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弗莱德里克上将还是个用情至深的男人,夫人不过是离开片刻,就忍不住直接追过来,也不知道这强烈的占有欲,究竟是像谁。还是说……”
凯尔无视弗莱德眼里仿佛能喷出火的愤怒,微微扬起下巴笑道:“还是说其实是害怕自己魅力不够,怕乔舒亚跟我跑了,特地来抓人的?”
弗莱德闻言,心底简直要爆炸开来,凯尔看似调侃的话语里,正在似乎有意无意在点他的身世,而且,凯尔似乎掌握的秘密还远不止这些,至少,他还明确知道自己此行的动机。
这个阴魂不散狡诈的家伙,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凯尔除了想套得帝国军情外,会不会还想顺便离间他和祁余之间的关系,把自己心底的秘密也捅出去?
不行,
怎么能让这家伙牵着鼻子走。
弗莱德的意志游离在被愤怒支配的边缘,他没工夫和凯尔那个混蛋打什么心理游击战,他赶来的目的就是要把那个不知恪守本分的家伙绑回家去。
弗莱德的视线从凯尔移到祁余身上,看到他顺从地依靠在凯尔怀里,侧颈还隐约能看到自己前夜留下的痕迹,一双动人迷醉的湛蓝明眸在脑海中浮现……
想到如果有其他男人的身影也会倒映其中,弗莱德瞬间就不想再继续克制下去。
“乔舒亚。”弗莱德厉声道,“愣着做什么,快跟我回去。”
祁余持续混沌的思绪,在听到弗莱德呼唤时立即清醒过来,他的爱人在呼唤他。
可是……
这样不行啊,他还不能就这样回去。如果因此激怒了凯尔,凯尔说不定会直接将一切公之于众。
他本身就做好了被全帝国误会的打算,就算多一个弗莱德,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男人也许从没爱过自己,从一开始和自己的接触,大概也是复仇的其中一环……
呵呵,这么一想,自己好像还真是挺可怜的。
可是他却深爱着弗莱德,如呼吸一样无法停止。
祁余一时间陷入两难,但好在男人的恨意在此刻帮了大忙,让弗莱德即便受到自己这样的“背叛”,大约也感觉不到一丝失望与伤害。
那就请继续误会下去吧……
“不,我不能。”祁余透蓝的眸子里,闪着坚定不移的光。
可他不知道这在弗莱德眼里,这种坚持是在挑衅男人最起码的尊严。
几乎是一刹那,伴随“轰隆”一声巨响。刺目的浓雾剥夺了祁余的视线,紧接着他落入一个强势的怀抱。
耳边,弗莱德寒冽如冰的语气压抑着愤怒:“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人。”
弗莱德毫不犹豫地掷出催泪瓦斯,须臾间狠戾地瞪向凯尔,然后夺回本属于他的东西,出乎预料的是这一次祁余没有丝毫抗拒。
明明上一秒的拒绝还那样干脆,明显的反差让弗莱德感到疑惑。
难不成是因为被丈夫撞破奸情而感到羞愧?
怎么可能,他可是那个无耻小人的儿子。
媒体上对凯乔奸情绘声绘色的描述,再次刺激到弗莱德的神经,他圈住祁余的臂弯不禁更加用力,仿佛下一秒就能徒手捏碎对方的骨头。
凯尔的手下正准备追击,却被下令叫回,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凯尔摘下脸上的面罩,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目光望向轿车飞驰而去的方向,果然,弗莱德里克并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厌恶祁余。
毕竟,在这种武力悬殊的条件下,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抢人绝不仅仅依靠单纯的恨。
只不过,当事人似乎还看不清自己的心。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一路上,弗莱德沉默无言,他害怕自己野兽般的愤怒会控制不住爆发出来。
一旁的祁余终于从催泪瓦斯的疼痛灼烧中缓过来,缱绻又感激地望着他的男人。
弗莱德再一次在危急关头救了他。
连祁余都知道,这行为简直就是在赌命一样,当十几个红点瞄准弗莱德胸口的时候,那个男人鹰隼般的双眼连眨都没眨一下。
即便自己在他眼里是一个可恶的帝国叛徒,但危急关头,弗莱德还是选择救了他。
兴许身为帝国英雄,这本就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正义感,不论自己被换做是谁,弗莱德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
这样的道理再简单不过,他早该停止这令人捧腹的自作多情,可事到如今,却还执迷不悟……
祁余心中不禁苦笑。
待二人回到家之后,他被男人一路领进从未注意过的半地下室,随后坐在冰凉的座椅上,身体各处都被牢牢固定住,这似曾相识的可怕体验让祁余背后不断渗出冷汗。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身上的束缚阻止住他想要逃走的本能。
弗莱德究竟想对他做什么?
男人手里的那好像是……
“!!!”
祁余倒吸一口冷气,透蓝的双瞳骤然扩大,无数恐怖的梦魇争先叫嚣着,在他内心如同一颗颗坠落的陨石,将他的世界扬起沙暴,卷入火海,冲击出末日毁灭一般的惊骇和绝望。
弗莱德手持一根从一个精密仪器内取出的透明针管,指腹轻压,剔透的液珠从针孔滴落,他面容凝重走近祁余身旁,像是在质问。
“你昨天不是还在求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跟我分开,怎么见到凯尔之后,连家都不想回了?”明明是句反问的语气,低沉的尾音却结满冰霜。
巨大的恐慌占据祁余全部大脑,颤抖的唇瓣带着哭腔,本能发出破碎不连贯的乞求声。
“不、不要……求你,不要这样……”单薄的身体如筛糠一般剧烈战栗。
弗莱德仔细端详祁余对精神控制剂的反应,看来贵族的小少爷并不是对黑暗一无所知,但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他缓缓托起祁余的下颌,捕捉到对方眼里的痛苦与惊惧,他不是没给过对方机会,在驱车前往的一个小时里,他一直希望是自己误会了。
未曾想,最简单的试探得到的却是铁证如山的背叛,媒体向来捕风捉影的报道原来并不是无中生有。
他如果按照原计划整夜留在军队,完全不会注意到祁余的动向,以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弗莱德不介意再加深一些他对自己的惧怕。
弗莱德的指尖顺着祁余脖颈一路向下,拨开严密竖起的衣领朝外一扯,露出一片点缀着红痕的雪白肩头,这具身体的可口滋味,似乎还萦绕在他的脑海。
而凯尔那个混蛋,竟敢觊觎他的东西!
弗莱德愤怒攥住祁余单薄颤抖的肩膀,冰冷的针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下一秒,刺入细滑的皮肉,半管药剂被迅速推入。
“啊——”
祁余的惨叫声划破整个夜空,在空寥的地下室不断回荡,曾经美丽透彻的蓝眸瞬间爬满猩红的血丝,配合瞪大的双眼,就像濒死前的最后挣扎。
不要……不要走!
幻境中,他被独自扔在满是怪物的阴冷谷底,巨大丑陋的怪物沾满恶臭的粘液蜂拥而来,而唯一能给他救赎的人影,在离去的同时还带走了最后一缕光。
而他被绑在一把坚固的椅子上,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弗莱德看到祁余明显超常的反应,锋利的眼眸不由眯起,胸中的郁气稍微消散,取而代之浮上一丝疑惑。
仅是常规的四分之一用量,就算是战后精神受创的士兵也可以承受。娇弱的小少爷连这样的剂量都受不了,兴许是他天生体弱,又没经历过什么挫折。
毕竟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人,也没机会领略过真正的残酷与黑暗。就算是他心底最害怕的,估计也都是一些大不了的事。
弗莱德抱臂冷眼旁观了半晌,直到对方彻底陷入昏迷。
祁余虚弱绵软地仰面瘫在座椅上,气若游丝的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半阖的双眼还在不受控地簌簌颤抖,微张的唇瓣褪去血色,衬出一股病态苍白。
拆开束缚带露出的皮肤上,大块的青紫和血红的擦伤在一片瓷白中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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