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闻之,即大怒,后令巴蜀聚兵攻打西南夷地,结果靠着奴隶拼凑的军队直接灭了劳深、靡莫;滇国等国,置日后以“一州夺天下”的益州郡,
说到这儿,不得不顺嘴提句滇国还是挺冤的。西南夷地就他没杀汉使,还好生招待地帮忙带路。然而巴蜀的军队来都来的,你又挨的那么近。把你周围的邻居灭了却留你一个也不太好,所以送你和你的邻居们一起上路也好凑个完完整整。
不过话又说回来,滇王还是很上道的,压根没与巴蜀的军队硬碰硬的,兵临城下便果断投了,从贵族到黔首都自愿成为西汉顺民,含泪过起被巴蜀包养的日子。
顺带一提,巴蜀里比较赚钱的自贡最后被划到新建的犍为郡(原西夷夜郎等国)里,用于带动当地经济。
古代的云南:川渝哥,我宣你。
莫名给出井盐大户的古代川渝:……。
思绪跑远的刘瑞甩了下脑子里的省拟小剧场,接口道:“可不是嘛!秦时靠着巴蜀不断给关中供血以灭六国,结果落到咱老刘家里,搁得比后妈养得还惨。”
秦灭不过百年,握着盐铁粮的巴蜀就从一线跌落到二线,看得刘瑞吐槽无能。
MD,关中的那群傻蛋到底是怎么搞的,这么富的地方搞经济不是有手就行吗?你们TMD是怎么把巴蜀弄成这样了?
刘瑞摆出沉思者的表情,恨不得立刻飞回关中撬开决策者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啥。
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比巴蜀更不会搞经济的还有西南夷地和发羌国。他们跟后世的蒙古一样,属于是坐在金矿上喝西北风,就差某人过去喊句:“兄弟,这地的矿太多你把握不住,你交给哥,你看哥是怎么把握的。”
“哎……一个个的都不省心。”看看巴蜀的情况,再想想关中的一地烂摊子,刘瑞就忍不住头疼。
一旁的赵石子见状,还以为刘瑞是为巴蜀地区的人民痛心疾首,一时间竟有些惭愧。
赵非乐见状,也是叹了口气,与赵石子四目相对时一切尽在不言而喻之中。
太子……是个好孩子。对下没架子,对上不畏君。
一个人可以装出勤政爱民,但是真的付诸于实际,想着怎么提高当地黔首的生活水平而不是装模做样地用孝道刷功绩绝非一件轻而易举之事。
“太子此行,功在当地,利在千秋。”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看着刘瑞对来干活的黔首士兵那叫个大方,自己却没住豪宅,没搞排场,而是找了间民居打扫一下便在制盐厂边常住的行径,赵石子忍不住理正衣冠,向上一拜:“有此储君,实乃天下人之幸。”
“没这么夸张吧!”刘瑞瞧着赵石子突然行大礼的举动,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孤当不得你如此称赞,也没秦皇汉……祖那功在千秋的格局。”
差点说成“秦皇汉武”的刘瑞难得动情道:“孤只想让天下人都吃饱饭,有衣穿,年下还能攒几个钱,不必忙于看不见头的劳役。”
准备向刘瑞汇报事务的郅都突然停下了脚步,与同行的汲卫对视一眼,二人都相顾无言。
“上位者享天下供养,而贫困者终其一生又得到了什么?”陷入哲学状态的刘瑞喃喃自语道:“是在匈奴人的帐篷里找到为奴隶的父母,还是在长城脚下捡到孩子的尸骨,亦或是在生养自己的土地上猪狗不如的活着。”
“孤不明白这些,但是孤很清楚自己当下要做什么。”他都决定登上那个位子了,偶尔矫情下也没什么,但是该收拾的烂摊子还是得收拾,该打的仗还是要打,该避免的政策还是要避免。
或许以刘瑞的资质终其一生都无法触及明君的台阶,但是靠着后世的智慧和微不足道的底限,让黔首们过得好一点,让官员们少犯错点还是能做到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刘瑞是个软柿子。
倒不如说,他在对待臣民上可以学习下大英的某位快活王,可以逮着高官贵族有规律地折腾,但不要让黔首和小吏的日子不大好过。
“家上,家上,黑卤水吸上来了。”帮忙盯着盐井动向的李三兴奋道:“那竹筒有用,一嗞溜地就把井底的黑卤给吸出来了。”
刘瑞让人往井里伸进一个稀奇古怪的管子时,李三还纳闷这玩意有没有用,如今见了源源不断的卤水,自是对无所不能的太子佩服不已。
“吸上来就好,吸上来就好。”生怕自己照葫芦画瓢搞出的汲卤工具不管用的刘瑞松了口气,心里给后世的巴蜀人打CALL:川渝哥,我宣你。
第74章
老实说,汲卫作为皇帝和窦太后的人形摄像头,过来帮衬也没指望刘瑞干出一番事业,更多的是等刘瑞吃到教训后帮着收拾烂摊子。
作为今上曾经的太子洗马,家里六代为臣,马上就要延续到第七代的汲卫非常清楚汉家对太子的培养习惯,那就是搁着年轻时只要不叛乱就可劲地折腾,老子在儿子撞得鼻青脸肿时再给个大棒教训一番。
从高祖到先帝再到今上,一直都是这个流程。
这套听起来很扯,但让儿子在当爹的眼皮子底下学点教训,总好过当皇帝时被社会教训。
你说是吧!明堡宗。
所以在汲卫得到皇帝召见,明白自己要去干什么时,一边感动于宣室殿和长寿殿对他的看重,一面又为培养太子的成本泪流满面。
尼玛那可是三亿六千万钱啊!
培养太子是这么赔本的事吗?
当年摊上个神经病老爹的惠帝在地下泪流满面,恨不得掀馆而起,同大侄孙叨唠一番。
对此,窦太后还特意安慰道:“浪费钱总好过给某国的太子一记棋盘吧!”
汲卫: “……”想起当年为刘启收拾烂摊子的自己。
刘启:“……”俺滴亲阿母欸!您能别提这事了吗?
一番对比下,好像花点钱也没啥。至少太子的随行人员在巴蜀肯定要大笔大笔地消费,有他看着,当地的黔首多少能赚点,也算是陛下施恩于当地吧!
然而汲卫没料到的是,刘瑞确实是让当地人赚了点。只是这点儿不是“一点儿,而是“亿点”。
当稀奇古怪的竹管插入盐井,在天梯与人力的作用下汲出一管管的卤水,仅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抵之前数月的努力。
汲卫:“……”他还有必要给太子收拾烂摊子吗?
惭愧不已的蜀郡郡守:“……”所以他之前到底是在干嘛?摸鱼吗?恐怕连摸鱼都算不上吧!
想起之前被郅都一波儿带走的当地豪强,再看看太子来后产量飙升的盐水,蜀郡郡守的五味杂陈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也别忙活了,过会儿就上奏辞官吧!兴许这样还能善终,给后代留个举孝廉的机会。
卤水打上后,工人们轻快地将其引入备好的大锅里,又引火井将其烧起,经过数次过滤与豆浆等物的洗杂后,得出的晶体白如初雪,又似美玉的齑粉,看的人目眩神迷。
“这就是白盐吗?”
“居然如此雪白纯净。”
“太子不愧是天皇贵胄,居然弄出如此神物。”
不怪连读书都是奢望的黔首们跪舔,就连跟着天子见过世面的汲卫,郅都都没料到太子来这儿居然干出点成绩,而不是借阿父的势力过旅游,花完钱后又灰溜溜的离开。
刘瑞上前捻了捻白盐,放到舌尖尝了下。
熟悉的咸味让他差点泪流满面。
不苦,不涩。是真真正正的白盐。
郅都等人在刘瑞的眼神示意下也上前尝了尝那白如雪的井盐,最后都面露惊色,随即看向井盐的眼神都像看着万两黄金。
汲卫倒是想得更多,随即上前拱手道:“殿下,此物是否能像吴国的海盐一样大规模生产。”
“自是不能。”刘瑞的回答也很干脆:“取自大海,借着阳光暴晒的海盐成本怎可与井盐相比?”
汲卫的眼神一黯,刚想道声“臣明白”,就被刘瑞抢话道:“所以要把楚国收回,才能将盐价给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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