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的机场里,宋时清就看见了两群来旅游的外国人。
他不确定这个司机是不是想抢劫,只好先提醒一下谢司珩。
伸出去的手被人反握住,谢司珩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您这一路上都打量我俩七八回了,怎么,路不好走,要加钱?”谢司珩玩笑般问道。
前面的司机没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伸手调了下后视镜,继而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串话。
“你们也是……吗?那都是骗钱的,你们不要上当,我朋友之前信了他们的话,去了以后交了一大笔钱,什么都没有见到。
那群人还说是他不够虔诚。……不愿意见他,他还要做……,做三次。上个月,我陪他去要钱,被打了一顿。都是骗人的,不要信啊。”
司机一边说,一边拉袖子,像是要给宋时清和谢司珩展示什么。
但前面就是一个大下坡,科伦坡这边的公路很多地方还坑坑洼洼的,车身就是一扭。
“别!您两只手都放方向盘上。”
司机不情不愿地照做了,但嘴上依旧嘟噜嘟噜地说着什么。
可他语速又快又杂,说的事情更是连完整的前因后果都没有。
宋时清只大概猜出,这人是在让他和谢司珩别相信什么骗钱的组织,其他多的就再也分析不出来了。
说话间,出租车转弯,过了一个红绿灯后,缓缓在路边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栋二十多层的全玻璃外墙结构的酒店,灯光璀璨。
同样的酒店在国内大城市并不稀奇,但在这个异国的小城市,却格外显眼,和周遭一大群只有两三层高的当地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宋时清看了眼前方,“您能再往前一段吗?停酒店门口。”
司机直摆手,神情似乎不太友善了。
“你们自己去,我才不去那里。你们会被……骗的。”
说着他拍自己的脸和手臂,拍得啪啪响,可即便他这么努力,宋时清还是没搞懂他的意思。
见这人是真的不打算把他们送到酒店门口,宋时清也不再做过多纠缠,直接拍了下谢司珩,示意他付钱。自己拉开车门,朝后备箱走去。
车里。
谢司珩在当地的打车软件上付钱。
“你们不该来这里,你们这么年轻,该去找份正经工作,而不是听信……的蛊惑,想着不劳而获。那些疯子会把你们剥皮拆骨的吃下去的——”
“不会的。”谢司珩淡淡说道。
司机愣住了。
他回头,那个路上没怎么说话的青年神情淡然地点了几下屏幕,眼睛都没看他,自言自语般喃喃,“正好借他们的血气养胎……”
车里想起叮咚一声。
谢司珩推开车门,朝司机示意了一下手机,“付过了。”
说完下车,嘭一声关上了车门。
——他正愁找不到体质对的人来再养一个鬼胎呢。
这东西难搞得很。
上一个付二嫂,是一家都欠了宋时清因果,拿了狐鬼的东西,才正好达成生胎的条件。
但宋时清不喜欢那孩子,只能给他补身体了。
来之前,他还在愁,去哪再找一个这么合适的人。谁知道这边居然有一群自己找上门来的蠢货……
宋时清正搬着两人的行李,才抬起来,谢司珩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来,给我。”
“你去抬另外一个,这个我来。”
谢司珩哼笑一声,直接一手一个行李箱,轻轻松松提着放到了地上,转头得意且灿烂地看他,“厉害不。”
宋时清:……
“你幼不幼稚。”
谢司珩才不觉得自己这种公孔雀开屏的行为有什么幼稚的,他很认真地跟宋时清理论,“你刚才搬一个箱子都搬不起来。”
宋时清一愣,继而给气笑了。
“谢司珩你讲点道理,那是箱子被卡住了,我在调角度。”
他怎么可能连个行李箱都拎不动。
但谢司珩摆明了不听他解释,故意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他,“你这身教体软的,没我可怎么办呀。”
宋时清哪受得了这样的污蔑,笑着伸手,就要拎一次行李箱给他看。
可谁成想谢司珩早做好了准备,把行李箱朝身后一拉,伸手,直接将自己撞上来的宋时清抱了个满怀。
宋时清怔住了。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抱着,宋时清赶紧挣扎,“你快放开我……”
“看那边。”谢司珩愉悦地抱着宋时清朝人行道里侧挪了两步。
他手指的远处,立着一块巨大的蓝色指示牌。上面写着“欢迎来到科伦坡”的英文,而在英文底下,是一行当地语言写就的小字。
“在夕阳下拥抱吧,你们会永远在一起。”谢司珩笑着在宋时清耳边说道。
宋时清看着那张在夕阳下的指示牌,耳廓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他推谢司珩,小声嘟囔,“谁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他去拉行李箱,转头却有发现远处居然还有一对笑着拥抱在一起的外国夫妻,当即脸更红了几分,赶紧加快了脚步。
谢司珩哼着小调跟上他,两人的行李箱在柏油路面上轱辘轱辘地滚着。
他凑上去,想拉宋时清的行李箱,宋时清眯起眼睛,威胁般看他。
谢司珩看着他那双桃花眼——
“时清,你喜欢外国小孩吗?”
宋时清感觉这人就是没话找话,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干嘛?”
鬼胎这种东西,在哪收恶念,就会多多少少地带上那里的特征。
虽然真要算起来,它会是谢司珩和宋时清的“孩子”,但谢司珩不确定在长相上,它会不会完全摒除异族的外貌。
百余年前的恶鬼,怎么说呢,不太能接受“杂种”,香火血脉的观念依旧很重。
所以他潜意识里也怕宋时清会介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司珩落在地上的影子边缘,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隐约间,似乎有杂乱的东西扭曲晃动。
谢司珩垂眼看向身侧,不再关注前面的路,只笑着,居高临下地盯住宋时清的侧脸。
“就问问。你能接受外国的小孩子吗?”
宋时清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却不敢侧头。
……他有点怕谢司珩心血来潮,说什么我们以后可以出国领证,然后一起去领养一个小孩之类的鬼话。
所以宋时清想了想,谨慎地,“……不太行吧。”
“哦。”
谢司珩有些失落般地收回目光。
宋时清小小松了一口气。
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身边人又开了口。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喜欢性格乖一点的,还是喜欢皮一点的。”
他这话说得,好像宋时清喜欢什么样的孩子,他就能造出来一个一样。
……或者说,不只是孩子,父母,亲人,朋友,师长……
宋时清喜欢什么样的,他就去造什么样的。
反正……宋时清要的越多,和他之间的【联系】就越深,越不容易挣脱开。
他巴不得宋时清要这要那。
宋时清无奈地过马路,“我谁都不想要。”
他真想提醒谢司珩,他俩还不到二十。
谢司珩轻声诱哄般,“想想而已,不用你养……”
后面的那句话,他说的极轻。
那句话是——【只是生下来,有些辛苦。】
可好处也是多多的。
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所以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养小鬼呢。
还不就是贪它能挡病挡灾,财运滚滚。时清甚至不用担心会被反噬,像那些人一样,变得不人不鬼疯疯癫癫。有他在,时清就只用享受好处就行。
——他可都是为了时清着想,可没有只想着要锁住时清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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