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奇鹤百无聊赖地回:“之前高三的同学,他找人揍过……”话没说话,声音停住。
同学看过去:“嗯,怎么?”
单奇鹤脸上压下了点笑意,嗓音里的笑没有压住,语气轻快,喜气洋洋的:“有事,不说了,有空再见。”
他说完抬步就走,同学诶了两声:“晚上我们班去唱K,你去不去啊,唱完网吧通宵打游戏啊。”
单奇鹤头也不回地摆手,穿进人群,笔直地朝站在门口警戒线外的一群家长走去。
同学切了声——怎么还要家长在外面等的,大热天的也不怕自己爸妈热到,不孝。像他这种大孝子就不会让妈来等。
他刚夸完自己,猝不及防在人群中看见自己亲妈,立刻边喊妈边跑过去,还埋怨:“你来干吗,这么大的太阳,考完就考完呗,有什么好等的。”
周围声音喧嚣,人声、蝉鸣和车引擎声融化在一起。
没有喊妈也没有跑的单奇鹤,静静地往站在一群家长中的薛非走过去,还没走到薛非面前,这人几个跨步走过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周围的声音像潮水一样退下去。
薛非抬了下手,又克制地放下来,手指都攥成拳头:“宝宝,你好不好啊,我怎么感觉你瘦了啊,是不是高三太辛苦了,你没有好好吃饭?”
单奇鹤把手伸出来,手掌朝上,放在薛非身前。
薛非看他,又低头看手。
单奇鹤笑:“牵。”
周围人还在来来往往,吱哇乱叫,喊爹喊妈喊卧槽的声音不绝于耳,全世界突然咚得一声又拥有了真实感觉。
薛非嘴唇一翘,又压下去,握住单奇鹤的手,人往单奇鹤胳膊上贴:“我想死你了!”他满面春风,笑意挡不住,“你怎么没骂我偷偷过来接你啊。”他问完,立刻又道,“我觉得别人考完都有人接,我宝宝也要有。”
单奇鹤笑:“为什么要骂你,见到我宝贝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猜到我会来的吧?”
“没猜到,”单奇鹤笑,很会提供情绪价值,“但你不来,我肯定伤心死了。”
薛非嘴唇又没忍住一翘,立刻喜滋滋地道:“我肯定来,你肯定想死我了。”
单奇鹤看他一眼,好笑:“宝宝,照下镜子,看看自己这表情。”
“我开心,你别烦。”薛非仍旧喜滋滋模样。
两人牵着手在校门口站了会儿,临走前,单奇鹤回头看了一眼校门。
高考考了三回,都忘记自己第一次从这里考完离开的感受。
自由、开心、孤独还是怨恨,都不记得了。单奇鹤收回了目光,薛非走路又挤着他,一条直线又走得弯弯曲曲,还差点撞到旁边路人。
单奇鹤瞥薛非一眼,胳膊从后腰伸过去,在他腰侧捏了下。
薛非一时不防,脱口叫了声,片刻后谴责:“你干吗啊?”
单奇鹤弯起眼睛,笑得可假:“太想你了,摸一下。”
薛非愣了下,两秒后又喜滋滋地说:“你笑得太假了,你就是觉得我走路挤着你了,还差点撞到人,故意掐我。”
单奇鹤好笑:“知道还挤我。”
“那怎么办,我也不能在学校门口一把抱住你亲几口吧?”薛非还理直气壮。
单奇鹤抬起手,乱揉了一把他的脸,又乱揉了把他的头发:“吵死了,刚见面的甜蜜期结束了。”他问,“今天周几啊,你怎么来的,之前不是说在学校附近奶茶店打工,每天晚上都去?期末复习的怎么样?”
薛非抗议:“谁家谈恋爱三个多月没见面,终于见面了只甜蜜五分钟就结束了啊?”
单奇鹤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跟他勾肩搭背地往前走去,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把自己考试的文件袋扔了进去,浑身轻松地往公交站台方向走去:“走了,回家,去火车站买车票。”
薛非被扯着走了两步,笑:“怎么扔掉了,你不用笔写字了?”
单奇鹤说:“不要了,又不读高五。”
薛非本来还挺节省,觉得大学不也要用笔写字么,听这么一说——算了,不要就不要吧,图个吉利。
他被单奇鹤搭着肩膀走了几步,不经意提问:“现在就回滨海吗?你毕业不要跟你高四同学聚一聚?”去年考完,他倒跟同学老师吃过一顿散伙饭,当时单奇鹤在复读,都没吃上。
单奇鹤看他:“怎么?”
薛非回:“学校课都结束了,奶茶店的学姐也同意给我放几天假。”
单奇鹤拖着嗓子嗯了声。
薛非很是随意道:“过几天再回去呗,我们在江水住几天,我去附近开个房?”
单奇鹤眉头挑了下,扫一眼他身后背着的书包,黑色书包单挎在肩膀上,背了好几年了,书包也没换个,他诶了声:“书包背几年了?走,正好没事,去给你换个新书包。”
“……”薛非拒绝,“不用,还能用。”
单奇鹤笑:“那书包里背了些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薛非眼睛快速扫了他一圈,一本正经:“一些书。”他严肃,“在图书馆借了基本编程的书,最近还在学Unity游戏引擎的使用。”
单奇鹤哦,夸一句:“学得还挺快。”又笑问,“还有?”
薛非说:“还有些衣服。”
单奇鹤笑吟吟地哦了声。
薛非眼睛跟单奇鹤对上,唉了两声,诚实:“……两盒安全/套。”他解释,“去年买的那两盒,再不用要过期了。”
“谁能一次性用完两盒套,发疯吗?”他眯眼,“不是五年保质期?”
薛非贴着他闷声笑。
两人走到公交站台,挤在站台角落里聊天,周围没什么人关注他俩,薛非低声说:“开个房啦,我要亲你、要抱你,好想你啊宝宝。”
单奇鹤不动声色伸手捏捏他下巴,收回手揣兜里,笑:“我看你是想跟我上/床。”
薛非不客气地嗯嗯:“对啊,我还带了润/滑/液和医用……”
他没说完,单奇鹤伸手捂了下他的嘴巴:“你坐车来,累不累宝宝?”
薛非还没说话,单奇鹤又问:“卧铺来的,还是硬座来的?”
“……”薛非,“卧铺,我来有重要事做,不能累到自己。”
单奇鹤扫了他两眼,舔了下牙齿:“你欠……”本来想调情似地骂一句不太雅的话,看薛非的脸,没骂出来,他咳了声,帮薛非扯了下衣服,恰好见公交车开了,他立刻道,“公交来了宝宝,我们回家再乱/搞。”
第70章
薛非觉得回家也行,更有仪式感一些。但是回家又得坐十二个小时的火车,周围哪哪都是人,一百多天没见了,终于见到了,抱都没抱一下,亲更是没亲一下。
没见到人的时候,还只是心里痒痒的难受。
见到了还不让碰,浑身都痒痒的难受。
他在公交车上紧贴着单奇鹤站了会儿,不太满足。
哪有热恋期的情侣分开三个月,见面还不赶紧抱一下的,实在不像话。
不像话的两人到火车站买好车票后,薛非邀请单奇鹤一起去上厕所。
单奇鹤用审视的眼光,上下端详了他几秒钟。
薛非:“怎么?”
单奇鹤又舔了下牙齿,隔了会儿,他笑,“厕所脏死了,你脑子在想什么,做个有素质的人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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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两个人进了男卫生间,又进了隔间里面,门一扣上,薛非双手伸开,一把搂住了单奇鹤,他脑袋在单奇鹤脖子上蹭,叹息:“好想抱,见面的时候就想抱,太多人了。”
“……”想得有些想下流的单奇鹤顿了下,他没忍住笑了声,伸手拍拍薛非后背,侧过脸贴下薛非的脸颊,“人多有什么不能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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