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垂着眼,伸出手推开那位看上去极为‘绅士’的穆总,在对方的唇即将触到他脸颊的时候。
男人明显有些不悦了,他压着声线道:“谢助理,都这样了,就别装了,你主子都没发声,你躲什么躲?”
谢慈抿着唇不说话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陆沧,手指泛着青灰色,很用力、很用力地曲起。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斯文的、沉稳、总是纵览大局的青年被这样欺负,露出一副忍耐的姿态是容易叫人兴奋的。
穆总笑笑,他的手臂搭在谢慈的腰上,一边对陆沧点头道:“陆总,谢了,今天的条件我都应下了,我的助理马上就来和你签协议。我先和谢助理上去休息了。”
其余几人收敛了几分,眼神还是难掩震惊,陆沧这次可是狮子大开口,穆家向来斤斤计较、不肯吃亏,这次竟然这么轻易答应下来。
看来这位谢助理的魅力还真是不可小觑。
陆沧深邃的眼中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浅笑,他依旧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助理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他笑着颔首,显然是默许了。
谢慈狼狈的垂头,即使知道陆沧不会真让他吃亏,但这样的无谓、冷淡的态度也实在叫他难受。
明明对方也会对他做出暧昧的举动,会温和的看着他,说他是他最重要的人。
说没有他不行。
“叮,当前备胎评分为A ,人物细化数值为百分之六十,请任务者再接再厉。”
谢慈颤了颤眼眸,忍住哈欠,他已经好久没放过长假了,这次回去一定要狠狠休息一段时间。
这个世界有崔氿在暗线发展,估计没多久就能结束了。
这位不可一世的老绅士,估计很快就要被狠狠教做人了。
谢慈清楚崔氿固执的性子,不出意外,如果回头去看看之前的任务经历,崔氿这家伙绝对没放过那些虐过自己的人。
管理员有权限去各个世界接手后续。
但是想到对方冷着脸暗搓搓为他报仇的样子,谢慈就有点想笑。
这边,穆总揽着谢慈的腰身走进电梯,姿态亲密,耳语的模样格外暧昧。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数字的攀升,陆沧取下金丝框的眼镜,唇侧的弧度开始慢慢平淡下去,游蛇似的眼死死盯着猩红的数字,眼皮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指摩挲着烟头,心中升起几分难言的躁意。
陆沧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对,他总是冷静、理智的,但就在刚刚穆家那位要带走谢慈的一瞬间,他产生一种冲动。他想取出口袋中的小型手·枪,把那人恶心的脸崩碎。
完全的不理智,完全碎裂的稳重。
他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一下了。
烟头微弱的火光蔓延至他的指尖,好一会儿,穿着西装马甲的男人才回神似的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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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被对方架在肩膀上,炽热的掌心如铁锁般禁锢在腰间,谢慈只觉得头脑中仿若开始慢慢的弥上一层空濛的白雾,那雾气氤氲他的眼睛、他的呼吸与他的理智。
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好将自己的全身心都寄托在身边唯一的支柱上。
谢慈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大约是被下药了。
至于药是被下在哪里,不言而喻。
一瞬间,助理先生并不是担忧自己会遭遇什么,而是开始庆幸,他庆幸好他挡下那些酒······不然,现在这样难受的人就会变成他爱慕的人了。
他完全没法动弹,只能勉力的显出一点气力挣扎反抗,但这样微弱的动作配上那张斯文的、溢满暧昧光晕的面容,只会让人更加觊觎。
可怜的助理先生像只待宰的绵羊,待在笼子里,哀哀的发出破碎的低哼。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崔氿破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谢慈斯文的西装外套一件被脱的差不多,绛红的领带绑在他的手腕上,漂亮黑润的眸中全然是泛滥的潮水。
他可怜的红色唇弯难受似的抿起,他的唇轻颤着对突如其来的闯入者道:“救救我。”
崔氿几乎要忘记自己是谁,他不管也不顾,将那位穆总直接掀翻在地,死死踩在对方挣扎的、想要爬起的手腕上。
骨头碎裂与男人痛苦的闷·哼在房间内响起,像是树枝的阴影挂在即将死亡的躯体上。
系统的警报声在崔氿耳畔响起,崔氿胸腔中沸腾的杀意却没有丝毫要熄灭的趋势。
他向来是个纯粹的人,连杀意都没有做丝毫的掩盖。
像一个即将失控的精神病人。
一双温热的手腕缠上他的手臂,随之而来的还有很浅的酒香,黑发的青年将脸颊贴在他有力的手臂上,迷蒙的眼一瞬间竟显出几分依赖。
助理先生向来都是斯文有礼、镇定自若的,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置身于毫无把握的境地。
就连这样的安抚迷醉的姿态,只怕都是担心他毁掉他的计划。
崔氿平静下来,他的心口灼烧起一种无法释怀的闷意。
他的不悦表现的十分明显,可同时他也清醒的知道,他无法干涉谢慈的任何决定。
他的心疼、他的爱慕在对方的眼里,或许都没有任务的半分重要。
崔氿清醒的认识到一切,木头似的心脏也会感受到几分失落,他勉力平复这样的情绪,克制的揽住青年的纤细的腰身。
崔氿轻轻动了动喉结,轻声道:“别怕,我带你离开。”
谢慈轻轻闭眼,唇紧紧抿着,像是卸下满身盔甲的战士,终于有喘息的余地。
走廊渐渐传来脚步声,停顿在房门前。
一双修长冷淡的手腕拧开了房门,对方面上的金丝眼镜有些歪斜,但很快就被主人轻轻扶正。
陆沧的眼扫过谢慈熏如玫瑰的眉骨,他摩挲了一下指骨,慢声的、居高临下的对崔氿道:“把他送到我这里来。”
第109章 第四只备胎8
“父亲。”
崔氿深蓝的眼中溢满潮起伏涌的冷色, 他看上去与平时低调沉稳的模样全然不同,手背的青筋鼓起的吓人,可他依旧克制自己的情绪。
像是沼泽中的巨兽被它本人亲手斩断, 死死束困在身体中。
有那么一瞬间, 陆沧甚至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青年根本无需借助他的权势, 甚至可以说, 是陆家僵死的程序规矩让他没法彻底的施展身手。
陆沧与崔氿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是宿主与寄生者, 崔氿是深海的游鱼, 他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光环,永远清楚陆沧、他这位自私冷酷的‘父亲’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陆沧很欣赏这样的年轻人, 尤其是在对方展示出更多的魄力与手段的时候。
宋厌固然也很有能力, 只是对方对谢慈过分的痴迷, 在谢慈的面前, 宋厌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人。他的脑子里只有贪欲和至死暴烈的爱情。
这样的人过分虚无,也极容易被摧毁。在陆沧眼里,毫无价值。
至于那位‘大儿子’,性情与能力比起其他两人便显得极为平庸,毫无出彩之处,根本不必考虑彻底拉入陆家。
这样一来, 崔氿无疑是其中表现的最出色者, 如果能成为陆家的助力自然是再好不过。
现在,一切都被推翻了。陆沧完全没想到,这个他最为看重的年轻人,竟然也对他身边亲密的助理先生产生这样的想法。
并且, 就目前情况来开, 崔氿的对谢慈的觊觎或许不止一朝一夕, 只是他惯来会伪装、忍耐,他将自己的爱慕隐藏在深冷的皮囊下,他企图成为最终的获利者。
只是他太急了,到底还是年轻人,他冲动的暴露出自己,试图拯救他的心上人。
陆沧慢条斯理的卷起衣袖,金丝框中狭长的眼仿佛某种绞灭着一切的废墟,他没有再对崔氿说什么,反倒是对对方怀中闭眼的青年冷淡道:“谢助理,穆先生已经被我们彻底控制住了,你该到我这边来了。”
陆沧知道,他的心情有些糟糕。
他不想弄清根源,只是粗暴的将一切归咎于助理先生太不听话了。
身为他的左膀右臂,谢慈就该永远将视线投注在他身上,他就应该永远站在他身边,应该抚平他心中一切的不满——这是他身为一个下属本就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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