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扬这人长相斯文,平时跟他讲话,讲他不感兴趣的内容,他会大脑和表情都呈现出非常明显的放空状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你的话题不感兴趣,但是一旦聊他感兴趣的内容,他能立刻口若悬河连讲一个小时都不带停的。
薛非怀疑单奇鹤就是随便过去问了个好,顺嘴提了两句电脑或游戏之类的东西,桑扬就拽着人聊得停不下来了。
薛非正犹豫过去解救男朋友,一好友拽下他坐到沙发上,开始发牌,哈哈乐的让他一起玩游戏。
游戏玩了半个小时,他一瞥桑扬还在跟单奇鹤聊天,聊得兴奋得脸都红了。
薛非有些啼笑皆非,偷偷摸手机给单奇鹤发短信:【桑扬聊到他喜欢的东西,嘴巴就停不下来,你如果觉得无聊,随便找借口走就行。】
单奇鹤懒洋洋地扫了一眼手机,回头看他一眼,点了下头,两秒后,信息传来:【聊得很开心。】
薛非还准备发信息,旁边人大喊他赶紧出牌,薛非瞥了两眼手中的丢不出去的垃圾牌,根本没有想打下去的兴趣,恰好手里电话响起来,饭店老板说餐做好了,不认识路,让他去接。
他晃着手机,丢下牌,从人群里跳出来,一边说要下楼拿菜,一边往单奇鹤那儿走。
单奇鹤正跟桑扬聊得开心,浅分析了一波未来几年的游戏发展风向和技术革新。
正好手机薛非来信息,他拿过手机,就开始跟桑扬聊起移动设备更新迭代的速度:“……薛非现在用的还是诺基亚呢。”
桑扬看见手机诶了声,他是个电子设备发烧友,周围朋友都知道,买电脑手机之类的东西之前都会问下他的意见。
前段时间薛非说要买手机,来问了他一句,他就提了这款手机,说新上市,性价比超高,不想卖肾买苹果,那这款最好。
桑扬指了指他手机:“薛非还没换么,他之前问我推荐手机,我推荐的就是这款。”
薛非正好两跨步走过来,胳膊往单奇鹤肩膀上一搭,人挂了上去:“聊什么呢?我要去楼下拿菜。”
桑扬说:“你去呗,特意来说告诉一句是什么意思?”说完指手机,“之前问我手机型号,是帮单奇鹤问的?”
薛非看了眼嗯了声:“你不是说这款不错么?”
桑扬点点头:“是还可以。”话说完,他抬手推下滑落下来的眼镜,又问:“你们俩租了两间房,为什么一个当客厅一个当卧室,你们睡一起吗?”
薛非一愣,虽然是不太介意出柜,但也没必要见一个人就出一次吧。
单奇鹤噗嗤笑,桑扬偶尔会透出些天然呆属性,研究生毕业工作后,参加一个饭局,认识了他老婆,他老婆劈头盖脸浇了饭局上某个参与者一脑袋的酒,踩着高跟鞋走了,他惊呆了,莫名对此念念不忘。
还来咨询过当时是薛非的单奇鹤:“薛非,要怎么追女孩?”
单奇鹤闻言手指往自己鼻前一指:“问我?”他耸肩,“我只会追男孩子。”
桑扬对他喜欢男的女的都不感兴趣,没点反应,转身回办公室扯花瓣,能追上、不能追,扯到最后不能追上,气得不让办公室再摆花了。
单奇鹤想到些和桑扬相处的事,没忍住对着桑扬笑了会儿,才一本正经回说:“对啊,睡一起。你没跟男的睡过一起?”
桑扬哦了一声:“睡过,也是。”
单奇鹤起身:“我陪薛非去拿菜,你自己玩着。”
桑扬点点头:“你说的游戏视频号的事,我觉得挺好的,做出来我肯定关注。”
单奇鹤跟单奇鹤下楼的时候,薛非问他什么游戏视频号。
“就是弄个账号,剪辑发布一些和游戏相关的内容。”单奇鹤解释。
薛非愣了下:“我怎么不知道你对游戏感兴趣啊?刚刚真的在跟桑扬聊游戏?我以为他聊高兴了,你被拉着走不掉呢。”
单奇鹤摇头:“还行,做着玩玩。”
目前网络上还没什么直播平台,连之后把电竞代入大众视野的某款游戏还没在国内正式上线。
他准备先搞游戏资讯,之后再游戏解说,拉几个搞技术的一起搞直播平台,之后把自己个人做成ip,享受众人注目。
他对薛非和单奇鹤这两个身份的认同感都算不上高,不如自己给自己建立个身份。
自己给自己取名字,让自己的名字被更多人记住。
他一生在追求些虚无缥缈的归属感,工作给不了他,速食感情也无法填补他的空虚,跟薛非在一起倒是好了些,他能无比笃定这个人的喜怒哀乐,这让他有些空荡的胃部开始有了充盈的感觉。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这种情感需求挺高,可但凡有一丝不乐意就立刻抽身的性格、表现欲还强的人,就该在互联网上接受网友的审判。
他觉得,人与世界产生的羁绊越多,才不会迷路。
他得握着薛非的手,生活和感情都健康的度过一生。
单奇鹤想得挺情绪澎湃,从饭店打包菜回家时,还在构思自己第一个视频应该怎么做。
吃饭的时候也凑在桑扬面前跟他聊了许久,让他介绍几个搞计算机的朋友,有空见面聊聊。
家里空间小,餐桌也不大,一伙人吃饭只能站着吃,挤挤攘攘的,一人夹个菜就走开,吃流水席似的。
一群人在家喝了不少酒,单奇鹤和薛非两个主人都喝得眼睛透亮,散伙后已经晚上八点多,因为居民楼不隔音,怕吵到周围邻居,转场又去外面唱歌。
十二点单奇鹤抽着烟,看薛非走在前面把喝多的朋友妥善送回宿舍,回家的路上树影摇曳,风和空气都带着温柔。
不过这份温柔以及两人目前还算健康的感情状态,只持续到了晚上回家。
招待客人的房间一片狼藉,单奇鹤和薛非两人开门看了一眼,彼此对视后,关上房门,决定明天睡醒再来处理这事。
酒后两人的大脑都有些混沌,单奇鹤洗完澡抱着电脑坐在床上思考要先弄个什么主题,薛非湿漉漉地从浴室出来,他抬眼看一眼,还提醒:“身上水没擦干。”
薛非喝酒后一双透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从床尾爬上床,身上水珠沾在床垫上,留下一些湿痕。
单奇鹤扫了他一眼,侧身去拿纸,准备帮这人把身上水擦一下。
薛非爬到他身上,把他怀里的电脑搬开。
单奇鹤大脑有些迟钝,见状还能笑:“怎么了,喝醉了?”
薛非坐在他身上,一手扣住他右手,俯身过来亲他,笑:“嗯。”
单奇鹤眯了下眼睛,两人呼吸声都变重,单奇鹤笑说:“怎么……”
话没说完,只感觉自己手腕一冰,咔嚓一声。
他偏头去看。
薛非松开按着他的手,把手铐的另一端咔嚓扣在了床头木头上。
“……”单奇鹤视线移回来,跟薛非眯起的视线对上,沉默了良久,脑中只剩下一句话——老子总有一天要弄死符乐深这个傻b。
第75章
单奇鹤觉得自己现在和薛非的感情发展状态都很正向,薛非喜欢他、粘着他、力所能及地对他好,他回馈以喜欢、体贴和力所能及的好。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能遇到过去的自己,跟过去的自己陷入爱河,还要上/床,他像一只被赶上架的鸭子,一路都在急匆匆地适应各种身份的转变。
适应单奇鹤这个家庭氛围糟糕、学校坏境也糟糕的身份,适应一个十多岁并不满意的自己。
适应已经摆脱了十年多的学生身份,适应让他感觉胃疼的高三生活。
他照顾薛非的生活,如同一种条件反射的自我补偿。不过因为过去遭遇的困苦潮湿时刻,他理解且感同身受过。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薛非的情绪,理解他行为逻辑下的动机,薛非在他面前是透明的,喜怒哀乐一览无余。
他没办法见到这个人伤心难受还视若无睹,如同人天生拥有的自救意识和情绪感知的能力。
人类在面对痛苦会躲避、伤心时会落泪,幸福的时候会感觉身体充盈,人又变得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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