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遂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但走了两步,他蓦地想起什么,回头看向那几个人,“今后再让我听到你们这般嚼舌根,我便把你们连同你们老娘和妻儿的舌根一起拔了!”
几个人手里的热茶泼得满地都是,哆哆嗦嗦地跪到地上求饶:“小人知错,少堂主饶命!”
明遂没再看他们一眼,转头离开,想起那几个人方才的话,他眸底的暗色越来越浓。
想不到连齐恒都来了。
齐恒便是灵丹宗宗主齐望天的独子,也是灵丹宗的少宗主。
说起灵丹宗,很多人会拿它和药宗堂相提并论,因为它们都生于魔界,却在后来的发展中慢慢向正派靠拢,既在正派占有一席之地,又未完全脱离魔界。
正因发展历史相同,灵丹宗和药宗堂隐隐约约地存在竞争关系,身为少宗主和少堂主的齐恒和明遂也是相看两厌,加之如今他们都喜欢上了晚姬,为了晚姬大打出手过数次,自然而然也就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只是齐恒在灵丹宗的处境与他不同,药宗堂相当于他和他爹的一言堂,他们父子俩说什么便是什么,而灵丹宗分支众多,龙盘虎踞,各个长老之间相互牵制,听闻齐恒在九尧县闹出的事已经惹得灵丹宗里各大长老不满,为此齐望天没少收拾齐恒。
结果今日齐恒还是来了。
哈哈,不愧是他明遂喜欢上的女人,魅力竟然如此之大。
可魅力大又如何?
最终她的男人只会是他。
明遂嘴角扬起张狂的笑,他抬手挥开挤在万蛇坑边上的人,一头扎进了早已被大雪封闭的丛林里。
-
芈陆从斛律偃递来的符纸上感受到了往西南方向走的灵力,至于西南方向有什么,在大街上拉个人一问便知。
芈陆找了个卖糖人的摊贩,付钱时顺便打听了一下。
摊贩闻言,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他的目光在芈陆脸上来回转了几圈:“你不是本地人吧?”
芈陆道:“我们从外地来的。”
“难怪了。”摊贩恍然,“你要找的地方应该是九尧县外的万蛇坑,朝西南方向直走,若是找不到,任意向人打听一下万蛇坑的位置便是。”
说罢,摊贩又挤眉弄眼地问,“小公子,你此趟前来也是为了一睹晚姬姑娘的风采吧?”
“晚姬?”芈陆愣了下,随即意识到什么,原本平静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你说的可是魔修晚姬?”
“正是她。”
“晚姬在这里?”
“是啊。”摊贩奇怪地看了芈陆一眼,“你不知道吗?可你不是为了晚姬姑娘来的吗?”
芈陆表情呆滞,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晚姬竟然在九尧县!
可他分明记得前面十次轮回里,斛律偃被除芈家外的三大世家联合起来暗算,流落到魔界之都暗都时才偶遇魔修晚姬。
那时的晚姬已到元婴中期,也是魔界出了名的五大高手之一,她对斛律偃一见倾心,甚至不惜抛下现有的一切陪着斛律偃出生入死。
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剧情了。
先有倪文慧,后有晚姬,他重生一遭,不仅书里剧情被改变,连带着男主和候选女主们的感情线也发生了变化。
再这样下去,这本书的结局真的会变得不一样也说不定。
芈陆深吸口气,努力克制住汹涌的情绪。
待他缓过神来,面前的摊贩早已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那你只是听说了晚姬姑娘的名声才跑去试运气?若真是这样,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万蛇坑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即便在春夏,也多得是人有进无出,何况下了这么大的雪。”
摊贩把芈陆从头到脚地打量个遍,摇头叹道,“单凭你这身子骨和炼气中期的修为,莫说穿过万深坑了,估计还没进去便折在了万蛇坑边缘。”
芈陆哭笑不得,想说他们不是为了晚姬而去,可还没开口,耳畔响起了斛律偃沙哑的嗓音。
“明遂在何处?”
摊贩这才注意到芈陆身旁还有一个斛律偃。
比起长得白白净净且看上去谦谦有礼的芈陆,穿着一身黑且始终木着一张脸的斛律偃跟个透明人似的。
而且面具遮掩了斛律偃的容颜,从摊贩的角度看去,斛律偃就是个长得平平无奇却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郁气息的怪人。
此时此刻,那个怪人正用一双涣散的眸子冷冷冰冰地看着他。
摊贩是个土生土长的九尧县人,从小到大见过的那些千奇百怪的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却是头一次被一个没有表情的怪人盯得心里发憷。
“你问的可是药宗堂的少堂主明遂?”摊贩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嘀咕道,“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少堂主肯定早往万蛇坑里跑了,毕竟只有穿过万蛇坑才能得到他心心念念的晚姬姑娘。”
斛律偃又问:“如何找到他?”
“等今日一过,你们去金凤馆门口守着,保准能蹲到他。”摊贩如实道,“少堂主可是金凤馆的常客,把那儿当成了半个家。”
谁知摊贩的话音未落,斛律偃猛地上前一步,抬手掐住摊贩的脖子。
摊贩意料不及,整张脸一下子涨成猪肝色,他一边咳嗽一边拼了命地拍打斛律偃的手。
可斛律偃非但没有放开他,还将他凌空举了起来。
斛律偃的脸色冷得像冰:“我不要以后,我要立刻找到他。”
街上人来人往,路人发现这边的动静后,纷纷驻足围观。
芈陆也被斛律偃突兀的行为吓了一跳,他赶紧抱住斛律偃的手臂,急切地说:“你这是在做什么?人家又没招惹你,快把人放下!”
斛律偃对芈陆的说话声置若罔闻,寒声对摊贩道:“我要如何找到明遂?”
摊贩痛苦得直翻白眼,断断续续地说:“你……你穿过万蛇坑……便能找到他……咳咳……”
斛律偃松开手。
摊贩一屁股摔到地上,双手捂着被掐出青色指印的脖子,看向斛律偃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斛律偃看不见这些,他也不在乎这些,转身朝西南方向去了。
芈陆愧疚地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插满糖人的秸秆草上,双手合十地对摊贩说了数声抱歉,随后挤开人群去追斛律偃了。
剩下的摊贩眼前一亮,顾不得脖子上的疼痛,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把银子揣进兜里。
再看了眼芈陆和斛律偃离开的方向,摊贩同情地摇了摇头。
多好的小公子呀,长得好看,性子也好,可惜结识了那样一个怪人。
真是倒霉催的。
另一处,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从头到脚同情个遍的芈陆还在教训斛律偃。
“你方才的做法也太过分了,说话便好好说话,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要是那个人不回答你的问题,你是不是得要了那个人的命?”
斛律偃停下脚步,把头偏向芈陆,他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我没有要了他的命。”
“那是因为那个人回答了你的问题。”芈陆也停下脚步,板着脸道,“倘若回答不上来呢?”
斛律偃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可能会放了那个人,也可能会杀了那个人。
他只知道他想要得到答案,若是那个人说不出答案,对他而言便是无用之人,无用之人的生与死,都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内。
他甚至想不明白——
为何芈陆要发如此大的脾气,为何芈陆如此看中那个人的生死,为何芈陆如此在意这件事。
这明明是一件那么微不足道的事。
芈陆看着斛律偃茫然的表情,慢慢冷静下来,他拉着斛律偃一边往前走一边摆事实讲道理地劝道:“那个人没有做任何错事,也没有对不起我们,他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说出你想要的答案罢了,你直接对他动手未免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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