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上扶梯,喻修景侧着身,站在比徐祁年低了一级的台阶上,仰着头:“谢谢你刚才拉我。”
徐祁年手搭在电梯扶手上,别扭地嗯了一声。
他讨厌徐祁年吗?
喻修景觉得不是。
他没有那么容易讨厌一个人,就跟他没有那么容易喜欢一个人一样。
他只是看不懂徐祁年,也真的不习惯太陌生的人和自己太近。
上了地铁,徐祁年先在最边上的座位坐下来,他身边还有两个连着的位置,喻修景没有坐那个和他挨着的座位。
徐祁年沉着脸,好像不经意地偏了下头,喻修景才攥紧手指坐到他身边去。
这天以后喻修景没有躲着徐祁年,也不再摆出那种很不喜欢他靠近的表情。有一次中午吃饭,他看到徐祁年手里除了餐盘还端了一碗汤,甚至主动给他拿了筷子。
喻修景把筷子递给徐祁年的时候看见他愣了一下,徐祁年接了筷子,把自己拿过来的那碗汤放在喻修景手边,又起身去装一碗新的。
李不凡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凑上来问:“不闹别扭了?”
喻修景觉得他用的“闹别扭”的说法很奇怪,不适合徐祁年和他的关系,但又不知道该换怎样的词语,所以没说话,弓着身子喝了一口汤。
徐祁年重新回到座位上,他们开始吃饭。
*
作者有话要说:
社交牛杂和社交恐惧,互相不能理解对方的世界。
第07章 P.07 那时他甚至还没醒,就跟着跌出了车厢。
快到期末,七月份的重庆像一个大蒸笼,把人摁在里面上火蒸。可惜这么热的天气,他们还是需要上体育课。
学校一向强调学生的体育锻炼,所以高中以来,不论天晴还是下雨,他们的体育课一节都没有落下。不过好在体育老师也知道他们目前高三,学习压力大,没有安排过什么体力锻炼、拉练之类的变/态项目,一般只需要在操场上跑两圈,再做一做准备活动,其他时间由大家自由安排。
喻修景通常跟着李不凡和季一南先去学校小卖部转一圈买点东西再回来,如果能找到人,李不凡和季一南可能会去打篮球,喻修景就在篮球场旁边的看台上找个阴凉的位置看他们玩儿。
只不过现在这项活动又多了一个成员,徐祁年。
为了防止汗水弄湿衣服,干掉之后又感冒,他们都会带一件自己的T恤过来。徐祁年经常会把袖子往上卷到肩膀的位置,两条手臂上肌肉流畅漂亮。
他篮球打得很好,而且这种只是同学之间玩玩的打法,他一般不是特别在意输赢,所以很多人爱和他打球。
喻修景坐在远远的看台上,座位边摆了一圈饮料和零食,都是给场上那三个人拿的。
旁边还有一些过来乘凉的人,以及少数要抓紧这点时间学习的同学。
时不时有人交谈,但那些声音,连同篮球场上此起彼伏的喧闹一起,在喻修景耳边显得十分模糊。
他身体不是特别好,尤其是夏天的时候。
这个季节比冬天折磨人,对于喻修景来说。
为了防止被太阳晒得满脸红,他每天都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涂防晒霜,体育课课前还需要特意去卫生间补。但尽管这样也不能完全避免,喻修景在这个季节,皮肤非常容易泛红发痒。
太阳太大会让他精神不好,胃口也因为炎热的天气变差。
喻修景拧开手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今天拿水的时候老板说常温的卖完了,要的话需要等一会儿他去开一箱新的,但是当时喻修景想他们可能急着回去打球,就说不用了,拿了一瓶冰水。
一口咽下去,喻修景感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把冰刀劈开,直直插进胃里。
柳意婷就坐在旁边,本来她在和同坐的女生聊天聊得正开心,一偏头瞥到喻修景脸色,吓了一跳,抓着他手臂问:“你不舒服吗?”
她这样一问,许多人都看过来。
喻修景的脸被太阳晒得很红,眼神也耷拉着,十分疲惫的样子。
他知道这算正常现象,只是今天还有些中暑的迹象。
喻修景摆摆手,说:“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你回教室吧?”柳意婷站起来想扶他,但手伸到一半就没动了,“我找个男生带你回去?”
喻修景正想说不用,徐祁年踩着台阶上来了。
他刚在球场上跑了十几分钟,还喘着气,脸上全是汗水。
“怎么了?”徐祁年看了眼喻修景。
“他有点中暑,我想找个人带他回教室。”柳意婷说。
“去一下医务室吧?”徐祁年抬了抬喻修景手臂,还弯腰凑近了看他脸。
喻修景偏头躲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上手碰,慢慢站起来的时候他感觉脑子里一阵眩晕,眼前黑了几秒。
他听见徐祁年哎了声,睁眼时自己已经趴在他后背。
徐祁年蹲下来,手捞着他膝弯,和柳意婷说:“我带他去医务室吧,应该就是中暑了。”
柳意婷说好,看着徐祁年几步迈下楼梯。
球场上李不凡和季一南也跑过来,李不凡把季一南的帽子摘了,踮着脚盖到喻修景头上,和徐祁年说:“他不是很能晒太阳。”
“你们下课就走吧,我带他过去就行。”徐祁年交代一句,转身跑了。
喻修景模模糊糊没什么意识,他知道自己被徐祁年背着,很想下来走,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徐祁年也没说话,他喘气的声音一下一下,携带着滚烫的气息,在喻修景耳边不断的响起。
因为现在徐祁年背着他,所以这个声音显得更清晰,更真实,让喻修景知道自己现在不是睡着了在做梦,只是因为短暂中暑而头晕。
徐祁年带他进医务室的动静很大,加上他完全趴在徐祁年后背,像已经晕过去一样,医生和护士立刻围上来,几只手扶着喻修景把他挪到小床上。
躺上床吹着空调,喻修景好多了,他抬手摘了帽子,眨了两下眼睛,和医生说:“我一直有点贫血,现在就是中暑。”
医生给喻修景夹了一支体温计,护士拿着加了十滴水的水给喻修景喝。
十滴水的味道很冲,像带着腥味的薄荷叶,喻修景屏着呼吸喝了一大口。
“这是什么?”徐祁年朝着喻修景手里的杯子扬了扬下巴。
刚才他也闻到了一股清凉的味道,但是并不知道医生往里面加了什么。
护士在旁边听到了,用的是重庆话,说:“十滴水。”
“什么?”徐祁年没有听懂。
喻修景和护士解释了一句:“他不怎么能听懂方言。”
护士了然。
“十滴水,十滴,水。”喻修景还分开说了一次,为了让他明白是哪三个字。
徐祁年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说:“哦,我知道了,好像很难喝。”
喻修景点点头,把那个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去了。
而徐祁年这时才发现他脸上红得不自然,不像那种被太阳晒过之后一般的红,也不像运动过后的红。
喻修景发现他长时间盯着自己脸,就抬手摸了下,垂着眼说:“我皮肤太白了,被太阳晒得太厉害就会红肿,再厉害一点会长红点,要过一会儿才能消。”
徐祁年这才点点头,想到之前李不凡给喻修景戴的帽子,才知道原来是这样。
“你先回去吧,”喻修景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节课要下课了。”
“我不走,”徐祁年往椅子上一靠,“那么费劲把你背来,让我跟着你逃一节课怎么了?”
“下节课是数学……”喻修景小声地说。
“嗯,数学怎么了?”徐祁年问。
喻修景数学很差,所以每一节课他都听得很认真,一分钟都不想错过。
现在肯定回不去了,等会儿他还要找季一南要笔记。
“数学不能不听的。”喻修景煞有介事道。
徐祁年笑了下,说:“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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