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太子完成准备亲政的最后一步。
“诺。”宦官令将刘启扶上可进屋内的两人轿,然后安排守在殿外的黄门拉起帷帐,避免皇帝吹到冷风。
“陛下到~”
等候已久的臣子向刘启行礼。
看着下方的脑袋跟太阳花似的随着他的位置偏移,刘启的心里也升起一股被迫放弃天下大权的悲哀,终于明白始皇为何求仙问道,高祖死前为何难安。
“开始吧!”因为刘启虚弱至此,所以他在轿子落地也也没起身或是换个更体面的主座,搁在一众站着的长辈里那叫一个格格不入。
即使是赶出来的及冠礼,但在重要人物的选择上也是毫不马虎。由楚元王的两个儿子担任主人,皇帝本人担任正宾,梁王刘武担任赞者,而刘瑞的异母兄弟刘德,刘武,以及刘寄担任托冠的有司,眼里的哀伤与复杂令人咂舌。
同是刘启的儿子,太子是心肝宝贝,他们是后爹养的。不过这三位还算得宠的皇子,要是看看不得宠的是什么待遇,兴许就会产生一丝阿Q精神。
刘武净手后于西阶就位,刘瑞在场地中间向观礼的宾客行揖礼,然后跪坐冠者席上。由刘武为其束发,刘启在主人(这里指年长的亲属)的陪同下净手就位,开始加冠。
这之间,刘瑞向不同的人拜了三次,接着完成置醴,醮子,聆听的流程后向参与者揖谢,这才算是礼成。
“瞻彼旱麓,榛楛济济。有志之子,干禄岂弟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有志之子,遐不得心?”刘启在礼成后挣扎着向在场的宾客举手,看得三个充当有司的儿子愈发苦涩。
“日后请诸位辅助太子,莫让荧惑现于汉室。”
“臣等铭记陛下嘱托,不负陛下栽培之恩。”
不管这些宾客是否言行如一,但是刘启已经做完他能做的一切,所以在强撑着回殿后,宦官令发现刘启的体温骤然升高,整个人更是阳气泄露般虚得不行。
“陛下?”慌忙之下,宦官令条件反射的想叫太医令,但却对上刘启的杀人目光。
是啊!今天是太子的及冠礼,要是传出刘启不好的消息,那不是给刘瑞的名声埋大雷吗?
这么一想,宦官令便冷静下来,看向皇帝的眼神也染上一份心疼。
“给朕熬一剂猛药吧!”宦官令曾在永巷干活,亲手审问过不少硬骨头,所以知道如何吊住濒死之人的性命。
刘启灌下一碗猛药后又吐了半碗,硬是撑到及冠礼后的第五日才回光返照地召来群臣,安排完新帝登基的兵力调动才陷入昏迷,直到第六日晚上在诸子的陪伴下咽下人间的最后一口气。
得年四十有四,谥号孝景,葬于阳陵。
第210章
刘启的去世所造成的震撼不及已故的高祖,高后,文帝,乃至在汉家显得不尴不尬的惠帝,但对关中的黔首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不少人在听到噩耗的第一时间就泪流满面,尤其是上林苑的黔首与南北两军,他们是先帝仁政的直接受益者,所以也是哭得最狠的群体。
尤其是些上了年纪的上林苑老农。他们受过刘启阿父的恩惠,然后看着刘启从暴躁的太子成长为一代贤君,所以带着“自家人”的滤镜唏嘘道:“天不作美啊!。”
高祖以亭长之身起家,打了十几年的仗也活了六十有二。文帝不受先帝宠爱,但也是在高祖登基后出身的,过得再差也是皇子之身,藩王之尊。可即便如此,却是比高祖少活十五年。
而刘启更惨,四十四岁就去世了,还不如幼时顶着皇子名头,但却过得紧巴巴的文帝。
也正因此,荣升为太皇太后的窦太后在得知噩耗的那一刻就晕了过去,醒后也是搂着过来照顾她的馆陶大长公主痛哭不已:“孤的启儿……孤的皇帝……”
“他才四十出头啊!老天为何如此残忍,让孤儿时丧父,中年丧夫,晚来丧子……”太皇太后捶着胸口后悔不已,搞得原本没那么悲痛的馆陶大长公主都不由自主地想起幼时姐弟相依的场景。
那时文帝还没册立他们的阿母为后,而刘启又是庶长子,身份敏感,所以先帝不好优待于他。
而馆陶大长公主就没那么多限制了。
她是文帝的第一个女儿,长得讨喜又不会引得吕氏妒忌,所以文帝打着疼女儿的借口给窦氏母子不少好处。也正因此,刘启对这馆陶长公主无比包容,一直记得对方曾在弟弟遭到吕氏王子的欺负时挺身而出,把代王子间的冲突胡搅蛮缠成兄长对妹妹的欺负。
“阿启真是太过分了。”馆陶大长公主一边为太皇太后拭泪,一面哭道:“他怎么能扔下我们自己去了。”
亲弟弟与亲侄子终究是不同的。
刘瑞虽然照例安排奉常的人给薄姬,太皇太后,薄太后与馆陶大长公主进行加封,但是跟刘启登基时的大张旗鼓相比,刘瑞显得很没诚意,甚至没像已成先帝的刘启那样赏田赏地,给长辈们做足面子。
心情平复的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女儿的话:“谁说不是呢!”
虽然知道馆陶大长公主的难过点与她不同,可是除了这个女儿,她没有别人可以诉说伤痛。
刘启生前并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可是当他真的离开了,太皇太后才想起刘启的好,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至于刘启而言绝对称得上令人头疼。
无论是对梁王的无条件偏爱还是想让皇帝施恩于窦家的事,至于刘启而言都是踩在他的死穴上。也就是汉家打出以孝治国的头号,否则依照先秦的作风,绝对干得出灭了舅舅一家和囚禁阿母的事,哪像刘启这样不厌其烦地进行敲打,最后还是为给刘瑞清除障碍而痛恨狠手,但也办的十分提案,没让阿母与窦家的名誉受损过大。
“皇帝呢?他还在先帝守灵?”哭完儿子的太皇太后想起准备登上皇位的刘启2.0,不免感到心里打鼓:“如今正是多事之春,他总不能守着先帝过一辈子吧!”
“谁说不是呢!”太皇太后对刘瑞只是不熟的尴尬,而馆陶大长公主对之子则是彻彻底底的恐惧。
是的,你没看错,是恐惧。
毕竟她曾干了什么可是去年的事啊!之后虽然“放血”获得刘瑞原谅,但是里头有没有刘启的隐晦暗示,有没有刘瑞的不得已而为之。馆陶大长公主心里有数,刘瑞的心里也有数。
和太皇太后突如其来的恐惧一样,刘启活着时,馆陶大长公主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刘启死后……
越想越惊悚的馆陶大长公主欲哭无泪道:“他怎么就……这么快地去了。”好歹再熬几年,至少让太子淡忘他们间的龌龊的啊!
而跟长寿殿里的母女痛哭相比,长信殿里足以称得上静悄悄。
薄姬的状况之糟与刘启只在伯仲间,早就不是神仙丹能拉回来的程度,所以跟上林苑的离宫一样,长信宫里也是笼罩着不安与死气。不仅是往来的宫婢,就连一直照顾薄姬的薄太后都步子轻的快要飘起,内心也是苦恼着如何告之刘启驾崩的消息。
“太上太皇太后的状态如何?”薄太后看过薄姬后召来宫里的老黄门小声问道:“还是一日里有大半日都昏睡不醒吗?”
“嗯!”相较于先帝的宫婢,薄姬的宫婢里最年轻的也四十好几,搁在这里早就是做来世打算的人,所以对未来称得上十分佛系。
“是吗?”薄太后的脸上满是担忧:“孤可怎么开口啊!”
如果说太皇太后是惨,那太上太皇太后是惨上加惨——因为她在少年丧父,中年丧夫(而且还是两次),晚年丧子后又增加了送走孙子的成就。
如果不是刘瑞正在处理丧事,太皇太后与太上太皇太后因梁王一事早就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薄太后也不会被人赶鸭子上场地过来传话。
“是皇后吗?”薄姬虽然正在病中,但是她也极易被人吵醒:“宫里出事了吗?”
“这……”薄太后求助似地看向一旁的老黄门,后者也是突然来了惊世之语:“太上太皇太后,您现在该称这位为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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