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奇鹤收拾自己书包,老杨一边帮他把书装进去,一边苦口婆心地说道:“不用担心,这事我肯定会处理,过两天让他们家长来一趟。”
书本全装回了书包里,单奇鹤拉上书包拉链,把书包背到身后,再开口已经略过了这个话题:“对了老师,学校宿舍还有床位吗?”
“你不是不住校,办了走读证吗?”
“我爸妈还是考虑到上学要花费时间,现在都高三更要注重学习了,他们让我来学校申请宿舍,有床能睡就行了。”
“那我得去问一下还有没有空的床位。”老杨乐得转移话题。
单奇鹤说:“最好今天就能住进去,我已经耽误一个多月的学习了,课都有些赶不上,不想再浪费任何一点时间了。”
老杨故作欣慰地感叹了一句:“你这样想不错,经过这次生病,成熟了。但是空床位今天不能保证,我只能尽量帮你问问。”
单奇鹤又憋了下笑:“那我回去上课了?”
老杨挥手:“去吧。”他还感叹了一句,“你这头发剪的也不错,之后别留那么长头发了,看书都挡视线,好好学习,不管怎么样,也只有一年就毕业了。”
第5章
老杨是教语文的,教学水平很一般,跟大学公共课老师,对着PPT念的感觉差不太多。
单奇鹤过去就不太爱上语文课,语文和英语也是所有学科里最差的。
现在高三上学期开学一个多月,老杨在上面讲课,他在座位上翻看所有科目的课本,内容基本完全忘光,且因为太久没看书学习,一看课本,眼睛疼,头也疼。
下课铃一响,老杨意犹未尽地说了声下课,一手提着水杯,一手捧着教材,慢腾腾地从教室离开。
单奇鹤脑子里想着,待会儿去校外开个宾馆,先睡上一晚,明天再继续催老杨问他住校的事情。
老杨才走了没一会儿,他把书包从抽屉里抽出来,之前两个拦住他的男生,就以非常标准的小混混姿态走到了他桌前。
高个男生一屁股撑着坐上了他的桌子,手指还在他的桌面上点了点,啧啧笑出了两声:“耍我?”
单奇鹤坐在座位上,仰头看了会儿这个男生,手此刻还塞在书包里,他沉默了片刻。
周围同学零零散散起身,三三两两离开教室。
他的同桌是个黑胖男生,在看见找茬的人走过来,已经抱着两本书,快速地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单奇鹤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站起来,朝门口方向喊了一声:“杨老师。”
这两人被唬了一下,单奇鹤扯过书包背带,身子往下一钻,拔腿就往教室门口跑。
身后那两人反应过来,一边骂着一边追赶上来。
单奇鹤这身体本来就大病初愈,而且看着也不像是个平时会锻炼的人,人还没从教室门口跑到楼梯口,他感觉自己心率已经直奔两百了。
刚放学没多久,走廊上学生拥挤,单奇鹤连跑带撞,惹得人惊叫一片不说,自己还重心不稳,差点一头摔到地上。
他抬眼看见一个背影,这背影按理他不该熟悉——毕竟没有人会知道自己后背长什么模样的。
可单奇鹤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薛非的背影。
他也没有过大脑,经过薛非时,一把拽住了对方的手腕,扯着薛非就往楼下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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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非被身后撞上来的人吓了一跳,他还没看清撞他的人惹是谁,就跟被绳扯住的狗一样,不受控地往前跌去。
他叫了一声,往前踉跄了两步,看清扯着自己往前跑的人是谁后,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
“喂,你干什么?”他甩了两下手,往后抽自己手。
单奇鹤快速往他身后瞥了两眼:“我有话跟你说。”
“……”薛非跟着他往后瞥了两眼,气笑了,“你被人撵着跑,还装模作样说有话跟我说?你直接求我帮你不就好了?”
“别废话了。”单奇鹤跑得气都快喘不上了。
“等一下,我跟你算不上熟吧,哥们?”薛非没忍住臭脸,他自诩平时脾气性格不错,遇到事也能帮就帮。但架不住别人赖上他,他可以帮忙,但绑架他非要帮忙,那可不行,他没那么多闲功夫,自己顾自己都顾不过来。
——这人自己被人欺负,就吓得只会跑,还要别人怎么样?
单奇鹤的手指抓得更紧了:“行,我求你帮下我,不然我还得去老杨办公室找老杨,耽误他下班。”
“……”薛非没忍住紧了紧腮帮,气得笑出声,“怎么不觉得耽误我放学?”
“反正你放学也没什么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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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这两个过去连话也说不上的两个人,能一边莫名拌嘴、一边一起往楼下跑去。
后来薛非还嫌单奇鹤跑得慢,他手一撑,坐上楼梯扶手,人就滑下了楼梯。
单奇鹤还在二楼的时候,这人就已经顺着楼梯滑到楼底。
高岭年和舒密两人被单奇鹤气得跳脚,出门就追,追到门口,看到单奇鹤跟人一起跑,因为走廊人多,他们一时没认出另外那人是谁,以为是单奇鹤的亲戚之类的——毕竟这人没有朋友。
脚步略一迟疑,那两人嗖得一下跑下了楼,他们两个反应过来再去追,这两人已经越过放学人流下了楼,他们两个在楼上往下看,看到薛非还没反应过来,看到气喘吁吁的单奇鹤站到薛非旁边,他俩才后知后觉刚刚单奇鹤和谁在一起,实在忍不住在二楼走廊处大骂了起来。
把单奇鹤骂了个狗血喷头后,又指着薛非大骂道:“薛非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你跟这人玩,故意跟我们作对是吧?”
薛非仰头晚上看,本来今天就烦,听到别人这么跟他说话,感觉更烦人了,他不耐烦地回了声:“你们无不无聊,以为人人都和你们一样闲?”
高岭年抬手一指:“你等着。”
薛非嗯嗯两声:“行行,等着等着。”说着转头就走了,人往前走了两步,还颇有些不耐烦地停住脚步回头,“跟上啊,快点,别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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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奇鹤手掌握成拳头抵在唇下轻咳了一声,掩下了一点笑意。他了解自己青春期的性格,非常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顺着哄的话就好说,但凡话语里有一点强硬,逆反心里立马就会起来。
不过好在工作接受了一段时间社会的毒打之后,这种性格得到了巨大的改善,软硬都不太爱吃了。
他拎着书包慢腾腾地跟上薛非,还特意往楼上看了一眼,那两兔崽子已经从走廊处离开,他觉得有些烦,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两人利落的退学回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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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奇鹤和薛非两人前后走出教学楼区域,没见到身后还有人跟着,薛非脚步一顿:“行了,我走了。”他回头不大乐意地扫了一眼单奇鹤,抱着课本准备去操场背书。
单奇鹤动了下眉梢,薛非脑袋已经转了回去,不太耐烦的声音传回来:“早告诉过你,以后遇到事直接找老师,老师如果不管,找年级主任,再不管去校长办公室找校长。”
单奇鹤还没回话,薛非已经抬步走了。
他走路步子大,赶着要干什么似的,单奇鹤一晃神,这人都要走远了,他喊了一声:“嘿,我真有事。”
薛非听到了,但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单奇鹤看得好笑,该说不说,他这个年龄段确实有点装。
他也理解,这个年龄段大多数孩子都多少要装一装。
他跟着在薛非身后,眼睛挑图度扫了下薛非穿校服裤子,像是因为怕热,而把宽松的校服裤腿卷起来,露出了一节小腿。
单奇鹤不大满意地扫了一眼他的小腿肌肉,再抬眼扫对方校服衣服下的身体,面露嫌弃,眼睛还准备多扫两眼,才发现薛非转回头了。
“……”
“……”
两人目光隔着几米距离对视,薛非眉头一皱,脸一黑,没忍住脱口而出:“你他妈在看什么?”任谁被一个男的眼睛那样扫视一圈,都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他步子跨得更大,还没忍住甩了甩自己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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