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演唱会……”余煦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还捧着他的手,那点儿几不可察的颤抖也暴露无遗,“很好看,对我来说就是完美的……”
余昧闻到他衣领里散出的牛奶味道,发现自己可能还挺喜欢看他这副因为自己而方寸大乱、说话都磕磕巴巴的模样的。
于是他保持着低头靠近的姿势,又问:“哪里好看?”
“听你唱歌就是一种享受,弹琴也是……”温热的呼吸落在耳边,又让余煦倒吸了一口气,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还有舞台,最后一场的舞台,很漂亮……”
其实他看演唱会的时候,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余昧身上,根本无暇注意什么舞台。
余昧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终于肯放过他似的离远了些,不再对着他敏感的耳朵说话。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听见下一个送命题——“那你觉得家属席的视野怎么样,有看到我给你的粉丝福利吗”。
余昧的嗓音偏冷,平时说话总给人一种淡淡的距离感,然而现在不知是因为靠得太近,还是被海风混淆,余煦听着他话里若有若无的笑意,居然尝出几分温柔的错觉。
那种毫无根据的、好像被他放在世界中央的错觉。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余煦多少能感觉到自己是被调戏了,偏偏反抗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答:“看到了……”
余昧似乎笑了一下:“那你最喜欢哪一次?”
他哪里选得出来。
那些场景一幕一幕地掠过脑海,只能让他心跳更快,愈发说不出话来。
余昧也不催他,只是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挠他手心,像逗弄什么掉进陷阱的小动物。
余煦被他弄得痒,思绪乱成一团,怎么也想不出个答案,终于还是受不了了,嘟哝了一句“选不出来”,然后侧身抱住了他。
耍赖似的,答不上来就强行终止话题。
他身上只有一件宽松的卫衣,不算厚,体温却还是比余昧高一点——偏高的体温就透过衣料传出来,很温暖。
“怎么办啊,哥哥,”他把脸埋进余昧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像是叹息,“我真的好喜欢你……”
害羞过头了就开始打直球,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一种办法,毕竟余昧调戏他的时候游刃有余,却并不能回应他这些直接的爱意。
至少现在还不能。
余昧垂下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恰好撞上他抬起的视线——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感觉到时间停了几秒,连潮声都陡然变得遥远。
余煦看着那双漂亮浅瞳里自己模糊的影子,张了张嘴,梦呓似的轻声问:“妹妹,我可以亲你吗?”
他大概是不太清醒。
余昧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用一种应对玩笑的语气拒绝:“不行。”
余煦一怔,被他点得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刚才不小心说出口的话有越线,怕他生气,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环在他身后的手却还没有松开。
余昧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再说什么,就这么随他抱着,视线落在不远处蜿蜒的海岸上,漫无目的地想,那些月色的反光似乎比之前更亮了一些。
淡淡的折光循着海岸延伸开去,偶尔汇聚起来,又很快被浪打碎,明明暗暗的,像星系边缘一段自生自灭的星云。
并不惊艳,也没什么存在感,很像很久以前他还没有成名,演唱会也坐不满,开场前那几分钟从台上望下去,只能看见零星几根荧光棒。
但这也会成为留在他记忆里的,寻常生活里难以再现的某一幕——连同余煦那句“喜欢”一起。
第49章 贝壳
当晚他们是在岛中央一幢民宿小楼里过的夜。
民宿的主人是那天余昧在火车站帮着找了行李的爷爷,姓潘,是这座岛上土生土长的渔民,早年开了家小饭馆,近两年来岛上旅游的人多了,饭馆也渐渐扩成了民宿,现在交给他儿子一家打理。
现在是淡季,民宿也没什么人住,主人家直接把最好的房间给了他们。
房间在三楼,是那种大床带小床的家庭房,装修简单,但收拾得很干净,两面临窗,拉开窗帘就能看见海。
各自洗漱完躺下,余煦就讲起后来又遇见那位老爷爷的事。
“其实我也没想到还能遇到他……是后来有一天傍晚,放学之后我没什么事干,就想到附近的岛上散散步,不知不觉走到这里了,才发现这边人说话的口音和那位爷爷很像。”
“其实附近老一辈渔民的口音都这样,那次你带我去的那座岛,夜市里卖烤生蚝的大叔也这么说话。”
“我想着来了也是来了,如果他家碰巧在这座岛上,那也该去打个招呼,就在附近走了走——结果真的被我遇到了,是他家小孙女,小名叫球球,我过去的时候刚好在店门口辫贝壳玩。”
“后来你也知道啦,爷爷留我在这边吃了顿饭,听说我已经结婚了……咳,名义上是结婚了,一定要我带你来这里看看,说这座岛上能看到很漂亮的日落。”
他的音质是偏暖的,像这样普普通通地说话,也像带着笑意,听起来很舒服。
岛上没有城市夜里的嘈杂,只有一阵一阵遥远的潮声,余昧听着听着,居然生出几分困意,思绪也漫无目的地飘开去,模糊地想,余煦怎么好像跟谁都自来熟,那么招人喜欢。
大概是真心换真心。
他在模糊的潮声和老渔民的故事里睡过去,居然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太阳正从窗户右下角的那段海平面下升上来,橙红色,像个熟透的橘子。
余煦已经起了,在刷牙,听见他下床的动静就探出个脑袋,叼着牙刷含含糊糊地问他,白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余昧摇了摇头,说随他安排。
于是他们先下楼吃了早饭。
这幢楼的一楼是餐馆,菜单上都是些当地的家常菜,也有海鲜。
主人家很热情,执意要请他们吃顿好的,先上了蟹黄粥和海鲜拼盘,还有豆腐鱼汤。
余昧其实很少吃海鲜,嫌腥,剥壳也麻烦,何况是早饭——但这里的食材处理得很好,没什么腥味,反而很鲜。
加上余煦深谙他嫌麻烦的性格,虾蟹都是帮他剥好了放到碗里,他也只能配合地吃了。
他看着余煦娴熟地剥开一只虾,捏着虾尾点了点酱油,然后放到他面前,就突然生出一种微妙的即视感。
余煦在家剥虾喂小蘑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个流程——除了不蘸酱油。
这样过分周全的照顾让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总觉得周围还有人在看,就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余煦的膝盖:“我自己来……”
余煦“嗯”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又剥了一条蟹腿给他,然后从海鲜拼盘里挑了一只粉丝蒸扇贝,放到他手边的空盘里,才道:“好了,你只能吃这些。”
像在给猫配营养餐。
余昧哽了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哥哥”——一个小姑娘颠颠地小跑过来,扑到余煦腿上,又叫了一声“小鱼哥哥”。
“就听大凯说你来了,”潘爷爷背着手踱到他们桌边,看到余昧还愣了一下,“嗯?你是那个总上电视的……埃,埃什么来着?”
“Echo,我叫余昧。”余昧顿了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解释他和余煦的关系。
但潘爷爷似乎已经看出来了,点点头,又笑着和余煦打了声招呼:“余煦,余昧,这名字听着就挺般配啊……当时我听小余煦说他才二十就结婚了,还蛮好奇呢——球球过来,来问个好。”
那个叫球球的小姑娘应了一声,从桌边探出个脑袋,笑得眉眼弯弯的:“漂亮姐姐好……”
话一出口,几个人都愣了一下,还是余昧常年被人一口一个妹妹叫惯了,先反应过来,低下身和她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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