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军爷,能不能把您吃剩下的鸭骨头给在下啃一口?”隔壁囚车的骆钰英腆着脸道。
看押人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将手中啃剩下的小半边鸭腿塞进了囚车。
“多谢,多谢军爷。”骆钰英说着将鸭腿咬了一口,满嘴油腻腻的,大概是他平生吃过的最好的美食了。
慕容近山咽了咽口水,他这是有多饿呀,回头算了算大概的行程,从南离西部行宫到大红山,起码有八九百里的路程,照目前的速度,应该在路上走了三天了,换句话说,他已经在囚车上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囚车一路向北,渐渐的太阳西沉,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慕容近山饿得两眼直冒金星,实在后悔中午不该挑三拣四的,以至于到嘴的东西被他一句话给倒了。
还好押送囚车的队伍总算停了下来,一阵袅袅炊烟升起,伙夫开始埋锅造饭。
慕容近山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香味,心想看来今晚的伙食改善了不少。
“开饭了。”看押人又将食盒递了进来。
慕容近山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只见里面的食物与中午的一模一样,不由愣住,不过这次他已经学乖了,不敢再直言顶撞,“军爷,刚才在下看见伙夫煮饭的时候,有很多好吃的,怎么……”
“那些是给军爷们享用的,你一个犯了死罪的犯人,也配吃吗?你这就好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去吧。”看押人一阵奚落,走到他跟前,“学学旁边的那位,只要能填饱肚皮,管它老鼠屎也闭着眼睛吃下去。”
慕容近山不敢再辩,此时早已饥肠辘辘,低头嚼了一口,忽然看见粗粮里面还真有几个老鼠屎,顿时忍不住将嘴里的饭吐了出来。
“不饿是不是,那我又要倒了。”看押人见他这幅模样,伸手就要将食盒拿走。
“别,我吃,我吃。”慕容近山双手死死抱住食盒,生怕又要饿一个晚上。
“这就对了,你也别有什么怨言,帝后交代下来了,你们要是想不通,就看看食盒上面刻着的字,便不会怪他虐待你们了。”看押人指着食盒道。
慕容近山拿过食盒的盖子一看,上面果然刻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顿时傻了眼,喃喃说道,“原来……之前的梦……梦都是真的。”
第241章 押往帝都
两个食盒上的字都是孟近竹亲手刻上去的,说的是上辈子骆钰英和慕容近山如何狼狈为奸,害死他的经过。
文字的最后,写了这么一句——两位千万不要抱怨伙食不好,当年近竹被囚禁在雅竹苑的时候,吃的可都是剩菜剩饭,连狗食都不如,你们今天的待遇可比我强多了。
孟近竹为两人量身定做了两个食盒做好之后,便立刻派人派人送到南离的大烈军营,王彦军这时也知道了他前生的遭际,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们,当然一切照办。
这都是报应,报应……慕容近山自怨自艾了一阵,又开始抱怨起上天来,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既然让我享尽荣华富贵,为何还要这个野种重生一次来害我!
“嘿嘿,好吃,好吃。”
声音将慕容近山从幻境中给拉回到了现实,他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囚车,骆钰英也正冲着他傻笑,似乎很满足现状。
不知道这狗东西是装傻真傻了,别人啃剩下的骨头他吃得津津有味,连老鼠屎也说香的,好歹也出身于皇室,为了保命,竟然这么下作。
慕容近山自认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肚子却开始向他提抗议了,抓了一团饭就往嘴巴里塞,胡乱的嚼了两口,果然香甜的很。这人要是饿了,还真是只要能吃,就没有不好吃的。
一口气将那些平日难以下咽的东西吞下肚,慕容近山还觉得只吃了个半饱,咂了咂嘴巴问,“军爷,还有吗?在下还想再来一份。”
看押人横了他一眼,收走了食盒,“中午还在装清高呢,现在知道饿了,你们的伙食都是定量的,想多吃,没门。再说了,你三天没进食了,一顿吃得太饱,万一把你给撑死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
慕容近山无奈,只得向后挪了挪屁股,背靠在囚车上,准备打个盹。
“喂,告诉你吧,好歹我也是当今皇上的哥哥,太上皇的儿子,皇上是不会杀我的。可你就惨了,进京之后一定会被凌迟处死,哈哈哈,一想到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变成了一架白骨,我就开心。”骆钰英眼里泛着凶光,不停的诅咒起来。
慕容近山也不示弱,立刻回敬道,“你说皇上最担心的是什么,就是你这种有可能篡夺皇位的东西,皇上是放不过我,但一定也不会留下你继续为祸人间!”
看押人见两人又吵了起来,齐眉棍往囚车上使劲一敲,“皮子又痒了是不是?”
两人这才收了声,互不服气的瞪了对方几眼,各自眯起眼睛开始睡觉了。
慕容近山虽然闭着眼睛,其实心潮起伏,哪里睡得着,假寐了一阵,不远处却传来了骆钰英的鼾声。此贼向来阴险狡诈,忽然间变得如此没心没肺,实在令人费解。
慕容近山朝他那边望去,除了时断时续的鼾声,却看不出任何异常。
夜风习习,吹在身上,虽然是盛夏,大概是下身受了伤的原因,慕容近山仍然止不住打了个寒噤,只好双手抱住身子,蜷成一团。
这时,静谧的夜空上布满了繁星,偶尔有几只惊飞的宿鸟从身边低略而过。
囚车却一刻也不曾停下来,照样连夜赶路。
沿途是慕容近山曾经走过的路,只是此一时彼一时,身份完全颠倒了,不过他却没有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他人。
在他眼里,老天爷是偏帮孟近竹的,所以他恨天恨地。
对于死去的慕容大运,他也充满了恨意,因为如果不是他将孟颖姑母子接进伯府,孟近竹报仇无门,他何至于遭这样的罪。
至于孟近竹和骆钰英两人,则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骆钰英就在跟前,跟他一样沦为了囚犯,睁开眼睛便可以看见。孟近竹虽然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但他的恨并未因为距离而有过丝毫减轻,更让他感到气愤的是,此人还坐上了大烈帝后的宝座,享尽世间的荣华富贵,叫他如何甘心!如果可以,他愿意不惜代价将孟近竹从现在的宝座上拉下来,即使换来千刀万剐,他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些,他的心情极度沮丧,下体的剑伤更是隐隐作痛。
渐渐的,乌云上来了,星空隐去,几个霹雳响起,不一会便有雨点落下。
“快点,快点,一里地之外有座关帝庙,咱们赶到那里去避雨。”负责押送的武官大声催促手下。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慕容近山感到雨点无声落在脸颊上,身上更凉了,一颗破碎的心更是坠入了冰窟窿。
看押人一边将早已备好的蓑衣盖在两辆囚车上,一边骂道,“都是你两个畜生,害得爷日夜兼程,连大侄子的婚期都赶不上,还要碰上这鬼天气。”
慕容近山早已习惯了看押人的打骂,他可是领教过回嘴的后果,这时只好装作没听见,任由他不停的在耳边聒噪。
军士们纷纷加紧赶路,走了不久,果然看见前方有一座关帝庙。
庙宇早已年久失修,四周围墙倾颓,前面的一块平地上长满了各种杂草。
一行人匆匆挤进了大殿上,生了一堆火,围着火堆烤了起来。囚犯依然被锁在囚车里,就地停在天井上,看押人给他们每人扔了两条被子,也进了大殿。
军士们赶了几天的路,每天起早贪黑,早就已经疲惫不堪,这时烤着火,不一会便睡着了。
慕容近山下体疼痛难忍,又不敢叫出声来,虽然躺在被窝里,却毫无睡意,一直就这么睁着眼睛。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耳边忽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在雨声中显得尤为清晰。
慕容近山翻了个身,堵住耳朵,不想再听到这声音。
可是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却响个不停。这样的雨夜,老鼠都还不肯消停,慕容近山忍不住咳了一声,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不过安静只是暂时的,没多久,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来得更加真切。按说老鼠在这种年久失修的庙宇里也找不到好吃的,难倒是鬼魂不成?这些日子他遇到了不少让他心胆俱裂的诡异事件,不由得不往这上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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