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观珏被他哽了一下,皱起眉,一脸“你怎么能这么说”的表情:“当然是为你好,你就没想过这时候解散退圈,舆论会怎么编排你,被狗仔骚扰都是小事,往严重了说,你下半辈子可能都不得安生了。”
但一具尸体能有什么下半辈子,狗仔总不见得能到海底下捞他,再让他开口接受采访。
余昧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这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你能怎么处理,出了娱乐圈你就是素人一个,”许观珏皱眉,“就算你自己不出门,你家那位呢?我记得他还在上学吧,要是被人挖出来,到时候你一个普通人,也没本事联系媒体消除舆论了。”
他原本只想激一激余昧,说得夸张了些,也做好了被反驳的准备。
余昧却反常地沉默下来,脸色有些变了。
——差点忘了那天一时心软,还答应过小孩会多陪他几年来着。
“到时候再说吧,”良久,他叠起腿,换了一个放松些的坐姿,语气又变回惯常的温和,“还早。”
许观珏惊讶于他突然转变态度,挑眉道:“什么意思?”
“花钱请保镖也好,再续几个一年约也罢,到时候再说吧,”余昧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倒是你,哥,私下还是要注意影响,别被人拍到。”
他说的是那天生日宴的事——共事那么多年,他也多少能感觉到许观珏有点儿公子哥的风月脾性,早年忙于工作,私生活还算朴素,近几年却渐渐玩开了,应酬之后总跟着续摊,也没人说得清。
他没有这个闲心去管,只是站在老朋友的立场提醒一句,免得那天高楼倾塌,许观珏的事业就算完了。
许观珏没作声,慢慢喝完那杯酸苦的咖啡,起身走了。
到底还是不欢而散。
没过多久,向蝶敲门进来了,带着另一套演出服,看到桌上那只喝空的纸杯,先皱了皱眉:“不是让你最近少喝咖啡吗,到时候又要失眠了。”
余昧摇了摇头,举起自己面前那杯淡茶表无辜:“那杯是给许观珏的。”
“他来过?”向蝶走过来替他整理衣服,一边低声道,“最近少跟他来往吧,我托人查了那天去生日宴的人,统一口径了似的,嘴都闭得很紧,但确实有几个熟面孔,是记者,很久之前跟我们合作过的。”
余昧“嗯”了一声,仰起头让她整理衣领,不置可否:“都是队友,也没法少来往。”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许观珏和他共事那么多年,始终对他照顾有加,到现在知道他结婚,还会偷偷给他塞礼物,也算是娱乐圈里少有的交情。
他还是相信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内心感受,不太愿意去怀疑对方,只是把这些隔阂归咎于利益不合。
成年人的世界,利益总是大于感情本身的,各自追求的东西不同,久而久之有隔阂也很正常——许观珏总不至于害他。
“话是这么说……”向蝶叹了口气,给他戴上演出当天用的金属耳饰,“算了,巡演期间他们总不至于搞什么幺蛾子——难受吗?会不会有点重?”
“还好,”他垂下眼,望着那盒卖相精致的点心,轻声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吧我还是更新了
还是走点剧情,虽然我更想写小情侣黏糊糊……
第33章 白鸟
要练的曲子都练得差不多了,剩下就是调整状态,确保巡演时能以最好的状态上舞台。
出道那么多年,开过的演唱会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场,对余昧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补染头发花了快四个小时,期间简单做了个皮肤护理,之后又去私人医生那更新了一下他的身体数值,一套流程下来已经快四点了,他索性没回公司,说要收拾行李,让向蝶直接送他回家了。
余煦还是来给他开门,身上带着股偏甜的味道,不是信息素,倒像在蛋糕店里能闻到的。
余昧弯腰撸了两把猫,随口问他在做什么。
“烤饼干,”余煦说,“饭也会做的,晚上吃意面和黄油虾。”
全是高油高碳水。
余昧眉梢微抬:“你想让我胖几斤?”
“低油的,我算过热量了,”余煦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你演唱会的时候都不好好吃饭,回来又要瘦了,走之前吃得丰盛一点儿嘛——而且我会配蔬菜的,你要相信我的学习成果。”
他九月底的时候考了个营养师证,不声不响的,出了成绩才说,显然打算做个专业的海螺姑娘。
余昧不置可否,才发现他穿了一件白衣服,可能是怕弄脏,难得系了围裙。
那条围裙是不知买什么时送的,粉蓝底小碎花,边上还有一圈布褶花边,放在他身上居然也很合适,配上黄油浓郁的香味,有种让人安心的居家感。
余昧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弯起嘴角,发现自己回家的实感居然来源于一条围裙。
他又跟着余煦进了厨房,看他把糖粉筛进软化的黄油里,耐心地用软刮刀拌匀,又加了蛋液和低筋面粉——动作很熟练,流畅干净,甚至带了些许观赏性。
看着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你考虑过进演艺圈吗?”
余煦满头问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余昧拉了把高脚椅坐下,拦住想往余煦腿边蹭的猫,客观地评价道,“就是觉得你挺适合演偶像剧的。”
身高腿长,比例也不错,不笑的时候五官轮廓清俊立体,甚至有些冷,却会系着围裙做饼干,手法还很熟练,一看过来整个人的气场又变暖了,还有点儿甜。
有种独特的反差感,放在娱乐圈里应该挺吸引人的。
反正比许观珏那种营销出来的男友人设讨喜——许观珏都不会做饭。
余煦显然不会想到这一层,闻言诚实地皱了皱鼻子,像闻到讨厌味道的小动物:“算了吧,我不想给别人做饼干。”
余昧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忍不住笑了笑:“嗯,我也不想让你进圈,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挺好的。”
余煦点了点头,把弄好的面团整理成长方形,还做了一个抹茶口味的,一起放进冰箱冷冻。
弄完大功告成地洗了手,摘下围裙,又凑到他身边来,补了个进门时没来得及的拥抱。
“补充幸福感,”余煦环着他的肩膀蹭了蹭,认真道,“等你去巡演就见不到了,要多补充维生素B,偶尔吃一点儿甜食,这样身体会分泌多巴胺,让心情好一点儿。”
顿了顿又轻声道:“我会想你的。”
怎么弄得像告别似的。
余昧失笑,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手法像在安抚小动物,语气也放缓了些:“也就不到两个月,十二月中旬应该就回来了——以前不是几年才能见我一次吗。”
以前是以前,尝过朝夕相处的甜头,两个月就显得有些长了——准确来说也不到两个月,他买了票,演唱会是肯定要去跟的,四舍五入每个周末都能见面。
只不过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也不能说话,更别说肢体接触。
想到这里就更失落了。
余煦低下头,嗅着他衣领间好闻的味道,环着他肩膀的手又收紧了些。
余昧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看时间还早,收拾行李也花不了多久,就本着安抚小动物情绪的想法,问他走之前有没有想一起做的事,看部电影之类的。
余煦想了一会儿,抬起头:“那等吃完饭,一起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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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煦说想出去走走,原本只是怕余昧工作压力大,想趁巡演前最后的空闲带他出去散散心。
那天听余昧说完想寻死的事,他像听过就忘了,再也没提起过。
只是把这件事藏在心底,一边消化那种绵长的绝望,一边想能做些什么让余昧放松一些,然后不动声色地付诸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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