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教室安静了一些,徐祁年才站在后门,透过门上开的两扇小玻璃往里看。
教室的最前方舞台上,喻修景和另外一名同学站着,两个人都带着圆顶帽,喻修景在穿外套,同时不停地小步走动着,嘴里快速地和另一个人说着什么话。
没讲几句,他情绪激动,两个角色应该是开始吵架了。
徐祁年这才想到,他们现在演的可能是《等待戈多》。
大概十分钟以后,他们的小组展示结束,徐祁年看见前排的老师站起来去和他们说话,便很轻地推门进去了。
他今天背了一个书包,在后排刚刚坐下,喻修景的目光飘过来,碰到徐祁年便顿了顿。
徐祁年朝他挥挥手,没有打扰他。
那位老师没有耽误大家太多时间,很快其他同学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徐祁年便站起来往前走。
喻修景还留在讲台上,老师在和他说话,徐祁年走上去才听到老师是在问他想不想去演戏。
“我是觉得大学生就要开发自己更多的可能性,”老师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你可以加一下这个群,很多剧组会在里面找演员的,你觉得自己合适的话就可以去约试镜。”
徐祁年没有打断他们的交谈,只是站在老师身后,等他们交换好了联系方式才走上去。
他抬手将喻修景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放到自己脑袋上,问他:“还要戴着吗?”
“不戴了。”喻修景笑了笑,把帽子拿回来放进书包里。
“你怎么会来?”喻修景一边低头装书包一边问。
“今天我们都没课,就来了。”徐祁年扫了周围一眼,连路过的人都没有,他低头在喻修景脸上啄了一口。
“去你们食堂吃吧。”徐祁年说。
从食堂门口出来,外面有很多学生围着几张桌子,是又在开展活动。
树干之间挂着一条绳子,上面贴着很多纸,每一张纸都是一幅画配一首诗。
“来看看我们的活动吗?”一个女生跑过去,朝喻修景递了一张他们的活动海报。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诗词比赛活动,但是喻修景和徐祁年都是理科生,平常也不喜欢读诗,所以喻修景拒绝了。
女生走了以后,徐祁年把那张海报拿过来,随意地看了眼,笑了下:“上面说了几首藏头诗,竟然有这个,徐渭的,‘平湖一色万顷秋,湖光渺渺水长流。秋月圆圆世间少,月好四时最宜秋。’”
喻修景想了想,说:“平湖秋月。”
“要是有人用藏头诗表白,别人万一看不懂怎么办?”徐祁年把海报折起来,搭着喻修景肩,随口问了一句。
“那还有的理科生用什么公式表白,不是更委婉?”喻修景反问。
“那好吧,”徐祁年耸耸肩,“那还是说中文好一点。”
他手一收,把喻修景拉进自己怀里,偏头小声问:“那你觉得,‘我喜欢你’,要怎么编进去啊?”
喻修景用手掌贴着他侧脸把他推开一些。
“别闹……”
“我认真的,”徐祁年逗他,“哪天我们闹别扭了怎么办?”
“这个不好写进古诗吧,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写进段落里面或者标题里面……”喻修景发现自己被他绕进去了,凑上去轻声说:“先去我宿舍吧,室友都不在。”
徐祁年碰了下他鼻尖,说好。
今天周五,喻修景的室友都跟朋友出去玩了,宿舍里很安静。
喻修景的桌子最整洁,百日菊摆在角落里,开得比徐祁年想象中好看多了。
“你养得太好了。”徐祁年坐在他的椅子上,用手摸了摸花瓣。
“掉下来的我都收起来了。”喻修景低头在两边的抽屉里找,但他人高腿长,徐祁年又在位置上坐着挡住他,喻修景连腰都弯不下去。
正想让人站起来,徐祁年忽然把他揽进自己怀里,让他坐腿上。
“这么找,”徐祁年用手指挑开喻修景毛衣下摆,“是不是会方便一点?”
他刚刚从外面进来,皮肤还是凉的,但喻修景身上暖。
“我怎么觉得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样的……”喻修景小声地说,“你好像不太喜欢我们那边,也不太喜欢我,但是非要做出一副还可以的表情。”
他拉开抽屉,很快就翻到了留下来的那包干掉的百日菊花瓣。
“嗯,”徐祁年收紧怀抱,下巴垫在喻修景肩膀,“当时就是不太喜欢,看谁都烦,只有你看着比较乖。”
喻修景捏着他的手,一边想一边说:“但是我没怎么看出来呢?”
他说完两个人都笑。
坐了一会儿,徐祁年问他:“还是想去演戏对吗?”
“嗯,在这边的话其实也很方便的,周末有空我就可以去。”喻修景说。
“那你自己把握好时间,不要太累了,北京不熟悉的话先来问我,”徐祁年拍拍他腰侧,“我是真的怕你把自己丢外面。”
因为老师给的那个群,喻修景的确得到了很多试镜的机会。
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剧组在招演员,喻修景才知道原来一个剧组里很缺这些小角色。
他并不会挑待遇,只要觉得时间合适角色合适,就都会去试一试。
元旦节只有三天假期,他们都不打算回去。徐祁年本来打算带着喻修景过,但喻修景说他得到一个演古装戏的机会,拍摄的地方在北京郊区,徐祁年想和他一起过去,汪雅柔一个电话打来让他和他们一起吃顿饭。
汪雅柔现在的丈夫和孩子徐祁年见过,但都是出于偶然。
“我这边写的是到晚上九点就能结束,一般可能会延迟一个小时,我回来也已经夜里了。”喻修景站在阳台上和徐祁年打电话,冷风吹的他抖。
“好吧,那春节回去再一起过。”徐祁年说。
电话两头都安静了一会儿,喻修景问:“你是不是不太想和他们一起吃饭?”
“嗯……”徐祁年说,“虽然一起坐在那里,但我们不是一家人。”
“但是阿姨也许是真心想见你的,”喻修景隔着屏幕哄他,“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走,也可以给我发消息。”
“你脾气太好了。”徐祁年听着喻修景讲话,怎么都生不起气。
元旦那天汪雅柔说会来接他去餐厅。
喻修景的戏从晚上七点开始,徐祁年站在路边等的时候还在和他聊天。
一辆越野在他身边停下来,徐祁年走上去,副驾驶的车窗往下降,他看见了自己的妈妈。
“和你赵叔叔一起过来的。”汪雅柔侧了侧身,好让徐祁年看见驾驶座里的赵博铭。
赵博铭穿着儒雅,朝徐祁年点头的动作都好像精心计算过角度,与徐帆相比,他精致和温柔的气质一看就更能得到汪雅柔青睐。
但徐祁年并不想想起徐帆。
简单和赵博铭打过招呼,他拉开后座车门,见到一个小男生。
“这是你弟弟汪曜,”汪雅柔怕徐祁年想不起来,又和他介绍,“之前听说自己有个哥哥,就一直吵着要见。”
“小年优秀,”赵博铭看着汪雅柔,“是应该让汪曜和他多学习学习。”
类似的话徐祁年从小到大听过不少,早就学会当作耳边风。汪曜坐在后座上,手里还捏着一个玩具汽车,两只眼睛倒是像汪雅柔,很大很圆,好奇地看着徐祁年。
徐祁年和他对视几秒,觉得汪曜好像想和自己说话了,便偏过头去看窗外。
喻修景:【我要去拍戏了。】
徐祁年:【好,多贴几张暖宝宝。】
一顿饭徐祁年都没怎么说话,结束之后赵博铭带着汪曜出去付钱,汪雅柔关心起他的大学生活,徐祁年也回答得很敷衍。
“徐帆还在给你打生活费,但我都没有要,”汪雅柔说,“妈妈供你读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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