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嫁之风又如何?那不过是有钱人的游戏。
难道儿媳没陪嫁,那些被传宗接代给腌入味的底层黔首就不娶妻了。更别提在男性的非自然死亡率奇高的古代,还能把性别比干到近1.5:1乃至2:1的,那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更别提亲上加亲与换亲的常规操作令本就可怕的男女比变得雪上加霜。
这种情况下,妙龄少女只要没有生理上的缺陷就只有要嫁谁的烦恼,根本不存在嫁不嫁得出去的问题。
至于已经生了孩子的寡妇……
好家伙,那可是比妙龄少女更抢手的存在。
且不谈少妇本就比的少女更易生养,提高子嗣的容错率。就说西汉的价值观一直都是寡妇比少女抢手。能当寡妇,而且还是年轻寡妇的都是命格贵重的存在,所以一些期待转运或是自命不凡的贵族特别喜欢迎娶寡妇,好似这样就有BUFF加成。
张汤这种见多识广的官吏都被吓到了,而会问出此话的属官也是难以置信道:“下官问过了,这些愿意移民会稽郡的也都是迫不得已的苦命人。”
“有的是父母双亡,兄嫂想拿她换亲;有些是丈夫去世,娘家想将其改嫁换钱,而夫家那边也没值得托付儿女的人,所以就另辟蹊径了。”
“原来是这样。”张汤的表情有所缓和,不过又拧起眉头道:“带孩子的寡妇也就罢了,那些逃婚的处女又是怎么回事?父母不再,她便该听兄嫂的话,寻个好人家才是。”
“话是这么说,可太子要求的二一指标也达不到啊!”属官也是苦瓜脸道:“移民这事虽能强制,但太子要得是心甘情愿,而且鼓励移民过去的人与当地的东瓯人通婚。”
末了,他还小声道:“人家若不是心甘情愿地过去,怎会听从当地官吏安排。加上移民路途遥远,要是有人心生歹念……”
属官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张汤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移民为啥喜欢整家整家的移?还不是有软肋在手。加上古代一直是以宗族力量构建社群,增强他们的对外凝聚力,所以在朝廷下令后,张汤也是有限挑选小夫妻与大家庭。
然而在太子添上适量增加未婚男女,确保愿去会稽郡南边的男女比为二比一后,所有人都犯了难,差点没把负责这事的官吏——包括张汤给活活磨死。
适龄的未婚男性倒好找。
毕竟关中全是过来碰运气的“关漂”,其中不乏滞留多年,已经失去所有耐性的大龄剩男。而在各郡的偏远乡县,不少人家的次子三子两手空空地被分出去,所以也愿移民碰碰运气。
相较之下,愿意移民的未婚女性哪有那么好找。且不谈她们都是极为抢手,就说惠帝颁布的“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的处罚,就让为此四处奔波的官员们头大如斗。
好在太子也算体谅人的上司,以“守丧之女,家贫之女,夫逝而有子女的寡妇难以决定嫁人对象”为由,奏请皇帝废除此律。
毕竟盲婚哑嫁的另一面是婚姻里的受害者更容易走上极端,而加害者也更易报复社会,所以在刘瑞的忽悠下,刘启只当是儿子代政要树立威信,所以没有细想里头的小心思便同意了。
可即便刘瑞做到这步,找人的事儿也是困难重重。
还是归功于“不要女婴但要媳妇”的魔幻思想。
那些愿意移民的家庭成功拉高了男女比,导致为了平衡太子的“二一”,官吏不得不寻找更多的未婚女性来完成任务。
张汤听了也是烦道:“既然这样,那就把愿意移民的处女都加上去了。”
果然,比起维护约定俗成的东西,还是自己的乌纱帽更重要。
不过张汤不知道的是,那些愿意移民会稽的未婚少女也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有人进行游说。
太子宫的蟾宫后院里,刚从上林苑回来的卫穆儿沐浴更衣后对访客和颜悦色道:“这事你干得不错,我也不会吝啬说好的报酬。”
一旁的卫子夫端上金饼,访客的笑容也随之深刻了几分,声音更是热情洋溢道:“良娣真是太客气了。为太子办事哪能计较这些俗物。”
“哦!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卫穆儿本是玩笑般地拿了块金饼,结果听到对方说道:“这一金饼换得卫良娣的一桌小宴也是很值当的。”
说罢还扫了眼在场的人,情商拉满道:“良娣做东,那肯定是热闹非凡,规模不小。”
卫穆儿的表情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妙人,妙人!”
难怪人家靠着远房亲戚的名头就能白手起家……
难怪人家做大做强,差点被张汤请去喝茶。
就这心性,口才,情商,任谁见了不都得说是个人才。
听到北宫的二号人物盛赞自己,已经与其关系升温的许钱也是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当不起“妙人”二字。
第204章
许钱,先秦第一相面师许负的远房亲戚,一个依靠无数男人起家的神奇女人;一个打破了古代女性的年龄桎梏,在执柯领域杀出重围的神奇女人;一个在“违法犯纪”与“道德底线”上来回蹦跶,但却难说有何过错的神奇女人。
对于这种合理合法且不太讨厌的无赖,北宫的很多人,尤其是对游侠痛恨欲绝的法家子弟都是一副憋屎的模样。
没办法,不怕无赖有文化,就怕无赖有后台;不怕无赖有后台,就怕无赖懂得进退。
而被彭城郡郡守扭送至关中的许钱就是这懂进退的无赖。
晁错都没法挑出她的错误,其余人更是别想了。
“设宴招待还用不着一块金饼。”卫穆儿把手里的金饼给放回去,好奇道:“你是怎么找到那么多愿意移民的单身女性?而且还成功地说服她们。”
如果是从南边移民到富裕的关中也就罢了,可是从中原移民到刀耕火种,楚风浓郁的东瓯之地……那可不是三两下的嘴皮子就能说动的。
许钱生得并不美丽,笑起来的圆脸憨厚可人,给人一种亲和力十足的感觉。
看着她,卫穆儿便可以理解为何会有那么多人轻易信她。
“妾是做粗浅生意的,不过是靠察言观色混口饭吃。”许钱答道:“良娣可知太子宫的官吏里有多少人是关中人。”
卫穆儿微微一愣,很快答道:“不到两成。”
“这就对了。”许钱笑道:“君以高官厚禄而聚天下之财,会稽也可以如此。”要说这体面人说话就是好听,明明是说自己的成绩,但却能不动声色地捧起东家。而且这马屁也是轻重得当,不会有舔过头的感觉。
“不同是,大才幸得名师教导,所以能理解殿下的良苦用心,而黔首们只是缺了了解的通道,才会难以效忠一二。
卫穆儿听了连连点头,脸上更是充满遗憾:“可惜了……”
若是男子,且像张汤颜异汲黯般接受来自官吏世家的完整教育,未必不会成为刘瑞的得力干将。
对此,阿父去后便当家作主的许钱反倒十分豁达:“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妾为女子,不受劳役之苦,不承宗族之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最重要的是,能在重男轻女的社会里投胎到不走寻常的许家,这对许钱而言绝对是比富贵出身更大的幸运。
卫穆儿拱手道:“是我魔怔了,还望许小娘不要见怪。”
许钱立刻回了一礼,喝了今天的第三杯茶后缓缓道:“妾听说燕国大翁主有意去会稽郡教化黔首,而且陛下也已允许将燕国大翁主的食邑改到乌伤县。”
刘定国那牲口死后,虽然皇家有意封锁了刘定国的死因,可是一些流言蜚语还是从燕国旧地传入关中,然后令燕国的三位翁主遭受世人的有色眼镜,甚至一些脑回路清奇的上古遗老表示女儿(弟妹)告父(大伯),实属不孝(不忠),所以应严惩她们。
虽然关中也有一些理智尚存的为其辩解,但是在世人眼里,女子失贞也就罢了,但是跟乱伦扯上关系后,就算愿意为其说话的也会对其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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