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修景闷闷不乐很久,而徐祁年不知道是没看出来,还是根本不想管。
本来因为之前看电影的事情,喻修景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现在又突然回到刚刚认识的状态。
李不凡也看出最近后面两个人不太对劲,有天下课等徐祁年出去接水,他才问喻修景:“你们又怎么了?”
喻修景明明听懂了,但还是低着头写作业,问:“什么怎么了?”
李不凡轻哼一声,说:“你俩闹别扭这频率比我跟季一南都高啊。”
“少来,哪次不是我让着你。”季一南突然开口。
“要怪也是怪他,”这么多天喻修景积累的脾气好像突然有了出口,少见地发脾气,“每次就他脾气大。”
李不凡唉了一声。
从李不凡问了这么一句之后,喻修景很确定他和徐祁年开始冷战了。
冷战挺幼稚的,但当时喻修景也生气,所以他们谁也不理谁。
期末考试很快就结束了,喻修景觉得松了一口气,但又没办法真正放松。
因为谁都知道期末考试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高考。
暑假只有一个多月,从期末考试结束到暑期学校补习开始,一共有三天的假期。
第一天早上喻修景在家里睡懒觉,接到一通李不凡打过来的电话。
那个时候杨晴和喻国文考虑到高中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且家里条件普通,只给喻修景准备了一部老年机,小小的长方形,像一块砖。
铃声老旧,足够让喻修景从睡梦中惊醒。
他半睁眼,摸到手机就接了,发现是李不凡的声音。
这人在很安静的地方,可怜巴巴地问他:“小景,我现在能来找你吗?”
喻修景一下就清醒了。
他在两路口地铁站接到了李不凡,他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脸色有点差。
“怎么了?”喻修景先问,“你跟季一南吵架了?”
“算吧,”李不凡也烦,“我本来说想去玩滑翔伞,季一南非不让我去。”
李不凡很喜欢极限运动,他家和季一南家都是做生意的,所以从小生活优渥,也让李不凡有机会尝试很多玩儿命也玩儿钱的事情。
喻修景听了前因后果,觉得季一南的担心有道理。
他不恐高,但也不喜欢,而且他对极限运动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电影电视中,觉得那样的高空,就算只是看着也能大致想象出其中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有多高。
所以他劝李不凡:“不然你这次就听季一南的吧,他也是怕你出事。”
李不凡估计是想明白了有点后悔,低着头不说话。
他们上楼的时候李不凡想到徐祁年就住在喻修景楼下,在那一层楼停下来,问:“要不我们叫徐祁年一起玩吧?”
喻修景有点犹豫,他觉得冷战的时间够长了,以后他们还是同桌,不能总是不说话,但是又怕徐祁年会拒绝,他承受不了他那种总是冷冰冰的眼神。
“哎呀,你们俩真的是,这么久了也够了。”
喻修景心里想你不也是跟季一南闹了才离家出走的你,还没说出口,李不凡已经拿出手机直接拨了徐祁年号码,甚至拍了两下喻修景肩膀,“听我的啊。”
喻修景一点也没有觉得放心。
然而电话刚刚拨通,没有人接,他们面前的门却忽然打开了。
徐祁年穿着T恤,像是刚刚才套上的,衣摆还缩在小腹的位置,露出一小截人鱼线。
“听到你们说话了,进来吧。”徐祁年转身往里走。
他家里喻修景也是第一次来,比他想象中干净不少。
家具不多,客厅显得很空旷,正中间有一块很大的屏幕,连着几条复杂的线,地板上放了一个游戏手柄。
“你还玩儿这个啊?”李不凡很惊讶地蹲下去把手柄捡起来。
“嗯,”徐祁年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拉了拉衣服,“偶尔。”
“我还以为你和季一南一样,你们学霸都是整天学习的。”李不凡干脆在地上坐下来。
“我还有一个,”徐祁年说,“可以一起。”
李不凡开心了,说好啊好啊,说完又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喻修景。他知道喻修景不玩游戏,所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说:“来坐着看我玩吧,不然你在旁边看电影可以吗?”
喻修景摇摇头,坐下来:“我看你玩就好。”
他们打游戏肯定会很吵,喻修景不想在这种环境里看电影。
他和徐祁年之间隔了一个李不凡。
他们的游戏还在选角色的界面,喻修景就已经觉得无聊,两条腿立起来,下巴撑在膝盖上,觉得有点累了。
一局结束,李不凡玩得很开心,徐祁年没怎么笑。
他盯着屏幕,手指在游戏机背后搓了两下,往后仰了仰,说:“我带你进房间看。”
喻修景隔了半秒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和自己说的,他有些僵硬地点点头,跟着徐祁年站起来。
徐祁年领着他走到一个房间门前,推开门,也没进去,就靠在门边,指了指放在书桌上的电视,有些不太习惯地说:“你坐床上吧,想看什么自己调,不会叫我。”
尽管那时徐祁年语气还是很硬,但喻修景已经完全消气了。
因为他注意到自己的无聊,还愿意让他进房间。
“谢谢……”喻修景拿起遥控,听他话在床边坐下。
徐祁年的床单、枕头和被子都是黑色的,下面好像用了很厚的床垫,坐上去很软很舒服。
那天上午喻修景独自坐在他的房间里,看了很多集《西游记》。
中午他们一起出去吃饭,李不凡说他请客,三个人坐在肯德基窗边的位置。
圆桌很小,徐祁年拉了一张旁边桌子的凳子过来,大家挤着坐。
他的膝盖总是和喻修景的撞在一起,但喻修景没有怎么在意。
李不凡看了一会儿手机,忽然抬起头问:“下午去网吧怎么样?我问了班里好几个男生,他们都能来,我们去了的话小景也可以看自己想看的。”
喻修景虽然没去过网吧,但意外地觉得李不凡这个主意还不错。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被定下来,喻修景刚刚咬完汉堡的最后一口,就被李不凡拉着站起来。
他们去的是江边的小网吧,老板没查身份证就让他们进了。
李不凡开了一个大包房,走过去需要穿过大厅,不少人吞云吐雾,让喻修景闻起来很难受。
他不自然地缩了缩肩膀,低着头看脚下的路想快速走过,却差一点撞到面前突然多出来的拐角。
又是徐祁年抓住他衣领把他拽回来,只不过这一次徐祁年没有说他,反而给他递了一片口香糖。
“要吗?”
徐祁年问他的时候没看他。
“谢谢。”喻修景接过来,立刻就撕开放进嘴里。
包房里有很多台电脑,好几个同学已经来了,其中有一个是向乐,喻修景还记得上次他和徐祁年在医务室遇到他腿受伤,后来好几个周都是歪歪扭扭走路的。
大家都坐下来,喻修景没听他们说要玩什么游戏,在电脑上搜自己想看的电影。
他对面就是向乐,过了一会儿他们讨论好了,向乐突然问:“小景不玩吗?”
“我不会,”喻修景说,“你们玩吧。”
向乐:“一起吧。”
喻修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邀请自己,因为平时他在班上就不爱说话,朋友很少,和向乐更是不熟。
但向乐这么说了,马上也有其他同学说都来了就玩吧。
喻修景有些为难地问:“你们玩的是什么?”
“穿越火线,”有个同学说,“你企鹅号登上去就可以,跟我们选一个区。”
喻修景听完,左手在桌面上轻轻抓了一下,说:“我没有企鹅号。”
有人笑了一声:“没有吗?”
那个时候有智能手机的人很多,或者说其实绝大多数人用的已经是智能手机了。但喻修景是老年机,只能接打电话和接收短信,唯一的娱乐是系统自带的贪吃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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