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萧喉咙里的叫声逐渐压不住,急促地溢出来。
而谢知行越是得意。
禁止相爱,禁止相爱,他吮咬恩萧,有时也故意用牙齿伤他。
禁止诗歌,禁止文学,他就把自己撕碎了,洋洋洒洒写一段深红色的情诗给他。
谢知行发狠地弄,他偏要爱,一腔热忱地爱。假若恩萧不可能爱上他,那就逼他纡尊降贵,赐予他——
恩萧必须在他嘴里完全释放。
热流涌出,谢知行悉数吞下,舔了嘴角。恩萧脊背倏然后靠,砸上那面刺骨冰凉的镜子,仰颈喘息。
他的肩背急耸,镜面上起了白白的雾气,湿乎乎地晕开,一如他的眼神,柔软地敛了锋芒。
那阵快感在空气里烫开。恩萧低头飞速瞟了一眼谢知行,足尖勾起他的下巴:“那些东西呢,你吞下去了?”
谢知行抬着略显漆黑的狼眸看他,开口时嗓音低哑滞涩:“是啊。”
恩萧眼睫动了动,面上更热:“谁要你吞了?多脏啊。”
谢知行懒洋洋地,脸颊贴上恩萧的小腹:“要不然呢?留在这里做你违法乱纪的呈堂证供?”
恩萧顿了顿:“可我不爱你,哪来的犯法一说?”
谢知行微眯着眼睛:“我可没说犯的是哪一条。”
恩萧:“……就这条,最引人误会。”
谢知行扬起眉毛充楞:“哪条?”
恩萧:“我爱你这条。”
他无心地说一句,说罢彼此却都是一愣,脸上那点理直气壮瞬时如风散了。斗室里响起两个心跳声,这话不管是说的还是听的,心里都一样发着虚。
一想到仇恨,便是针扎刀刺,心痛到底,又无可避免的。
可一想到爱情,便联想到犯罪,联想到死亡,这怎么能不让人更加胆战心惊,更加热血沸腾?
谢知行视线那样滚烫,烫进自己发慌的心底,又烫进恩萧的眼眸。
二人都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心潮呼吸急促,为之颤抖,为之崩溃。他就希望此刻哪里有一冷箭射出,一箭洞穿了两颗心脏,他挡在恩萧面前,让他死也死在自己怀里。
可是没有冷箭。
“爱情……”他喃喃道,把这两个字在唇舌间咀嚼了。片刻后却又勾唇笑了,说,“我谢知行就是个死囚犯,我生下来是要恨的,我不会爱。倒是长官你要小心了,人放我这没问题,但你那颗心啊,我兜不下。”
恩萧也笑,几乎有点惨淡的:“我这颗心啊……”他抓住谢知行的手按在胸口,说,“早就死了,凉透了的。是你要小心。”
风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丝丝地凉,谢知行指尖都凉了。
耳边又回荡着那个机械的声音,反反复复,每间隔一秒便重复一句,简直避无可避,仿佛硬要钻进耳朵里的蠕虫。
“禁止相爱。”
“禁止文学。”
“禁止诗歌。”
“禁止相爱。”
“禁止文学。”
“禁止诗歌……”
“爱情是一切混乱的根源。”恩萧低着头,喃喃道。
这是智星给他灌输的。这句话不知道存在脑子里的哪个区域,那么多年了,就那么突然地蹦出来,舌头念着都觉得僵硬。
他那两道曲线柔和的眉毛就皱起来,似乎想弄懂这句话的意思。
晦暗的光线里,那两双眼睛对视着,彼此都抹了一层浓酽色泽,黑得像漆的。
谢知行扬唇一笑,说:“好长官,不用这么担心。”
他说:“我虽然是个亡命徒,却也惜命,倒不至于为了你被福音抓起来当众处刑。今天这次算是奖励你的,戴琳的事……谢谢你。”
“别误会了,那件事我可不是为了你。”恩萧挪开目光,说,“我觉得福音算错了,但是现在整个城邦谣言四散,人心惶惶,一定需要有个替罪羊来把这事压下去。所以她必须死一次。”
“其实我没把握她还能活,只是随便吩咐了医官而已。你要谢就谢她命大,和我没关系。”
谢知行则知道,以他的枪法,一枪下去绝不可能活。刑场上那一枪,看似精确,实则避了要害。
也许恩萧故意散布消息叫他来看行刑,表面上那样倔强,那样无所谓,回头却又叫人把戴琳救回来,心底想的就是要乞求谢知行原谅他。
那所有的针刺背面,藏着的是一团软软的、小心翼翼的棉花。无数柔软的触角伸出来试探着,谢知行怎么能不心软。
谢知行于是岔开话头,舌头掠过恩萧的小腹,很温柔地一舔:“好可惜。城邦那么先进的科技,竟然不能让你怀孕。”
恩萧一僵,被谢知行的鼻息扫得发痒:“你什么意思?”
谢知行指头在他小腹上刮了一下,那里有淡淡的一点绒毛:“我就想看看你需要人照顾的样子。假如你这里有我的孩子,我会每天吻一吻。”
“……”恩萧低下头看着他,谢知行薄薄的嘴唇盈着点亮,仿佛在刺他的眼。于是他伸手摩挲了一下,说,“你是看我威风惯了,想拉我下马。”
谢知行不置可否,噗嗤一笑,起身来摁着他的脑袋往下,说:“是该灭灭威风。教那么久,轮到你了。”
第53章
风扇嗡嗡,沉闷地在头顶打转。
密室里阒静,空气搅也搅不动,仪器也收了声响,平静地闪着微光。
戴琳恢复得不错,医官说过段时间就允许下床走动了。密室里人都撤走了,小丫头就坐在床边,头靠着墙,眼光从帽兜底下穿出来盯着密室的门,死水无波的。
从一个牢里出来,她死了一回,心脏空空的,醒来又进了另一个牢房。
“滴滴”两声,那大门咔擦一动,门后闪出一高大人影来。
戴琳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喜。
“小女巫。”谢知行走过来,又不敢离太近,“怎么人都走了,你自己行吗?”
戴琳斜他一眼,看到他耳侧闪烁的通讯仪,厌厌地说:“你看不到吗。”
“确实好多了。”谢知行手贴她的额头,“都能骂我了。”
戴琳触电似地一躲:“别碰我头!”
“在复乐园没关照好你,现在你连我也一起怨上了?”谢知行说。
“不怨!”戴琳撇过头去。
谢知行来回走动,掀起桌上的资料,翻看她最近的身体情况记录。除了心率不齐,外加血糖有点低,其他一切尚在正常范围内。
谢知行顺手从包里捞出一个能量罐头,葡萄味,是他特地去找了恩萧的起居助理,把所有原味罐头都撤了以后顺手捞的。
罐头被抛到戴琳手边:“你先吃点儿。”
戴琳斜瞟一眼那淡紫色的罐头,眼里一亮:“能量罐头吗?竟然还有这个样子的?”
戴琳眼里闪着惊奇,拿起铝罐在手里掂了掂,巴掌大的罐头,里头装的满满当当,似乎有液体,还会咕噜响。
“编号A特供,我从牢里出来之前也没亲眼见过。”谢知行说,“古人喜欢吃东西,他们称之为美食。我从前吃的都有股石油味,直到见过这个,才大概理解他们的心情。”
戴琳那头已经哗啦一下撕开罐头,紫红色晶亮的小圆球倒进嘴巴里:“这就是葡萄的味道吗?”她嚼嚼,那些圆粒在她嘴里爆浆,“好甜。怪不得古人总担心吃胖。”
谢知行笑了笑,他想到他的长官好瘦:“有些人也不是古人,但是每天只吃原味的,偶尔忙的时候他还几天吃一个。”
“那他肯定很瘦。”戴琳说,“是为了保持身材吗?”
“他的身材……“谢知行舔舔犬齿,眼梢斜向门口,“那还不错,不过再胖一点更好。”
这话说完,门外的恩萧就不自觉捏了一把自己的腰。就盈一握,他觉得正好。
谢知行暗笑,心里头决定哪怕是他自己弄吃的,也要把他的长官喂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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