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奇鹤手指用力捏了下他的脸颊,薛非住嘴,眼睛垂下来,声音沉闷:“我无耻自私,才没跟你讲清楚、没有在最开始就讲清楚。”他顿了顿,又道,“今天看到你跟男的在那跟撩骚,就是我活该,你搭讪宁昆是我活该,你给别人变那魔术,也是我活该,我该遭报应。可是……”
薛非声音骤然哽咽:“可是单奇鹤,你怎么真的不喜欢我啊——”
单奇鹤的手掌又擦上他的眼睛,烦躁地开口:“烦死了。”
薛非安静下来,好一会儿,他伸出两根手指按到自己眼角:“我像个笑话,”他顿了顿,手掌按住自己眼睛,“哪有你这样的?让我误会……我以为我只要一说,我们就该在一起了。”
单奇鹤皱眉。
薛非说:“那怎么办?”他话题转得很快,放下手之后,又伸手抓单奇鹤的手,让单奇鹤的手指按在他湿漉漉的眼角,“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今天厕所门口那样的?他比我好?”
单奇鹤没有抽回手,还摸了摸他的眼角:“装什么可怜,看我这会儿没直接被你吓跑,你又好了?”他说完嘟囔了句,“妈的,酒都被你吓醒了。”
薛非在单奇鹤皮肤的触碰下,诡异地接收到了单奇鹤没有对他行为的反感,刚刚还起伏巨大的情绪古怪平复下来。
他甚至错觉,今天晚上一切事都没有发生过,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单奇鹤也没有跟别的男人笑眯眯地聊得像是一下秒要去床上。他在单奇鹤身上总是有错觉。
他错觉自己不论做什么事,发什么疯,面前这个人都如看常态。
这不应该,他已经犯过这种自作多情的错误,但是……
但是他还是在这种平静的信号中凑过去,脸上还带着泪珠被风干的紧绷感,口腔内有血液残留的味道,他用力按住单奇鹤的脸颊,嘴唇贴过去,舌尖轻轻地舔了下单奇鹤嘴角细小的伤口,而后往唇缝里缓慢地试探。
单奇鹤喂。
他按紧这人的脸颊:“亲一亲吧,好么?”唇舌上带了些泪珠的咸味。
他没让单奇鹤回话,几乎又循循善诱道:“我们试一试吧,其实跟之前相处也没有什么区别,对么?”
他低声:“你别招别人就行。”
单奇鹤伸手捏住薛非下巴,把人脸挪开,脸上表情仿佛像吃了苍蝇一样古怪。
薛非沉着眼睛盯着他,伸手去抓他手指,手指放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求你了。”
单奇鹤仍旧有一种古怪又甩不脱的微妙恶心感,脱口出:“真不行,咱俩真在一起也撞号了。”
“撞什么号?”
单奇鹤收回手,头疼地按脑袋:“车辆限行的车牌号,你别烦我了,我回去仔细捋一下,你别影响我高考。”
薛非又去抓他手,放在自己手心捏住了,才深呼吸一口气说好。
隔了会儿,他又把单奇鹤手掌贴到自己脸上,得寸进尺提要求:“那你别招别人了行么,算我求你,我真的受不了。”
他把单奇鹤手掌放到自己心口位置:“心都不会跳了。”
单奇鹤手指弹了下——真的受不了了,麻了,好想揍人。
第53章
当天晚上,幸福地跟女神表表白成功的宁昆,散场清点人数时,发现消失了几个人,秉着负责任的态度,他给每个找不着的人都打了电话。
有说喝多了在附近开房睡了的,有说还要在舞池里再蹦一会儿的,他给单奇鹤打电话的时候,提示正在通话中,他等了会儿,再打还是在通话中。
他转而给薛非打电话:“单奇鹤跟你在一起么,电话怎么打不通?”
薛非讲话的声音有些古怪,跟在KTV里唱一晚上唱哑了似的,他唔一声。
“在一起啊?在一起就行,我们现在准备回去了,你俩走不走?”
薛非还没说话,听筒飘来单奇鹤不太清晰的声音:“你特么刚刚拿我手机……你把……”
宁昆顿了顿,还没问单奇鹤在说什么,薛非说了句:“我们自己回去,挂了。”
电话就只剩下嘟嘟声音,他啧了声,看了眼自己手机,女朋友笑着看他:“怎么了?”
宁昆耸肩,他搭上女朋友肩膀:“管他们呢,我送你回寝室吧?”
幸福的两人相携着离开了吵闹的酒吧大门。
从酒吧后门延伸出来偏僻的后街上,单奇鹤走在前面,薛非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深夜小巷灯光暗,有喝多了人蹲在路边埋头吐,也有喝大的人步履踉跄地往路口走,有朋友在说话,有情侣在吵架,有人坐在路边一根有一根的抽烟。
夜晚的酒吧一条街可真是人生百态。
薛非两步跨上来,伸手想去抓单奇鹤的手指,单奇鹤斜他一眼:“别搞这些。”
这孙子,刚顺手摸了人手机,帮忙拉黑了几个人名。
单奇鹤简直被气笑,他还低声说:“我当着你的面拉黑的,主要是表达一下不满,你待会儿拉出来就行了。”
“你表达个屁,你有什么资格表达,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反省的结果是,晚上两人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回到了酒店,薛非洗完澡直接往单奇鹤被子里钻,单奇鹤手指摸到他光滑皮肤,闭着眼睛都忍不住跳了下:“说了酒店床不干净,让你穿衣服睡……”
他说完顿了下,不对:“你滚自己床上睡去。”
薛非变哑巴了似的,洗过冷水澡的手指冰冷,摸到单奇鹤的脸上,他凑过去,在单奇鹤唇角亲了下,侧头刚要覆上单奇鹤的嘴唇,单奇鹤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人生两辈子加起来没有这么苦恼过。
薛非跟着坐起来,看他。
单奇鹤手指一抬:“隔壁床上去。”
薛非腮帮紧了下:“昨天也睡一起了。”
“昨天跟今天一样么?”单奇鹤拧了下眉头。
“有什么不一样的?”薛非又问,“那什么时候可以?”
单奇鹤头疼,薛非又自顾自说:“等你高考完?”
单奇鹤无语,实在不理解:“……怎么会牛皮糖一样。”
薛非又挪过来,破罐子破摔:“亲一下吧?”
单奇鹤扯过被子把他裹起来,顺便在他身上打了个结,用上了万能话术:“你不能这么着急,你得给我反应和思考的时间,我从来没把我俩关系往这上面思考过。”
薛非被裹在被子里也不挣扎,反而问:“为什么?”
单奇鹤没回话,他重复问:“为什么没往这上面思考过?”
单奇鹤起身,把他的衣服扔到床上,换了张床重新躺下:“衣服穿上,别吵了。”
薛非低头扯开裹在他身上的被子,他起身,又往单奇鹤躺着的床走去:“你不是喜欢男的?我没带把?”他双膝跪上床,非要看单奇鹤的脸。
“……”单奇鹤,“你怎么突然这么没脸没皮,别逼我发火。”
薛非盘腿坐在他身旁:“你还不如冲我发火,再揍我一顿呢,搞不明白你。”
单奇鹤睁开眼睛瞥他,薛非顿了顿,低头凑过来看他的脸,经过一晚的信念崩塌、重铸,又看单奇鹤对自己除了感觉烦躁了些,没什么变化的态度,他得寸进尺,试探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喜欢男的,不想掰弯我,让我变成性少数群体?”
单奇鹤重新闭上了眼睛,脑袋嗡嗡:“滚边玩蛋去。”
薛非侧身躺下,屋内空调进门开了最低温,此刻在嗡嗡作响,他也没往被子里钻,隔着被子躺在单奇鹤身旁,盯着单奇鹤的侧脸看,隔了会儿,手掌又从床缝伸进被子里,找到单奇鹤的手指,轻轻地握住。
“我不喜欢男的我也喜欢你,你是什么性别我都喜欢。”他手指捏捏单奇鹤手指,才感觉舒心了一点。
单奇鹤实在受不了,被子一掀把人裹了进来:“别吵了,再说吧,你一直啰嗦吵到我想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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