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说王若杏与南青平是一对风流夫妻,但其实二人的风流很不一样。
南青平的风流是秦楼楚馆逢场作戏,他知道自己追求的是皮肉之欢,而且不加掩饰。
但王若杏却总道自己是为了爱情,每一次激情耗尽,她又会怪责是全世界与她对抗,无人理解她的深情。
南决明却看得分明,王若杏追求的也是新鲜与刺激。
为此,南决明不免想:爱情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在如今的王若杏面前,南决明依然保持着淡定的表情,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南决明眉宇间的疏离感似乎变得越来越明显,王若杏女士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她明白儿子的性格,知道有些话题是不容触碰的。
她便柔柔一笑,对南决明说了一句“生日快乐”,然后起身告别。
南决明没有表情地低下头,继续处理着手机上的工作邮件。
南决明的手机上充斥着各种祝福生日的短信和留言,但他一个字都没有回复。
他对这些祝福似乎视若无睹,冷漠地将工作信息放在第一优先级。
直到他的手机响起,显示着父亲南青平的来电,他这才拿起手机接听。
“决明,今晚有个小聚会,是为你准备的生日晚饭……”南青平的声音传来。
一阵难以言喻的烦厌涌上南决明的喉头,使他十分不适。
但他依旧保持笑容:“不必了,我还有工作。”
“我知道你这孩子不爱热闹,也不是大操大办,只是在家里做顿家常便饭。”南青平诱哄孩子般的说道。
南决明心想:如果我十岁的时候,父亲用这样哄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大抵是会欢喜的。
南决明笑道:“家常便饭?该不会是紫燕阿姨准备的吧?”
南青平被噎了一下,尴尬咳了咳,说:“是啊,是你紫燕阿姨。还有你贤乐弟弟……”
南决明实在很佩服南青平,居然想出了让情妇和私生子为自己庆祝生日的主意。
南决明几乎已经分辨不了,南青平是真的觉得这样会让他有家的温馨,还是故意想恶心人。
如果是后者,南决明反而更理解一些。
若是前者,南决明真的怀疑南青平这些年被酒色掏空的不仅是身子,还有脑子。
南决明强忍着恶心,微笑着婉拒了:“谢谢您,我本该去的,但可惜已经有了安排。下次吧。”
南青平微微叹气:“你这孩子……”不过他也知道南决明的决定是不容质疑的,自己的儿子翅膀硬了,管不动了,只好作罢。
挂断电话后,南决明感到一阵疲惫袭上心头。
他便放下手机,示意会所的工作人员为他准备一间安静的休息室。
不久,一间雅致的房间就准备好了,南决明进去后,轻轻合上房门,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不再是精明强悍的南决明,他只想稍作休息,重新调整自己的状态。
然而,这时候,他的电话又响起,这次是秘书麦冬打来的。
南决明接起电话,声音仍然保持着冷静和从容:“麦冬,有什么事吗?”
麦冬小声地说:“刚刚陆英少爷托人送来了一幅画,说是用来祝贺小姜老板乔迁之喜的……这本是小事,不该打扰您的,但您说过如果今天陆英少爷有任何行动,都要跟您汇报……”
南决明的额头突突地跳了起来。
南决明仰靠在沙发上,突如其来的疲惫犹如一道阴影,笼罩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加孤寂和疏离。
他淡漠地说:“扔了。”
“什么?”麦冬愣住了。
尽管麦冬隐隐觉得最近南决明对陆英有点儿意见,但也从没想到南决明会让他直接把陆英的礼物给扔了。
要知道,南决明是从不做不体面的事情的。
即便是被人冒犯,气得要死,也会保持微笑,只是优雅地秋后算账。
南决明也是这么打算的。
优雅的,体面的,不必跟这样的小孩子置气,伤了自己的体面,也会让自家小狐狸心里不舒服……
他是这么想的。
但这一刻,他很疲惫。
在商场的厮杀中,他经常面对复杂的局势和各种挑战——但这一刻的疲惫不同于以往。它是一种心灵上的疲惫,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陷入了一场情绪的风暴,而这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南决明沉默须臾,也能感觉到电话那段麦冬的紧张。
他按捺下烦躁,轻笑一声:“让小姜自己处理吧。”
说完,南决明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突然断线声让麦冬一阵错愕。
他呆呆地拿着手机,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黑暗。
这时候,他正站在姜归辛新居的客厅,他面前是敞开的礼物盒,里头摆着一幅画——是陆英送来的礼物。
麦冬就算再不懂艺术,但也知道,陆英出手所赠,肯定是很厉害的艺术品。
而他猜测的不错,陆英送来的是罗萨里奥大师的作品。
这幅画的体积较小,大约是 20 厘米 x 30 厘米,非常适合挂在私密空间。姜归辛原本打算把这幅画珍重地挂在卧室的床头,或是书房的显眼处。
只是,姜归辛看到麦冬的脸色,好奇问道:“怎么了?”
麦冬颇觉为难地把刚刚与南决明电话的内容告诉了姜归辛。
姜归辛心神大震,惊愕了好一阵子,才问道:“你的意思是,今天南总已吩咐过了你,如果陆英有任何动作,都要报告你?”
麦冬老实地点头。
姜归辛心里立即乱做麻团,又问道:“最近陆英可有得罪过南总?”
“我也说不上来。”麦冬眉头也拧成麻花,“不过,陆英最近来过几次总裁办,每次他离开的时候,南总都不太高兴。”
姜归辛心下忙道:糟了!糟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姜归辛回想起上回晚餐的不欢而散,本以为是因为自己自作主张要去巴黎,惹怒了南决明。
现在看来,南决明可能因为某些事情对陆英产生了负面看法,而姜归辛却不知道。
姜归辛心想:怪不得那天南决明好像很不高兴,看来,他不高兴是因为他不喜欢陆英,而我又没眼色地跟陆英走得这么近!还跟陆英串通要“邂逅”他,不跟他庆祝生日,这怎么能让他不生气呢?
姜归辛大拍大腿,又转头看向那幅罗萨里奥的作品——不得不佩服大师的笔触吸引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色彩斑斓的画布上游走。
姜归辛感叹大师的才华,他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作品能够引领艺术潮流,成为世界级的杰作……但是,他却不能收下这幅画。
真要扔了,确实万万舍不得。
他只好惋惜地别过头,对麦冬说:“把这幅画退还给陆英少爷吧,就说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麦冬点头说:“好的,我马上去办。”
看着麦冬把画作重新装回礼盒,打包带走,姜归辛心里感慨万千。
但也没有太多痛楚。
他心下只觉冷嘲,暗想:或许,我本来就配不上这样的好东西吧。
麦冬高效地完成一切的安排,便离开新居,留下姜归辛一个人。
此刻,寂静的别墅里只有姜归辛走动在宽敞的客厅和豪华的卧室之间。
大理石地板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
花园外的风吹拂着树叶,发出微弱的沙沙声,泳池的水面在夜晚的月光下波光粼粼。
风景虽好,姜归辛却无心欣赏这价值上亿的豪宅。
因为他知道,自己也不过是这豪宅的一个装点,一幅挂在墙上的画,一个等待赏玩的花瓶。
姜归辛去浴室里,让热水流淌在他的身体上,冲刷掉因为忙碌搬家而带来的汗味。
洗浴过后,他拿起一瓶香水,喷洒在沐浴过后的皮肤上,融合得自然幽香。
坐到梳镜台前,他拿起梳子,对镜子仔细检查每一根发丝,确保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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