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挡什么?”南决明见素来伶俐的姜归辛噎住,觉得有些好玩儿,深棕眸子里笑意更深,“就你,还太嫩。”
姜归辛自感被看轻,心内微微不忿:老板,您有所不知。虽然我表面上看起来清纯脱俗,但其实我是一个妖艳尖货。
虽然如此,姜归辛现在还不至于立即撕破老实小年轻的假面,跳出来展示垃圾桶踹人的真我风采。于是,他朝南决明柔顺又感激地一笑,然后找个位置坐下来大吃特吃,疯狂*饭。这儿的山珍海味鲍参翅肚黑松露大龙虾有一个算一个,他咔咔大吃,绝对不让这些生灵白白死在餐桌上。
“哇啊,姜秘,你是真饿啊!”一把熟悉的男声在姜归辛身边响起。
姜归辛转头一看,一眼认出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是你啊,杜若哥。”
南杜若是南决明的族弟,现在也在南氏工作。
只是南杜若在集团较为基层的岗位,只拿五千块钱底薪——但这不妨碍南杜若穿着Alexander McQueen板鞋开着Aston Martin上班。
姜归辛的工作主打一个全年无休,而南杜若的工作主打一个营养均衡——南杜若早上九点打卡完了下楼吃早餐吃到十点,吃完回来敲敲键盘和同事聊聊闲天,十一点开始酝酿午饭情绪,十二点准时出门用餐。别人家用餐是吃外卖或者楼下随便对付一顿,偏偏他就是开着他的Aston Martin满世界溜达美食大循环。等他在高档餐厅吃完一顿午餐再开车回来,基本都是下午两点之后的事情了。剔剔牙喝喝水,就是三点半,开始下午茶……
虽然如此,南杜若在打卡记录上还是全勤的。
因为被记缺勤的话要扣零花钱。
扣工资事少,扣零花钱事大。
这方面他还是拎得清的。
南杜若这人毫无建树,但也毫无野心,为人颇为开朗,没什么心机,是南决明为数不多相处得还可以的亲戚。
因为南决明和他关系不错,所以姜归辛也和他关系不错。
南杜若揶揄他:“你这人还真的是来吃饭的?”
“不然呢?”姜归辛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南杜若深以为然,点头不迭,跟姜归辛一起并排坐下大吃特吃:“这个海参做得不行,听我的,城东那家私房菜的鲍汁海参,那才叫一个绝啊。下回带你去尝尝。”
“必须的必须的。”姜归辛连连点头,半晌又叹气,“可是啊,我天天都要加班,哪有空跟你去吃海参呢?”
南杜若闻言,对姜归辛流露出同情的眼神:“也是,我老哥整一个工作狂,你跟着他干活,那也是上吊都没得喘气。”
姜归辛见火候差不多了,小心翼翼地问南杜若道:“你哥这个年纪了,怎么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啊?”
南杜若一脸震惊地看着姜归辛,然后压低声音说:“你不知道哇?”
“不知道啊……”姜归辛一脸疑惑,“怎么啦?”
南杜若左顾右盼,然后低着头,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那我跟你说,你别告诉人是我说的……”
第5章 金线
“当然啊,”姜归辛一脸纯良,“我你还信不过吗?”
南杜若便低声说:“从前我姨和我叔给他安排过相亲的,他都拒绝了。你猜他说啥来着?”
“说啥来着?”姜归辛问。
南杜若低声说:“说他因父母的缘故产生了童年阴影,恐异性恋,现在是同性恋。”
姜归辛脸露诧异之色:“他这么讲,那不是让南先生和王女士非常难堪?”
“当然啊。不过嘛,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后来还说什么,就算是男的,也可以啊……”南杜若吃吃笑起来,“可以是男的,但必须得结婚,也不知他们是开明还是封建。”
姜归辛跟着笑道:“只是利益至上。毕竟你们这样的人家结婚,就等于是千亿万亿资产的合并重组,那可绝对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大项目。”
南杜若听了这话,如醍醐灌顶。
南杜若想了想,又说:“那可好玩了,我在想有哪家富家公子要为我哥绣金线?”
“绣金线是什么意思?”姜归辛不解地问道。
南杜若笑着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在南家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就是如果南家媳妇入门的话,不必陪嫁什么贵重物件,只要一幅亲手做的掺金线的绣品。”
“金线绣品?”姜归辛讶异道,“那这还真的是好玩。”
南杜若点点头,继续解释道:“这个风俗背后还有一个动人的故事。传说在很多年前的战乱时期,南家遭受了一场劫难,我们太爷爷成了落魄子,惨遭退婚。那位退婚的大小姐看似拒绝了婚事,但私下里却送给太爷爷一幅绣品,其中掺杂了金丝,价值颇高,太爷爷靠着这个渡过难关。后来,太爷爷化险为夷,重新崛起,成为了当地的首富,他迎娶了那位退婚的大小姐。”
南杜若继续说道:“然而,这位退婚的大小姐的家道却已经凋敝,她羞愧地表示无法提供体面的陪嫁。太爷爷却微笑着说:‘您亲手做的金丝绣品,就是最珍贵的嫁妆。’为了纪念这故事,我们南家便多了这么一条规矩。”
姜归辛颇感有趣:这简直像是男频爽文故事嘛,难道还是能真事?也不知是谁编出来,故意给入门的媳妇出难题。说什么“别的陪嫁不要,只要一方绣帕”,就是胡扯。要说能进南家的门的,就没有不带巨额陪嫁的。只是都21世纪了,还要大小姐亲手绣个什么玩意儿,那就是故意出难题,要高门大户的媳妇展现出贤良模样吧。
姜归辛脸上却不显,只是皱眉说:“要嫁入南家,还得会绣花?”
“现在有几个女生会绣花?”南杜若摆摆手,“也很多也就是做做样子,随便弄个十字绣,只要掺了金线,也能过关。就是一个过场罢了。”
其实南杜若也是明白人,说道:“虽然说除了金丝帕子不用别的陪嫁,但现在富家女但凡结婚的,哪个会不带嫁妆啊。”
姜归辛看着满场乱飞、肆意张扬的王若杏,实在难以想象她耐着心思绣金线的样子,好奇问道:“当年王女士也绣了吗?”
“当年她可厉害,送了一幅手绣织金的千里江山图!”南杜若拍手说,“那可真是金碧辉煌,大家都看呆了。”
姜归辛十分纳罕:“她还有这技艺?”
南杜若说:“她好像是花一百万找的代绣,就上面落款的几针是她自己绣的。整幅绣品富丽堂皇华丽繁复,就她绣名字那一块歪歪扭扭,画龙点瞎,锦上添屎。”
姜归辛目瞪口呆:搞不懂你们有钱人。
南杜若继续笑道:“叔叔当年还说:阿姨这几针下去,直接贬值八十万。”
姜归辛好笑道:“可能王女士故意的。”
“那可不是么!”南杜若点头,“阿姨真的是太个性了。”
姜归辛沉吟半晌,忽而问南杜若一句:“刚刚你说,十字绣也行?”
南杜若颔首:“嗯,是啊。”
说着,南杜若一脸狐疑地看着姜归辛:“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归辛笑而不语。
一场宴会结束,姜归辛吃够山珍海味,而南决明也给众人吃够了软钉子。
虽然如此,给软钉子其实也是十分让人疲惫的事情,因此,宴会结束后,南决明坐回车子里,也颇现疲惫。
他揉着眉心,轻靠在后座上,这个向来伟岸清明的男子露出疲惫之色。虽如此,他的身姿挺拔,似乎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一种端庄的仪态。即使此刻稍显疲惫,他的风度依然不被动摇。
姜归辛从后视镜看着他,心想:这男人真是该死的迷人啊。
姜归辛脸上却仍是纯良无害的表情,颇带几分关切地说道:“南总,我看您也累了,要不我先送您回公寓?”
“好。”南决明双目微闭,轻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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