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知道自己怪不了芈陆。
他都无法控制自己不做那种梦, 芈陆又如何能控制得了自己呢?
要怪只能怪仰容。
都怪仰容从小就在芈陆眼前转悠, 都怪仰容对芈陆存有非分之想, 都怪仰容那个女人……
就在斛律偃快要压不住身体里沸腾的酸意时,嘴上冷不丁传来软软的触感, 他凝神看去, 便看见了芈陆近在咫尺的白净脸庞。
芈陆亲完他,表情复杂地用食指点了下他的额头:“你在想什么呢?我压根没有说过那些话。”
斛律偃一脸怀疑。
他不可能记错那么重要的事, 即便他不愿回想, 也时常在午夜梦回时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来。
每次回想起来, 都像是自虐一般。
他的全身各处都在隐隐抽痛。
“斛律偃。”芈陆再次打断他的思绪,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语气听起来很无奈,“你真的记错了。”
斛律偃难受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记错。”
“我应该只对你说过我做过那种梦, 并且梦到了我身边的人。”这么说着, 芈陆想起来了当时的对话,越发肯定道,“我从来没有说过那个人就是仰容。”
斛律偃深吸口气, 把已经窜上喉管的情绪压下去:“是, 你的确没有说过那个人就是仰容, 可你说那个人是你们家里的丫鬟, 不仅长得好看, 而且伺候你的日子最长,那个人不是仰容是谁?”
“……”芈陆真没想到斛律偃的思维能发散到这一步。
“就算真的不是仰容,那也是琉璃或者翡翠,反正总有那么一个人……”窒息的感觉重新包裹住了斛律偃,他的脸色极为难看。
“没有!”芈陆重重叹了口气,“没有那个人!”
斛律偃一时愣住。
芈陆看着他道:“那个人既不是仰容,也不是琉璃,更也不是翡翠,因为根本没有那个人。”
斛律偃整个人都被这个回答震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你说……”
“我骗你的。”芈陆理直气壮地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做春/梦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无论男女都有可能做春/梦,梦到的对象也千奇百怪,可能是喜欢的人,可能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甚至可能是仇人,所以我才胡编乱造那么一个人出来,实际上我没有梦到过谁。”
斛律偃怔怔望着芈陆,迟钝地消化完芈陆的话后,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
“不对——”芈陆想了想,纠正道,“其实我没有做过那种梦,我以前是个病秧子,每日和药罐为伍,哪儿有精力做那种梦。”
说着,芈陆眯了眯眼,笑盈盈地抬手捏了下斛律偃的鼻子,“要梦也是梦你呀。”
就是那个时候的斛律偃太小了,才十四岁呢,他哪儿敢梦。
显然这句话成功哄到了斛律偃,只见斛律偃的脸颊一下子烧得通红。
但芈陆不知道的是,这句话究竟在斛律偃内心造成了多大的轰动。
刹那间,说是天旋地转也不为过。
斛律偃被滔天的惊喜冲倒。
他好幸福。
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
仿佛整颗心都泡进了装满蜜糖的罐子里,每呼吸一口气都能尝到满满的甜味。
哪怕被溺死也心甘情愿了。
-
听说倪文慧要去京城后,景桃和禹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和倪文慧一起去。
谁知倪文慧的动作比她们想象中快得多,等她们赶到倪文慧的住处时,倪文慧已经离开了鄂城县。
这次倪文慧没让任何人跟着她。
倪文慧乔装成了一个赶路的普通妇人,在鄂城县找了个要去京城附近的马车队伍,便跟着队伍一起摇摇晃晃地往京城方向赶去。
坐马车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坐飞行法器的速度,可坐飞行法器太显眼了,倪文慧不敢冒险。
为了避免被人识破身份,一路上,倪文慧都没和任何人说话。
倒是那个人趁着所有人下车休息时,好几次随意附到一个人的身上来找她说话。
那个人问她:“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倪文慧茫然地摇头。
“这么多天了,你什么都没想出来?”那个人颇为恨铁不成钢。
“我并不了解京城那边的情况,即便想了也是空想。”倪文慧看了眼正在咬牙切齿的那个人,尽管有些气恼,却还是客客气气地强调道,“你别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只能尽力而为,不能保证让你得到想要的结果。”
闻言,那个人的反应突然激烈起来:“什么叫尽力而为?难道我要你做的事很难吗?让你除掉一个人而已,哪怕你和他同归于尽,我也有能力让你复活,只要你让他顺理成章地死去。”
“可是我……”
“有什么好可是的?”那个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它从未在倪文慧面前表现得如此暴躁过,此时此刻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它看着倪文慧赶了一路犹豫了一路,婆婆妈妈、瞻前顾后、摇摆不定。
早知道它就找其他人了!
要不是闻人正那边的进度跟蜗牛爬行一样,它也不会急不可待地找上倪文慧,它哪儿知道倪文慧比闻人正还不中用!
这一个个的……
行动力还比不上芈陆那个外来者!
它真是气死了。
很多次它都想亲自上场除掉芈陆,可事实上除了上次外,它都没敢轻举妄动过。
俗话说牵一发则动全身,倘若芈陆毫无缘由的意外死亡在这个世界引发蝴蝶效应,那么它将会面临比穿书者在自己这本书里逗留更不好的下场。
也许世界直接崩盘。
而它彻底化为虚无。
它想了一堆事,终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看倪文慧,那个姑娘不知何时发起呆来了。
“我也不说别的了,若是你达不到我的要求,你就等着给你娘和你的师姐师妹们收尸吧,她们和闻人家为伍,你觉得斛律偃会放过她们吗?”
它森然一笑,眉眼中全是幸灾乐祸的意思。
眨了眨眼,那个人眼中的恶毒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
“奇怪,我怎么跑这里来了?”那个人挠了挠脑袋,怎么想都觉得诡异,连一句话都没跟倪文慧说,便赶紧跑上马车了。
倪文慧神情凝重地看着远方埋没在夜色中的树林。
冬日的夜里看不到一点月色,只有寒冷的夜风像刀子似的地刮在脸上。
倪文慧的衣服和头发都被吹得凌乱不堪。
她心里也很乱。
它说她只有除掉芈陆这一条路可走。
可凭她的本事,如何能在斛律偃的眼皮子底下除掉芈陆?
-
倪文慧在马车上度过了小半个月,等她跟随马车抵达京城附近时,已经临近年关了。
许是京城那边安定下来了的缘故,京城附近的村庄里居然有不少人家挂上了红灯笼庆祝新年。
同行的人瞧见这一幕幕,也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我还以为今年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别想过个好年,没想到上面那些位置易了主,并未波及到百姓这里。”
旁边有人道:“还不是那个人太厉害了,但凡四大世家和四宗两派有一点反抗的能力,你说咱们老百姓还能过太平日子吗?”
之前的人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越靠近京城,挂红灯的人家就越多,俨然一派庆祝新年到来的景象。
京城这边的降雪量不多,却也连着好几天下了小雪,积雪覆盖了大地,宛若一层薄薄的白色地毯。
不过各家各户门前和通往京城主道上的积雪都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主道上车来车往,城门两旁还有支着棚子的茶摊,看上去竟然比以往还热闹了。
倪文慧惊讶于这些变化。
她原以为斛律偃占领京城后,会短时间内在京城里造成巨大的恐慌,可眼下看着貌似和以往并无不同。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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