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燕岁点头,“我真的差一点点就能坚强到孤独终老了。”
结果你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每把都当最后一把,然后就也不要怕输”:出自Dota2第十届国际邀请赛真视界,总决赛中场,PSG.LGD教练Xiao8鼓励队员的话。
这句话已经被录入Dota2的快捷语音包中,被赛区水友们戏称为“8音盒”。
第39章 (二更) 会下雪的塔克拉玛干。
“以前在网上有个恶搞的图片。”燕岁单手扶着方向盘, “就是在这条路上P了个限速牌,限速350。”
景燃想象了一下,笑了, “意思是反讽?”
毕竟迄今为止,F1方程式在DRS区能不能跑到350还要看当天的风速和赛道状况。
燕岁:“嗯,这种东西放在哪个国家都会这样,有人狂喜,有人指责。”
“但好像近几年没听说过什么大事故。”景燃说。
燕岁换了只手扶方向盘, 顺便升了一挡, “那是幸存者偏差, 这种公路开不了的已经被淘汰了, 这就像你觉得小狗会过斑马线,因为不会过马路的狗都被淘汰了。”
“幸存狗偏差。”景燃懂了。
“这车不错。”燕岁说。
这辆奔驰AMG ONE被誉为“最接近F1方程式”的公路跑车,当初上市时的竞争对手是阿斯顿·马丁女武神Valkyrie。
它的外形和方程式赛车很相似,有前翼、尾翼、侧边多个扰流板,同时在动力方面也几乎和奔驰在F1上的设计差不太多, 它们同样可以自动切换燃油和耗电模式, 以实现当前车辆在速度上的最佳性能。
总而言之,就像燕岁很会挑酒, 景燃也是真的很会选车。
“虽然我很喜欢变速杆换挡的感觉,但拨片也挺有反馈感的。”燕岁说。
这话让景燃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拨片,年轻人嘛。”
燕岁笑着开车,“你才是年轻人吧!”
“我很老派的, 我们赛车的这儿。”景燃拍了拍主副驾驶之间的中控, “这有两个杆儿, 高度刚好, 趁手。”
“两个杆儿?”燕岁问,“变速杆还有个什么?”
“手刹。”景燃回答。
燕岁设想了一下,“拉错了怎么办?”
“目前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景燃说着,右手在旁边凌空试了试,“肌肉记忆。”
肌肉记忆,Kineshetic memory,动觉记忆。
也有人称其为Body’s memory,属于身体的记忆。
就像独奏家可能无法立刻背出某章乐谱,但只要给他一把琴,当他听到第一个乐句,立刻就能准确地衔接上。
因为他们重复地做同一件事太多次,多到身体已经形成一组代码,可以自主运行。
奔驰AMG开到了不限速高速公路,燕岁跑在中间车道。
这条路可以说举世闻名,有一句话形容这条路上的车:无论你开多快,总有车比你快。
所以在德国的不限速高速公路上,每个人都会对刚来的人说:别走最左边那条道。
德国使用路权原则,左侧超车,所以最左边车道的车永远是最快的。
燕岁升挡,踩油门,很明显地能感觉到这辆车的变速箱机械齿轮在咬合,“今天车不多,我能拉个高转吗?”燕岁问。
“哥哥想怎么踩就怎么踩。”景燃笑着说。
燕岁:“这不是怕在你面前丢脸嘛。”
景燃想了想,然后坐得正了些,“给油。”
“嗯?”燕岁以为自己听错了。
景燃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跑上来有五分钟了,这条路不限速,可能是因为它路面情况非常好,甚至可能比某些F1大奖赛赛道的路况都要好,我教你场地赛超车,给油。”
这就有点刺激了,常年拿画笔的小画家摸到千匹输出马力跑车的方向盘,旁边坐着年度冠军车手,说不激动是骗人的。
“然后呢!”燕岁这一脚油给的,连景燃都抓了一下安全带。
景燃:“看后车。”
燕岁:“没车。”
景燃:“等你视野里看不见他车牌上缘,再打灯超他。”
这无疑是个比较极限的距离,但凡前车踩一脚刹,他可能都会追尾。所以景燃跟了一句,“注意他刹车灯,随时急刹。”
“好。”
燕岁是会一些飙车技巧的,可能这些技巧在景燃看来是班门弄斧,但对于普通人来讲却是可以拿出来炫耀一番。
此时燕岁心里那点小小的表现欲在作祟。
左后没车,他知道景燃让自己贴前车是为了吃尾流,燕岁几乎和前车后轮贴前轮了,景燃刚想出声制止,燕岁倏地收油、打灯、给方向。
“漂亮啊。”景燃有些惊喜,“你知道后轮会钟摆,提前收油了。”
燕岁骄傲地扬了下眉毛,“见笑了,环塔冠军。”
“不敢当。”景燃靠回去,“哥哥毕竟是哥哥。”
燕岁做纨绔富二代的那些年,还是挺合格的。毕竟那会儿许骧龙还在,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和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
出国,学个油画,当个要么穷死,要么啃老的艺术家。然后庸碌到死,一生无为。
可他偏偏画出了些名堂,《遗产和窃贼》、《丛林月光》、《照镜子的仆从》。人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他要把Amulet从自己身上剥离开。
所以他跟当地华人一起出来进行一些高消费活动,并不是在酒吧开几瓶黑桃A,而是撞一下可能就损失260万的……飙车。
“这车真的很不错。”燕岁又夸了一遍,“今天地挺滑的,ESP到现在都还没介入。”
昨夜刚下过大雨,而且今天没出太阳,地确实很潮湿。
景燃:“是你开得稳。”
“感觉没怎么听说过这款跑车。”
景燃点头,“德系车就是这样,低调。”
黑色的奔驰在左道跑到近300,这个速度让人什么都想不起来,仿佛什么都追不上,一切都以物理的形式抛诸脑后。
终于,燕岁觉得差不多了,在下一个出口离开高速。
“上次在芬兰我就说了,你天赋真的不错,要不要跟我学赛车?”景燃问。洺/玙/戚/贰/幺/柒祈/柒玖/叁祈/
下来是个小镇,燕岁慢悠悠地开着,“不要,你吃一个疗程的药之后就可以自己开了,我要坐你开的车。”
景燃笑笑,“也行。”
燕岁又转念一想,问,“景燃选手,请问你参与过赛车教学吗?”
“品牌方的活动算吗?”景燃问,“那会儿国内一个车厂想组车队,有个车手培训项目,请我过去培训了几个初级车手。”
“给你的培训价格是?”
景燃回忆了一下,“我个人是,三天二十万。”
“那我要学。”
景燃伸手过来掐了一下他脸蛋。
-
“我想带你去昆仑山。”
这是回到柏林的酒店之后,景燃在床上对他说的话。
景燃留宿在燕岁的房间里,也留宿在燕岁的被窝里。然后对他说,我想带你去昆仑山。
那是环塔拉力赛的最后一个赛段,昆仑天路。
彼时景燃那一年的SS9,第9个特殊赛段。
它是无数拉力赛车手终其一生都想踏上的赛段,近200公里的魔鬼赛段,山路崎岖,几乎每一个弯道都是视野盲区。
在昆仑天路,赛车手要面对的不仅是道路、赛车性能、心理压力,甚至还有海拔、风速风向、气压、空气含氧量。
人会缺氧,车也会。
在景燃之前,环塔拉力赛总冠军已经连续三年被外国车手收入囊中,直到他来到新疆。
他和他的领航员,以及他们的海斯拉克。
燕岁在西海岸的画廊里画画的时候,他在3100米海拔以上漂移过弯。
景燃抱着燕岁,手指缠着他耳廓的发梢,温声说:“我想带你回国,带你去新疆看塔克拉玛干,带你看昆仑山,我还记得颁奖台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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