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的,为皇帝寻找新鲜的,独一份儿的礼物,或者给皇帝带当地有名的,有特殊意义的特产,都是钦差大人的职责。
总之,要让皇帝看得见,摸得着,心里对钦差江南之行都走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遇到什么事都心里有数。
所以,钦差大人会不会惩治官场上的贪赃枉法之徒不能肯定,但需要新奇物件儿确是一定的。
刚好钦差大人前日已经下榻州府府衙,我托人给大人送进去几坛子咱们家的果酒,钦差大人很是喜爱,已经与咱们家酒楼预定了上百坛子,说是要带回京的。”
果然如时砚所说,不出三日,消息传开,外面那些给贺家施压的人瞬间缩回去,果酒的所有权,依然稳稳地掌握在贺家人手里。
舅舅云丰收在下衙后,喜滋滋的拎着二斤酱牛肉,遛遛哒哒上时砚家来。
时砚在屋檐下看书,谁都不知道他整天在看什么,也没人管,只要时砚不主动干活儿,折腾身体,他无论做什么,大家都没意见。
时砚就听着舅舅哈哈大笑,十分畅快道:“今儿县令又将我喊去后衙,说话那叫一个温声细语,说什么前几日都是误会,他也是为了咱们家好,给咱们家提个醒,没有别的意思,希望咱们别误会了他得好意,还祝咱们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日进斗金呢,哼,变脸比翻书还快!”
贺大山倒是看得很开:“人之常情,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经过这一遭,我倒是觉得,之前阿砚提起的商会,是时候建立起来了,咱们家幸运,能被钦差看在眼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踏实本分的生意人,就因为种种莫名的原因,被人
强取豪夺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呢!
若是专门有个为咱们商人说话办事的组织,既能内部约束商人好好做生意,又能外部帮大家抵御压力风险,建立一个公平公正的行商形势,岂不是好事一件?”
时砚嘴角牵起轻轻地弧度,对他爹的敏锐大加赞赏,就是他爹不提,他也要提醒刘掌柜他们的。
既然这件事贺大山有意,时砚自然希望贺家能在商会中有一席之地。
云丰收听罢,突然对贺大山道:“你说,我辞了衙门捕快之职,带着时良去北边打理咱们家的生意如何?”
时砚一听就知道他舅舅心里琢磨这事儿挺久了,一开口就是深思熟虑的结果,现在只想要个亲近之人的认同而已。
果然就听云丰收也没等贺大山的回答,继续道:“我在衙门里蹉跎了二十来年,这辈子到头儿也就这样了。
我运气不好,遇上的年景也不行,窝囊了一辈子,但时良和时綉还小,我这当爹的还能拼几年,总要为两个孩子着想,不能一辈子到头儿,什么都不给孩子留下。
我想着咱们因为地利,生意在南方五省做的很好,但北方交通不便,加之北方人口味与咱们大相径庭,那边儿的生意可能更难做,不如就让我去试试吧。
顺便带着时良去见见世面,省的十六岁的孩子了,一天到晚最大的梦想,就是嚷嚷着跟师傅出府城去跑镖,着实没出息了些。”
贺大山推己及人,非常能理解大舅子的想法,当下就想答应,时砚适时的幽幽提醒一句:“舅舅,这事儿舅母同意了,咱们全家都支持您。”
云丰收一噎,看屋檐下时砚的眼神非常幽怨:“我要是亲自跟你舅母说,她能提着刀砍我十条街你信不信?”
贺大山也反应过来:“丰收,刚才差点儿就被你给坑了,要是我答应了,大嫂追着砍的人就是我了!”
云丰收摸鼻子讪讪一笑,起身就走:“哎呀,天色不早了,该回家吃饭了呢!”
等人走到门口,时砚幽幽提醒:“舅舅,和舅母说的之前,将家里的刀具都藏起来啊!”
时砚和贺大山就亲眼看着云丰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在贺家门口摔个狗啃泥。
第142章 傲娇失智
时砚送舅舅和表哥云时良离开落安县的时候, 还能看见舅舅耳朵后面的抓痕,以及手腕上偶尔不小心露出来的淤青。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毕竟难得没被舅妈追着砍,私下里肯定少不了受委屈。
对舅舅没什么好说的, 将他在外面的小弟的联络方式留给舅舅后, 专门避着人和云时良说了件事。
时砚面色严肃, 云时良难得也摆出了一副认真听教的样子, 毕竟表弟从小到大就比他聪明, 两人从小一起干坏事, 都是表弟当军师,出主意, 他负责冲锋陷阵。到最后, 所有大人都觉得表弟是最纯洁无辜的,而他就是带坏表弟的恶人。
云时良一向对时砚的话非常信服。
时砚淡淡道:“做不下去就回来,咱们家在落安县积攒的家底儿,够咱们吃喝不愁的过几辈子了。
踏踏实实的,千万别想着投机取巧。”
云时良老实应下了,还是没忍住问时砚:“这次出门, 一切全都是我爹主导,我做不了主,这事儿你应该嘱咐我爹才对,跟我说没用啊!”
时砚还是那副很淡定的样子:“舅舅心里有数, 不用人嘱咐。”
云时良:“……”
送走了舅舅,舅母柳氏情绪低落了两天, 做什么都没精神, 悦娘作为小姑子,好姐妹,亲亲热热的带着舅母去西水村的作坊帮忙, 于是表妹时綉,就被扔到了贺家。
时砚每日有固定的上班时间,坚决不让自己堕落成啃老族,虽然在很多不知情人眼里,时砚本身就是货真价实的啃老族。
还是运气特好,一中秀才,家里就发财,从此每日什么都不用做,自有父母将一切给安排得妥妥帖帖,只需要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家店里,一混就是一整日的啃老族。
贺大山也有要事要做,当年贺大山被云丰收捡回来后,在云家养了好几个月的伤,为了避免闲言碎语,云家老太太对外的说法是:“我一直以为娘家早就在那场大水中绝户了,谁成想,堂兄的一个孩子运气好,活下来了。
这么多年也是苦了这个孩子了,一直想办法到处找我们这些亲人,到头来,我们贺家也只剩下我们姑侄二人了……”
所以
,贺大山是以云家老太太娘家侄子的身份娶了云喜悦的,两人在外人眼里,是表兄妹,亲上加亲的关系。
因此,每年到了这时候,也就是当年贺家村全村人遇难的一月里,贺大山都要代替云家老太太,回贺家村去给全村人祭拜。
时砚要去上班,家里剩时綉一个小姑娘,时砚也不放心。
没办法,时砚只能带着表妹一起去酒楼上班。
谁知道小姑娘一出门,就展现出了惊人的社交天赋,利用贺大山这个人缘儿极好的姑父身份,很快和十里街的店家打成一片,且关系都很不错的样子。
不出三日功夫,时砚带时綉来酒楼上班时,街道两边的店家,都会热情的和时綉打招呼,且时綉不管对方是个小伙计,还是很少露面的老板娘,都能准确叫出对方名字。
人缘儿比时砚这个整日宅子酒楼不出门,按时打卡上班的宅男好太多了。
甚至有热心的煎饼摊子大娘,趁着摊子前没人的空挡,塞了时綉一个加了肉末的大煎饼,时綉追着给钱,人家还不乐意要呢,最后大娘不情不愿的收了钱,没办法,只能给时砚这个在旁边看热闹的也塞了一个相等价值的煎饼。
时砚美滋滋的咬了一口,又薄又脆,味道鲜香,简单加几粒葱花调味,就是人间美味,能在这条街上几十年长盛不衰,确实有他的道理。
时砚看着手中咬了一半儿的煎饼,笑眯眯对表妹道:“沾了你的光,第一次尝到刘婶特别定制的煎饼。”
时綉大大的咬了一口,装模作样的用帕子捂住嘴巴,好像自己一直是个淑女的样子,嚼吧嚼吧咽下去,才一脸淡定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对时砚道:“没什么,不必放在心上,都是小事而已。”
两人一路顺着干净的街道往自家酒楼方向走,边走边吃,十分悠闲自在的样子,这般没有仪态的模样,也不会有人突然跳出来,多管闲事的指责二人。
因为整个镇子上都是这种慢悠悠的生活步调,让时砚心里十分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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