“……”
“……”
两个姑娘齐齐打了个哆嗦,识趣地朝悟德身上贴去了。
结果悟德躲闪技能满点,硬是让她们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碰着——不对,悟德也没有头发丝。
见两个姑娘面露不满之色,悟德低头道了声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贫僧和好友有要事而来,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两个姑娘闻言,圆眼一瞪:“不是来寻欢作乐的?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来瞎溜达的?”
悟德正色道:“我们有要事需办。”
“有什么要事能办到我们满春园里?你说来大家伙听听呗。”姑娘气道,“若你们是来捣乱的,我就让人把你们轰出去。”
另一个姑娘见状,干脆扬声喊起了其他人:“你们快来看看呀……”
话刚出口,悟德眼色一沉,手起手落,喊人的姑娘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悟德把剩下那个姑娘也敲晕过去。
所幸他们走到了角落了,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但刚刚有个姑娘喊出了声,估计很快就会来人了。
事不宜迟,悟德加快脚步:“我们快走!”
悟德似乎对满春园的结构分外熟悉,没多久就带着芈陆和斛律偃绕到了一个别院里。
这个别院看上去尘封已久,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灰尘的气味。
芈陆被灰尘呛得直咳嗽,用手在鼻前挥了挥。
走在他身旁的斛律偃就在这个时候猛地顿住脚步,斛律偃把头扭向悟德,瞬间堆起愤怒的脸变得有些狰狞。
“你怎么知道这里?”斛律偃速度极快地逼向悟德,单手掐住悟德的脖子,他两眼爬上血丝,一字一顿道,“告、诉、我。”
悟德躲避不及,窒息感随之而来。
“我……我……”悟德满脸涨红,只是片刻,他的脸色便由红变紫,他痛苦地开口,“我……”
悟德的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
不多时,他的指尖好像触碰到了空气中的某样东西,空气一阵扭曲后,他们周围景色骤然一变——
他们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宅子里。
第067章 往事
宅子看上去是再普通不过的民宅, 三面都是屋舍,剩下一面是通向外头的门,小院中间种了一棵桂花树。
许是季节到了, 桂花树上面结满了一串串小小黄黄的花, 微风拂过, 吹得桂花香味阵阵扑鼻。
芈陆入阵多次, 一见眼前情形便知晓他们这是又入了阵法。
只是不知道究竟入了什么阵法。
斛律偃依然两眼充血, 单手死死掐住悟德的脖子, 并且那只手越抬越高。
眼见悟德整张脸上血色全无,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芈陆赶紧上前抓住斛律偃的手。
“你等等。”芈陆说, “我们先看看这里是哪里。”
然而斛律偃不为所动,盘旋在眼底的杀意疯狂滚动, 从他身体里溢出来的低气压几乎让周遭的气温都降了几个度。
悟德的双手无力垂下, 闭上眼睛, 连挣扎的力气也消失殆尽。
“斛律偃!”芈陆脸色惨白,索性松开双手, 转而从后面抱住斛律偃的腰,“你这样会掐死他的。”
芈陆连声叫着斛律偃的名字。
直到悟德脑袋一歪, 当场昏厥过去, 斛律偃才被芈陆焦急的声音慢慢唤回理智,他五指一松。
悟德砰的一声摔到地上。
芈陆慌忙上前探了下悟德的气息,发现悟德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回头看向斛律偃, 只见斛律偃的表情格外难看, 身形僵硬地站在原地, 黢黑的眸子怔怔望着芈陆。
芈陆扶着悟德靠到桂花树上, 随后起身走到斛律偃身旁,小心翼翼地牵起斛律偃的手。
他的五指还没扣上去,斛律偃便如梦初醒一般,狠狠扣住他的手。
斛律偃的身体在抖,手也在抖,仿佛在害怕什么,又仿佛在压抑和逃避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斛律偃开口说道:“刚刚那里,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芈陆沉默地听着,另一只手伸过去,覆盖上斛律偃的手背。
但斛律偃只说了这么一句,接着也沉默下来了。
根据斛律偃的话,芈陆大概猜到了方才斛律偃那么激动的原因,满春园里被尘封的院落是斛律偃内心最不可碰的伤口。
而悟德不仅碰了那个伤口,还狠心地揭开了并未愈合的伤疤,露出底下血淋淋的伤口。
这么想着,芈陆忽然听见正对面的屋舍里传来些许动静,里面似乎有人,于是他问斛律偃:“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斛律偃不作回答。
芈陆也不催他,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半晌,斛律偃伸手把他搂进怀里,脸也顺势埋进他的颈窝里。
斛律偃抱得更紧,像是恨不得和他融为一体。
“芈陆,我好冷。”斛律偃在芈陆的颈窝里闷声闷气地说。
芈陆反手抱住斛律偃,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斛律偃的后背。
他不知道这样做能否让斛律偃好受一些,可他能做的事也只有这些。
斛律偃浑身都冷。
说来也是奇怪,阵法外天气炎热,阵法内阳光明媚,可这些东西和他都不沾边,他好像坠入了一个冰窟里,寒气入骨。
他如此清晰地察觉到自己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黑漆漆的洞,怎么都填不满。
他只能用力、用力再用力地抱住芈陆,试图用芈陆身体上的温度填满那个黑洞。
最后,他们还是踏进了屋舍。
屋里的布置颇为简单,除了桌椅柜子外,中间铺了一张毛茸茸的地毯,上面坐着两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一男一女。
男孩和女孩面对面地坐着,他们之间放着一个半成品的风筝。
男孩拿着白纸,眉头轻蹙,正在小心翼翼地糊着风筝。
女孩长得粉雕玉琢,脑袋上扎了两个一翘一翘的羊角辫,也专心致志地看着男孩糊风筝。
可惜男孩手笨,糊了半天,不是没把白纸粘牢就是不小心戳破了白纸。
女孩等了半天,起初还满眼期待,后来就没了耐心,她捏起拳头气鼓鼓地锤向男孩的肩膀:“翟凤,你也太笨啦,糊个风筝都糊不好。”
“翟凤?”芈陆惊讶地看了眼斛律偃,“他是翟凤?”
斛律偃表情麻木地看着两个小孩,许久才点了点头。
芈陆仗着两个小孩看不见他们,上前仔细瞅了瞅男孩的长相,果然在眉眼间看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翟凤被锤了一拳头也不恼,吸了吸鼻子,憨憨地笑了起来:“柳柳你别生气,我就是手生,多糊几次就好了。”
名叫柳柳的女孩重重地哼了一声,抱起双臂佯装生气:“你再糊不好,我就不让你糊啦,我找爹爹去!”
翟凤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继续糊风筝一边安慰柳柳:“快了快了。”
阵法里的时间是错乱的。
就像桂花开在八九月他们却在糊二三月放的风筝一样,不过片刻,时间已从白天走到黑夜。
直到翟夫人过来接翟凤回去,翟凤还是没能把风筝糊好。
觉得自己被骗了的柳柳眼眶一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哭哭啼啼地扑进她娘怀里,她娘略显尴尬地看了看翟夫人,而后蹲下身来温声细语地安慰她。
倒是柳柳的爹面有愠色呵斥道:“温柳柳,多大的人了还在胡闹,风筝没糊好就算了,赶明儿爹让人给你们一人糊一个,哭什么哭?”
温柳柳被她爹吓得直往她娘怀里躲,躲了一会儿,又心有不甘地探出脑袋对她爹做了一个鬼脸。
黑夜匆匆流逝。
白天再到来时,已是几天过后了。
翟凤终于糊好了一个风筝,亲手交给温柳柳。
虽然之前温柳柳单方面地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冷不丁瞧见翟凤从身后摸出的风筝,小姑娘还是笑开了花。
“哇——”温柳柳接过风筝,翻来覆去地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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