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还记着陆小姐今天骂她的话,便佯装诧异说:“陆英感冒了?这孩子也真能忍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呢!”
陆小姐闻言牙关一紧,恨恨地剜她一眼。
南决明无意听这些拌嘴的官司——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姜归辛上跳下窜的要斗气,他都懒得和这些人掰扯。
他跟姜归辛说那句“知道他们是蠢货,不理就是了”,是他的心里话。
只是这话听在姜归辛耳里,多少有点像护犊子拉偏架,好像在说:我家小孩不懂事,在你头上拉屎你也别生气。
南决明又笑道:“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去吧。”
众人心里都不太舒服,王小姐便上前问道:“我看小姜老板似乎也不是太满意我们的照顾?看来我们还是伺候不周到,不如明日是让护工来吧?”
南决明笑道:“那我得看看小姜的意思,明天再说吧。”
他们得不到肯定回答,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南决明推开房门,看见姜归辛正坐在床上。
看到南决明回来了,姜归辛忙要跳下床迎接,南决明却玩笑说:“别下床了,你腿上伤着呢。”
姜归辛闻言眨眨眼,压低声音说:“怎么?他们还在外面,还没走呢?”
南决明看着姜归辛那张俏生生的脸,忽而起了玩心,笑着扯谎说:“是啊,他们还在等着小姜老板发落呢。”
姜归辛笑着说:“我算什么老板,就只是假了虎威的野狐狸罢了。”
南决明握住姜归辛的缠着纱布的脚踝,往肩上一放。
姜归辛吓了一跳,说:“南总,您不是说他们都在外面……”
“那你小点儿声。”南决明说着,把身体往下一压。
姜归辛吓得赶紧捂住嘴,却掩不住满眼的水汽。
一支模糊的歌在他的咽喉中跳跃,似琴弦上的颤音,最后无声地闷在被捉紧的羽绒枕头里。
南决明抚摸着脚踝上堪堪缠绕的纱布,任它在自己肩上随意晃动。
南决明的眼神却是深邃而锋利,姜归辛即使举起枕头捂着脸,仍能感受到那双目光中的危险。似已沦为猎物,无处可逃。
南决明看姜归辛忍得实在辛苦,才把他脸上的枕头移开,便看见一张如芙蓉醉红的脸。
南决明不觉一笑:“你这狐狸也有被骗的一天。”
不必南决明多解释一句,姜归辛立即懂了,瞪圆了大眼:“好呀,原来您是骗我的。”
南决明笑道:“难为你了。”
姜归辛恼羞成怒,伸出脚来往南决明脸上蹬去,却被南决明一把抓住,反压了回去。
又是呜呜咽咽的,不过这次可明目张胆。
到了半夜,南决明从床上起来,穿起衣裳,说:“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姜归辛心下一顿,只想:就是住一屋子也不同房睡觉,这南总的“不过夜原则”贯彻得可真够彻底。
他心下微哂: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我有无谓幻想。
姜归辛也从床上起来,尽管双腿打颤,还是殷勤地送南决明到门口,还十分甜蜜温馨而又敬业冷静地给了南总一个晚安吻。
看起来,南决明对此颇为受用,搂了搂姜归辛的腰,笑道:“还要么?”
姜归辛心下想:对不起,加班是另外的价钱。
脸上却是半带羞涩地说:“要不起。”
南决明像是被取悦了一般,笑容也多出几分温度,往姜归辛额头上浅亲一啖,说:“早点歇息,你明日还得接受众人伺候呢。”
姜归辛心里立即充满激情,很少对第二天的来临如此期盼备至。
两天过去了,众人仍然在对姜归辛的伺候下度过,满腹怨言。他们感到疲惫不堪,不禁私下里抱怨着。
王家几个心里又有点嫉妒陆英有胆量转身就走,说不伺候就不伺候了。
南决明对此似乎也没有任何意见。
但他们都知道,南决明对什么都是“似乎没有任何意见的”。
他永远保持微笑,保持礼貌,动刀子也不忘携带绅士方巾。
因此,他们也有点儿等着看陆英什么时候遭到南决明的整治。
却没想到,等来了陆英与姜归辛之间一个令人十分惊讶的新闻。
第26章 陆英的心思
回国飞机一下,陆英第一件事是前往姜归辛的画廊。
众人还以为他要去找茬,没想到,他竟是去买了两幅画,一共花了二十多万。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不去干活,原来早想好了买‘赎罪券’!”
“这二十多万哪里是买画钱,分明是‘议罪银子’啊!”
“早知道我也告病不去伺候,回来花点钱破财消灾算了。”
“可不是,那姓姜的卖身侍人,不就是图财货色吗?我们把钱送到了,他的气自然就消了。”
想着想着,他们又纷纷击节赞赏:“陆英这小子平时看着忠忠直直,谁知道还有这样的灵活应变!可真是小看他了。”
只有陆小姐心里奇怪。她和陆英最相熟,知道陆英为人,想他是不会有这样灵活的,便问陆英:“你为什么想起去买画?”
陆英坦然答道:“我好奇小姜老板的画廊是怎么样的,便去看看。又看那两幅画挺好的,就买了。”
陆小姐倒是无言以对。
毕竟,陆英确实是有艺术爱好的,买画也不奇怪。
陆小姐笑道:“你倒是误打误撞,把自己的危机解除了。”
陆英耸耸肩,心想:从来就没有什么危机。
姜归辛的假摔是和陆英串通的。
他假装摔坏了腿,却不看医生,众人肯定一开始是不信的。只有陆英在旁边做人证,大家才会相信。
陆英之所以和姜归辛一起做这无聊恶作剧,自然是因为他接受了姜归辛的“打赌”。
事实证明,姜归辛赌赢了。
陆英输了,便问他:“你赢了,你想要什么?”
姜归辛说:“我想要你看看我的画廊。”
陆英很惊讶。
姜归辛却笑道:“我知道你是一个知名艺术评论家,其实我一直有关注你发布的评论文章,素来也佩服你的才华。”
姜归辛这人很有本钱,天生纯真面孔,认认真真夸赞别人的时候,好似小猫小狗看人,把人看得心都软了。
陆英只好胡乱点头,道:“行,我去看看。”
“谢谢。”姜归辛欣然一笑,粲然如珠玉。
陆英被他笑容刺得低下眼皮,说:“但我可不一定看得上你那儿的画作。”
“这有什么稀奇。”姜归辛笑笑,“横竖你连我这个人都看不上,看不上我卖的画也很正常。”
陆英一下突然生了惭愧心,只道:“我也没有看不起你。”
“啧!可不要这么快对我改观。”姜归辛道,“你乍看我像小人,多看几眼便发现我其实不坏,认识足够久了,你才知道,我确实不是好人。”
陆英好笑道:“那你就是一首好诗,达到所谓‘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境界。”
姜归辛击节叹道:“还得是陆少爷有艺术感!说话都有雅音!”
陆英倒不好意思了。
姜归辛有一点没有撒谎,他的确关注陆英的账号一段时间了。
姜归辛要推广画廊,肯定得关注这方面的媒体号,而陆英的号也相当值得注意。
陆英虽然年纪较轻,但凭借卓越的艺术眼光、敏锐的分析能力、独特的文笔以及豪门少爷的身份,早在艺术评论领域崭露头角,赢得了知名度,已经成为了年轻一代中备受瞩目的艺术评论家之一。
姜归辛开画廊一段时日了,早就想找几个像他这样有影响力的评论家来合作了,只是也不太容易。
好容易碰见了陆英,姜归辛自然不会放过。
像南决明说的,那些个蠢货,姜归辛不理就是了。
但是陆英不能不理,所以姜归辛才和那群人纠缠起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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