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晴拍拍喻修景手背,“你和他说一下,让他回去上课。”
“手术的时间出来之后一定要告诉我,”喻修景很认真地说,“这个绝对不能瞒着我。”
“好好好……”杨晴叹了口气,“小景,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爸爸这个病前期花了很多钱……”
她布满皱纹的手搭在膝盖上,蜷了蜷,“虽然你没说,但我们都知道你们在北京挺难的,我们不能拿你们太多钱。”
喻修景突然就想起之前徐祁年和他说要划一些银行卡里的钱。
“他给了多少?”
“五万,”杨晴也疑惑,“你不知道吗?小年说是你们一起的钱。”
“没有,不是。”喻修景算了算这几次徐祁年划掉的钱,更倾向于他用的那张卡里钱只是为了平常的生活。
他一下从长椅上站起来,回头和杨晴说:“我演戏有一点存款的,我晚上打过来,年哥我去和他谈。”
喻修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他脸色很差,手里的早餐有些冷了,杨晴就拿去热。
徐祁年还坐在床边,床帘拉着,喻修景钻进去,本来是想和徐祁年聊一下,被他抓着手腕拉下去,一个没注意就跌倒在徐祁年身上。
徐祁年抬头在喻修景嘴唇上亲了一口。
“醒得这么早吗?”
喻修景垂头看着他,没说话,又靠过去咬着徐祁年嘴唇,狠狠抿了抿。
医生过来查房,两个人拉开了床帘。
喻修景的飞机在下午,杨晴来送过早餐之后就回去守着小卖部。中午吃完饭,喻国文睡着了,喻修景坐在床边,朝徐祁年摊开掌心。
徐祁年甚至惊讶了一下,才把手递过去,扣住了。
“哥,我们出去聊聊。”喻修景说。
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就都很热,掌心贴着掌心,不断冒出细小的汗水。
徐祁年已经穿上了杨晴带来的大袄子,整个人显得圆了一圈。
走出医院,外面冷,徐祁年一只手圈着喻修景腰,把他朝自己怀里拢了一些。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让喻修景手指抖了一下。
他握着徐祁年的手,明明很温暖,却觉得那么冷。
“陪我去一趟银行。”喻修景说。
徐祁年马上意识到喻修景要讲什么,拉着他停下来。
“你听我说,你爸妈也是我爸妈,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徐祁年紧了紧扣着他的手,“再说了,我打过去的钱本来也算我们的。”
“你哪来的那么多?”喻修景抬头看向徐祁年,发现他真的慌了的时候,自己又忍不住先红了眼眶。
“你每个月所有钱都划进卡里了,你给他们的那三万块根本就不是这里面的,”喻修景问他,“为什么不说?”
徐祁年抿了抿唇,低下头,晃了晃喻修景的手。
“我可以解决的。”
“你怎么解决?”喻修景一激动,嘴唇开始抖,眼泪好像也要跟着出来。他可能不是想哭,他只是情绪堆积到一个需要发泄的程度。
“你说我爸妈是你爸妈,那我爸妈就不是我爸妈了吗?你说我们我们,你根本就把我算在我们里面,明明我有钱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眼泪已经流下来,很大颗地顺着脸颊往下滚。
徐祁年一句话说不出来,牵着喻修景的手看他掉眼泪,又抱住他。
喻修景卡上还有128800.5块,那五毛是有次交水费扣成这样的。
他给自己留了下个月的房租和水电,其他剩下的所有钱,扣掉徐祁年交的三万之后,全部划进了杨晴的卡里。
本来想过攒下钱和星光千年解约,但是在喻国文的病面前,一切都不那么重要。
“我这部戏没多长时间就会拍完了,在剧组花不了什么钱,”喻修景说,“到时候片酬打过来就好了,你早点回去上学。”
“剧组你不能请长假,但是他们这边需要有人看着,”徐祁年和他解释,“我再耽误一会儿没事的。”
“我请护工,”喻修景想了一下,“片酬打过来就可以了。”
如果实在不行,他可以去和剧组谈能不能先给一部分钱。
“那我先付。”徐祁年说。
“钱到底怎么来的?”喻修景看着他,“你不说的话我永远不会用。”
徐祁年紧紧盯着喻修景眼睛,总算妥协地说:“找我妈借的……我会还。”
“你去找你妈借钱也不告诉我吗?”喻修景语气变得很轻,“我们不是结婚了吗?你还要出国读书的,也打算去找妈妈借钱吗?不可以用我的吗?”
“我怕你过得不好……”
有一瞬间徐祁年很害怕,因为喻修景可能已经不再生气,而是有些失望。
可是在这件事情里面,他翻来覆去想,也不觉得做错什么。
没有告诉喻修景的事情还有,如果徐祁年愿意,毕业之后他会有一个加入北冰洋科考队的机会,为期两年。而如果去工作,两年的时间,他相信自己会给喻修景一个更好的家。
他也曾经辗转反复。
“我知道……”喻修景抬手摸了摸他脸,被徐祁年摁住手背。
“可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下午的航班,喻修景自己去了机场,徐祁年留在医院照顾喻国文。
他情绪不是太好,但又很累,飞机上睡了很长一觉,梦到徐祁年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而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走。
醒来的时候喻修景眼角湿润,空白地望向舷窗。
回到剧组之后,喻修景拍戏更加卖力,能不休息就不休息。
有一天威亚出了意外,喻修景刚刚被吊起来就摔下去,好在并不高,只是其中一条撑在地上的腿的膝盖被拖行划伤。
这个剧组的医生一直在旁边待命,处理伤口的时候喻修景一声没喊,咬着牙,松开的时候满口血腥味。
徐祁年在喻修景走之后听他话回了学校,受伤那天回到酒店,洗漱完以后喻修景又觉得疼,手机屏幕亮着,是和徐祁年的聊天界面。
但他发出去的话是问徐祁年在做什么,他们聊了一会儿天,最后喻修景也没说自己从威亚上掉下来。
这一刻喻修景懂了,他和徐祁年根本是一样的人。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突然想到高考之前杨晴带他去吃牛排的那件事。
那是他第一次在自己妈妈面前,觉得有一些微妙的尴尬。
如果当时坐在他面前的是徐祁年呢?
喻修景同样没办法独自吃下那份牛排。
得到牛排就是一件好事吗?在一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人面前,这只是负担。但是明白这个道理又能怎么样?在仅仅只有一份牛排的情况下,谁都会让给对方,就算是分成两半,也会计较多少。互相理解,但是谁也做不到成为那个被对方“特别关爱”的人。
有一瞬间喻修景感到特别害怕,因为他竟然开始怀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早就和徐祁年结婚?
他不想牺牲徐祁年的任何东西。
喻国文做手术那天,喻修景凌晨的飞机回到重庆。徐祁年下飞机比他晚一点。
到医院的时候喻国文还没被推进手术室,杨晴在病房里陪着他,累得睡了一会儿。
冬天天亮得很晚,喻修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了握喻国文的手。
从喻国文生病开始,杨晴就去做了兼职。小卖部每天关门的时间会早一些,剩下的晚上的时间,她会去便利店当店员。
可是杨晴毕竟年纪也大了,熬夜对她来说是一件难事,几个月下来,面色变得蜡黄,人也瘦了不少。
喻国文知道喻修景在看杨晴,拍拍他手说:“我和你妈都活到这个年纪了,我们那个时候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日子更艰难一点。”
“我们没学历,你晓得的,但是人始终要生活,这么多年我们见过太多大风大浪了,这点没什么,生病治就是了,钱总能挣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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