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看着姜归辛的笑容,心下苦涩,忍不住对南决明说:“表哥,你知不知这个机会对于小姜而言——”
“陆公子!”姜归辛果断地打断了陆英,说道,“面见大师的机会可能不会再有。但对于我而言,不会有事情比陪伴南总更重要!”
陆英听了这话,脸上乍现羞愤之色。
看着姜归辛坚定的眼神,陆英心里如遭火焚,又是嫉妒又是难堪。
南决明这时候才缓缓开口,笑着说:“好了,别说这些题外话了,还是好好享用美食吧。”
陆英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快的转折,愣在原地。
倒是姜归辛心下一松,笑容甜美地点头,说:“说得也是。”
说着,姜归辛迅速转移话题,对红酒牛排大加点评,并与南决明谈笑风生,仿佛刚刚的尴尬不过是陆英做梦梦出来的幻觉。
陆英的心情变得复杂而矛盾,他忽然认识到,自己从这场“偶遇”的策划人、姜归辛的“同谋密友”突然降格为局外人。
姜归辛不再多看陆英一眼,视线全在南决明身上,笑着把手托腮:“南总不喝酒吗?”
南决明微笑:“不喝。待会儿还得开车载你回去。”
姜归辛把手搭在南决明手背上,笑盈盈道:“南总这话说的,难道一开始就料到我们有偶遇,知道今天要开车送我?”
南决明温声答:“怎么不是?”
姜归辛突感背脊发冷,脸上笑容如旧。
晚餐结束后,姜归辛与南决明默契地携手而去,并与陆英告别。
陆英苦涩地朝他们摆摆手,看着姜归辛如小鸟般依偎在南决明的肩上。
姜归辛坐上南决明的车。
这一路走上副驾驶座,姜归辛都如柳树摇摆,醉态可掬,但其实只有三分醉。
他佯醉把头靠在座椅上,双目微闭,却忽觉南决明靠近了,那股走至尾调的木质香突发一股侵略性,撬开他的口腔,掠夺他的呼吸,使得他头昏目眩,胸膛起伏。
姜归辛微睁双目,试图把手搭在南决明的肩上,却被紧扣的安全带困在皮革座上。
他看到南决明深邃的琥珀色眼睛,泛着无机质般清冷的光。
南决明的声音在他唇边掠过:“不要再做会惹我生气的事情,好吗,宝贝?”
宝贝。
姜归辛的心弦乱颤。
这是南决明第一次这样亲昵地称呼他。
南决明会叫他小姜,或是狐狸,最亲近的一次称呼也大约不过是“我的狐狸”。
像“宝贝”这等肉麻称谓,是断断不会出自南决明的嘴巴的。
姜归辛亦从未幻想过会获得如此爱称。
只是南决明第一次这样唤他。
却把他的鸡皮疙瘩都唤出来了。
他第一次在南决明的怀抱里感觉到了畏惧。
他竟然忘了。
南决明是一个多么擅长让别人畏惧的男人。
第29章 优雅的等待
自那一晚,到南决明生日当天,姜归辛都没见到南决明。
姜归辛心里说不忐忑就是骗人的。
他知道南决明不喜欢“意外”,但没想到上次策划的“偶遇”会让南决明那般不高兴。
当然,这也有姜归辛没搞清楚陆英的心思的缘故。
姜归辛看着颇为通透,但却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竟不能看穿陆英的醉翁之意。
要他知道陆英的心意,自然避之不及,更遑论拉着陆英到南决明面前,眉来眼去地说要共游巴黎了。
姜归辛却也知道自己大约得罪了南决明,这些日子便格外安分。
眨眼就到了南决明生日那天。
麦冬开车来接姜归辛,帮助姜归辛搬家。
“今天是南总定下让您乔迁的日子,我特地来帮忙。”麦冬笑着带上搬家队伍,竟是浩浩荡荡一行人。
姜归辛素来是租屋住的,行李自然不多,其实不必劳烦专业搬家团队。
但麦冬哪里敢不给小姜老板贴心服务、周到排场,所以拉来专业团队服务。
麦冬开车载着姜归辛往新居驶去,一边又笑着解释说:“今天南总还有点事儿,怕要晚上才能过来陪您。”
姜归辛忙笑着说:“那当然是南总的正事要紧。”
姜归辛脸上笑着,心里却不免怀疑南决明根本无事,只是在有意晾着自己。
不过,这次姜归辛是冤枉南决明了。
南决明此刻正在私人会所,与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进行商务午餐。
餐厅的氛围相当私密,窗外的阳光透过蔓延的绿植洒在餐桌上,显得颇有格调。
午餐结束后,南决明独自在休息区坐下,取出手机,微/博/小/金/布/谷/推/荐开始翻阅工作邮件。虽然是休息时间,但对于他来说,工作从来都没有休止过。
在休息区的一隅,一位服务员恭敬地端来了一杯红茶,轻轻放在南决明旁边的小茶几上。
南决明向服务员道谢,瞥了一眼红茶,却并没有立刻品尝,而是任由它搁置一旁,自己则继续专注地处理着手机上的工作。
却在这时候,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决明,是你呀!”
南决明闻声抬头,看到王若杏站在他的面前。
今天是他的生日,偶遇了他的生母,也不知算不算生日惊喜。
王若杏知道南决明不喜欢蓄意安排的惊喜,先行解释道:“我刚好约了人吃饭,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南决明淡淡一笑,放下手机,站起身来:“好久不见了,母亲。”
王若杏招呼他坐下,又笑着说:“确实啊,这阵子都没见你。”说着,王若杏抬起眼眸,笑问,“我还让人准备了生日礼物,你收到了吗?”
南决明笑着说:“已经收到了,谢谢。”
王若杏看着南决明这一脸敷衍的美丽笑意,就知道南决明根本没看那个礼物,甚至连礼物收没收到都不太清楚。
王若杏心下虽然有些酸涩,但也有些习以为常了,便只是淡淡一笑,说:“这些年里,我都想给你办生日的。只是没想到,你回回都‘刚好’有工作要出差。说起来,今年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本地过生日吧!”
南决明闻言依旧保持淡定的笑容:“是么?我倒没留意这一点。”
王若杏能感觉到儿子笑容里的疏离,悠悠叹了口气,又挤出一抹优雅端丽的笑容,说:“看来小姜倒是很可心,让你愿意留在本地过过生日。”
南决明闻言迅速警戒起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王若杏听出儿子语气里的戒备之意,连忙尴尬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说着,王若杏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看你这些年都孤孤单单一个人的,怕你心里寂寥。现在你身边有了人了,我也开心。甚至也会想,会不会你也开始渐渐理解我当年为了爱情奔赴远方的冲动呢?”
听到这句“为了爱情奔赴远方”,南决明一瞬间好似回到了当年——庭院里,明亮的阳光洒落在母亲白色蕾丝裙子上,白得发光,但衣裙上的每一处皱褶依然幽暗。
她站在那里,身姿高挺,宛如一朵高洁的白玫瑰。
而她牵着的那个男人,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的脸庞在南决明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不清。
他的身影与母亲相依相偎,但南决明却感受不到他们之间的亲密和温暖。
母亲的眼神有一种疏离的冷感,仿佛她在远方,与现实脱离。
而那时的南决明,只是一个小男孩,徒然把手伸向母亲,试图拉住她,但她的身体渐行渐远,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之外。
“我要为了我的爱情,奔赴远方。”她好像是这么说的。
这一刻,他仿佛被抛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那个画面,永远刻在他的记忆里,化成他骨中血,构造了他那股从骨子渗出来了冷酷。
为了爱情奔赴远方的王若杏不久后又与情夫分手,伤心回国,然后再继续奔赴每一场爱情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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