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杨晴,就不存在冷场的情况。
杨晴拉着徐祁年聊天,话里话外比喻修景和徐祁年还要熟悉。
上了楼,杨晴去做饭,喻修景带徐祁年去了客房。
“我先洗个澡。”徐祁年说。
“好。”喻修景准备要走,又想到什么,问:“你手怎么办?”
徐祁年看着他,他就说:“那我去给你拿保鲜膜包一下。”
等喻修景带着保鲜膜进来,徐祁年已经打开了行李箱,并且把要穿的衣服找出来。
喻修景撕开一截靠过去,在徐祁年身边蹲下来,把他的手裹住,留出手指。
他动作很快,也缠得很紧,弄完之后喻修景就站起来,问他:“你试一下手可以动吗?”
徐祁年抓了抓手指,点点头。
“过两天就能拆掉了。”
他洗完澡出来,换了一身更加舒适的棉质衣服。
喻国文坐在沙发上,徐祁年走过去帮他倒了茶,说:“叔叔好。”
“好久没见到你了,”喻国文打量徐祁年,“听你阿姨说了,之前去缙云那边很辛苦吧。”
他们寒暄了一会儿,杨晴就说:“可以吃饭了。”
正中间放的那道菜是糖醋排骨,杨晴第一块就夹给他。
“来试试,好久没有吃到阿姨做的糖醋排骨了吧?”
“谢谢阿姨。”徐祁年咬了一口,那股甜大于酸的滋味,他的确很久没有尝到了。
徐祁年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喻修景没有很快睡着。
从他进入这个行业开始,因为工作导致作息混乱,所以失眠是常有的事情,喻修景并不觉得难受。
凌晨一点多,他听见门外客厅里有细微响动,喻修景坐起来,很轻地开门出去。
客厅没有亮灯,有一个人站在外面阳台上,背影高大。
喻修景反手关上自己房间的门,他的声响让那个人回过头。
等他走到阳台上,才看见徐祁年手指间夹了一根烟,但是没有点燃。
黑夜里,徐祁年额前的碎发落在他眉毛偏下的位置,狭长的双眼朝喻修景看过来,他就会有一种被抓住的感觉。
“你睡不着吗?”徐祁年问。
“嗯,”喻修景抓住栏杆,“我睡不着是常有的事。”
“昨天睡太久了,”徐祁年看着外面的景色,“上床睡了一会儿就醒了,睡不着干脆起来。”
喻修景瞥一眼他指间的烟,“为什么不抽?”
“我怕散不掉,叔叔阿姨醒了怎么办?”徐祁年抬手把那支烟放进嘴里咬着。
“你的身体现在不应该抽烟,”喻修景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还是最好不要抽。”
“嗯……”徐祁年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
“叔叔阿姨知道吗?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徐祁年吐出三个字,“是假的。”
对于喻修景而言,这三个字很残忍。
面对另外一个人五年的空白,喻修景不知道怎么弥补,但总是妄想有一天假的能变成真的,他自己努努力也好。
然而徐祁年站在这里,把这条伤疤撕开来要喻修景面对。
“知道。”喻修景第一个字哑了一下,失了声,只好又说一次:“知道。”?“我回家之后就和他们解释了,他们只是……真的很喜欢你,也很感谢你。”
喻修景望着徐祁年,语气飘忽,好像是在说杨晴和喻国文,又好像是在说自己。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再去和他们沟通,这些说起来都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
“不用,”徐祁年说,“到你家是我自己答应的,叔叔阿姨对我很好。”
“嗯……”
安静片刻,喻修景以为他不想和自己说话了,在想措辞离开,却听见徐祁年问:“我们这样,你别扭吗?”
徐祁年和他对视,眼神缓慢流淌,“我想听真话。”
“别扭。”喻修景抿唇。
很别扭。
别扭到他面对徐祁年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手和脚要怎么放,忘记了很多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规则,时刻提醒自己身份也没用。
他好像回到刚刚发现自己喜欢徐祁年的时候,既不敢很大胆直白地爱他,也不想放弃。
徐祁年轻笑一声。
“本来我是不别扭的,但是你太别扭了。”
话说得像绕口令,喻修景却懂。
“对不起。”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知道你跟我说的对不起,我印象最深的是哪一次吗?”徐祁年把烟拿出来,捏着手里,没有翻来覆去把玩,只是掐着。
“哪一次?”喻修景问。
“医院里那次。”徐祁年的声音变轻了一些,提到一段他们都不想提的过去。
“在那种情况下,你说了对不起,就默认你有过错了。”徐祁年夹着烟,侧过身,抬手很轻地、几乎感觉不到地碰了一下喻修景的脸颊。
“你说呢?”
徐祁年已经出来吹了一会儿风,指尖温度没有那么高。
喻修景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觉得他的目光太烫,烧得喻修景抬不起眼。
心里挣扎片刻,喻修景连睫毛都在颤抖。
“我先回去了,”他后退一步,“你也早点睡。”
第二天,徐祁年和杨晴在阳台上一起修剪花枝。
喻修景本来想在房间里读一会儿剧本,被杨晴拉出来,说让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天还是很热,但比之前好了一些。
门缝里透出一些空调的冷气,喻修景眼睛看着花,手上拉过一张小凳子,正要往下坐,徐祁年就伸手过来推了一下凳子。
喻修景没控制住正好坐下去,意识到如果刚才徐祁年不推那一下,他可能会摔。
喻修景看了徐祁年一眼,徐祁年没什么表情,转过脸继续看花。
“天气太热了,不然你们还能出去玩玩。”杨晴遗憾地说。
“我本来去哪里都不太方便。”喻修景说。
“你这孩子……”杨晴看他一眼。
本来以为喻修景又和以前那样,或许什么神色也没有,但这次杨晴稍微一顿。
喻修景嘴唇抿得很平,眼角也垂下一些,看起来更像是委屈。
杨晴不忍心说他了,假装想到有事情没有做,站起身把空间留给他们。
徐祁年沉默地给花浇了一些水。
“好像要被晒死了。”喻修景拨弄了一下花瓣。
“能救活。”徐祁年说。
“这个是常春藤,不能阳光直射,但是喜光,以前我们有地质方向的师哥师姐在导师办公室养,也是差点养死了,后来又救回来。”徐祁年用手指碰了碰土壤,觉得湿度合适了。
“哦……”喻修景听他提起那段时间,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要不要搬回去?”喻修景问。
“要。”徐祁年刚刚站起来,喻修景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来,看见打电话的人是容悦,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徐祁年站着,也看到了他屏幕上的名字,问:“不接吗?”
“接。”喻修景起身,刚刚蹲了一会儿,腿还有点麻。
“悦姐?”
容悦那边语气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很差。
“昨天你和徐祁年真的被拍了。”
“嗯,在超市里是吗?”喻修景说,“我感觉到了。”
喻修景说的这几个字让徐祁年想到什么,他就站在喻修景身边。
“要怎么处理?”喻修景想了想,“我觉得不用管。”
“我们现在也是这个想法,毕竟你们目前是合法夫妻,”容悦话锋一转,“现在徐祁年在你身边吗?”
喻修景下意识看了一眼徐祁年,“在。”
“那你开一下免提。”容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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