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辛苦跑一趟了。”景燃跟着补充一句。
那位车手感觉看到了什么不太该看的画面,一路惴惴不安,生怕后脑勺biu过来一枪给他灭口。
终于,这轮车手面试完,可以回家了。
“今天不回酒店了。”燕岁说,“房子搬好了。”
景燃刚打开车门,“你怎么不叫我帮忙?”
“我刷你的卡找的搬家公司。”
“哦,那就好。”景燃摸摸他头发,“不好意思啊,真太忙了。”
燕岁摇头,“没事啊,人家给那么多钱也不是让你去平躺的。”
燕岁最后买的房子是个独栋的三层小别墅,上面两层下面一层,建筑面积不算很大,整体精巧,精装修拎包入住。
开到院子里的时候景燃才见到新家第一面。
他们晚上一起做了顿饭,厨具都是新的,简单煮了个面,用烤箱弄了点鸡翅。
燕岁要继续画画,布朗太太听说他安定下来之后,为他接了一些可以邮寄的油画订单,也就是尺寸没那么大,对方愿意承担运输过程中的意外的那种订单。
晚饭的时候燕岁问,“既然要一个经验丰富又厉害的车手,为什么你不找钟溯和他的车手呢?”
“我不想跟钟溯当同事。”景燃说,“他可烦了,天天在他主驾驶面前拉踩我,诋毁我曾经徒手去摁异常抖动的发动机。”
燕岁眨眨眼,“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景燃气急败坏,“我戴两层赛车手套呢,那玩意多烫。”
燕岁:……
“可是这么下去你们不就赶不上领克的圈速赛了吗。”燕岁戳戳他手背,“你好可爱啊,你当时是不想退赛吗?”
景燃闷闷地嗯了声,“我那时候才17,那是我第一场比赛。”
“你17岁就会开车了?”燕岁微微讶然。
景燃笑笑,“周末跟我回家吧,我给你看我17岁的照片。”
“我不去。”燕岁把筷子往碗上一搭,“我害怕。”
事实证明燕岁是对的。
两件事都是对的。
最终景燃还是不得已找了钟溯,以天马赛车场领克圈速赛的参赛资质把这两个人诱//拐来了杜源的车队。因为临到最后符合景燃要求的,放眼全国也只有钟溯的车手,夏千沉。
另一件事是……真的挺可怕的。
周末中午景燃回了趟家,回家的路上景燃说他要出柜,钟溯当时就想跳车,然后景燃在绕城高速上赶紧踩到120。
钟溯就不懂,“为什么呢,闷声发大财闷声干大事,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景燃:“你知道为什么这儿限速120吗。”
钟溯:“这跟我说的问题有什么相干吗?”
景燃:“因为超过120,120不救。”
钟溯还是很想跳车,“不是,你该瞒的不瞒,不该瞒的你坦言无私,是不是整反了?”
这点上,钟溯一直很反对景燃隐瞒生病的事情。而彼时的景燃身陷一个牛角尖,脑子轴不过来,偏执又顽固。
“反正。”景燃很快速地给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反正我得说一声。”
如此,钟溯投降了,“行。”
约莫开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回到了家里。
手里这台车是赛车场的,所以景燃要先找个地方停车。MYDJZL
钟溯说:“我先上楼,把刀啊剪子的收一收。”
两个孩子都回家吃饭,家里弄了一大桌子菜,景爸还开了瓶好酒。
十分钟后,俩人各怀鬼胎地坐在饭桌边。
同时,细心的景妈瞄到了景燃的戒指,便开始旁敲侧击,“哦哟,白金的吧?你买这个戴干嘛啊?”
“呃,我、我对象买的。”景燃说。
钟溯那边战术喝水。
自然,这句话十足十地把饭桌话题引到一个热点上,接下来就是“什么时候带回来啊”、“对方家里做什么的呀”、“你们在一块儿多久了啊”云云。
然后景燃清清嗓子,严肃认真地说:“我对象,是个男的,而且,我要娶他。”
钟溯“噗——”地喷出一大口水。
家里的狗躲闪不及,淋了一头。
第53章 (二更) 英雄不就是这么被记住的吗
景燃原本真的以为他父母开明又好说话, 结果居然大发雷霆。
然后他们让他滚,说有钟溯这个儿子就够了。
景燃被赶出家门的前一秒意味深长地盯了钟溯一会儿,钟溯回以他一个“我很OK”的眼神, 在当天晚上,景燃回去了和燕岁的家。
起先他担心燕岁压力大,结果那厢在玩喷射战士。
“我以为你画画呢。”景燃换鞋,脱掉外套。
燕岁盯着电视目不转睛,“喷射战士怎么不算是在涂颜色呢。”
“……”景燃一时没法反驳, 然后换了个话题, “好吧, 你不问问我回家的结果吗?”
燕岁还是没看他, “不啊,你能活着回来我已经很欣慰了。”
言下之意,还好你在家没被打死。
景燃彻底哑口无言,“我……我去洗个澡。”
其实燕岁并不是非得要家里人多么支持,他们的关系在本质上就不会很顺利。这点上景燃也很佩服他, 他从不耿耿于怀去追求完美, 他不需要被祝福或者被肯定。
挺好的,景燃想。
要是愿意停下游戏上楼画画就更好了, 因为很大概率他会在ddl的前24小时觉醒某些异能,然后在那24小时里不吃不喝封闭所有情绪, 燕岁管这个叫——
坐牢。
景燃觉得这个说法非常正确又中肯,因为燕岁这种坐牢,和普遍意义上的“坐牢”, 是同源的, 都是其本人自己造成的结果。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因为夏千沉和钟溯的加入, 让车队完整了起来, 而且这两个人配合了很久,熟知比赛规则,合作起来就很轻松。
几天后,夏千沉和钟溯从川藏高原拉力赛回到A市,景燃便忙碌了起来。
作为几乎同体量的赛车手,他要陪夏千沉练车,帮助维修队调校赛车,并且为今年的环塔拉力赛制定赛程计划。
燕岁也终于慢吞吞地启动开始画画,结果是景燃晚上回家,这人换了个游戏,糖豆人。
“……”景燃无奈,坐到他旁边,“我现在要上楼检查一下你画到哪儿了,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燕岁瞄过来一个眼神,“不要嘛——”
好像被拿捏了,但他不在乎。
燕岁这幅不是定制画,是巴黎有一家画廊新开业,请Amulet自由创作,没有任何要求。
也就是说,画什么都行,他们要的不是画,而是Amulet。
燕岁一度很苦恼,他如今过得非常安逸,脑子也安逸,什么想法都没有,每天睁眼闭眼都轻松惬意。
就像当初在巴黎,布朗太太那个漏风漏雨的房子里,燕岁对景燃说的话一样,苦难激发创造力,从古至今都是这样。MYDJZL
当然,DDL亦是苦难的一部分,在目前可追溯的死线战士中,以莫扎特为首的艺术家们恐怕比起贫穷和病痛,DDL才是最大的苦难。
这份苦难,燕岁一路带去了新疆。
环塔拉力赛,全亚洲顶尖拉力赛事。从乌鲁木齐发车,到阿克苏地界收车。
维修队运输车浩浩荡荡,每台运输车的后挂车厢上都贴着车队的LOGO,和车队的全名“Scarlet Lion”,猩红之狮。目送他们一辆辆驶出赛车场后,余下的人便出发去机场,准备前往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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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真的会下雪吗?”燕岁小声地问。
机舱里有些吵,所以景燃贴到他耳边,“塔克拉玛干会。”
燕岁很想看看白色的沙丘,但眼下是夏天。
“所以你想好画什么了吗?”景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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