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余闻言不禁眉毛一挑,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笑容。
要推动剧情解开弗莱德的身世,那个女人就是关键。只要有了这张照片,弗莱德掩盖了二十年的真相就会被迫曝露在阳光下。
如此激动人心的剧情近在咫尺,领取那份势在必得的奖金,祁余已经迫不及待。
他刚准备伸手去拿盒子,就听身后“咔哒”一声,卧室门被蓦然推开。
祁余循声回首望去,发现弗莱德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常年征战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他身体不自然向后缩了一下。
弗莱德看到祁余慌乱的神色,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那种眼神他见过太多,
他清楚,他在怕他……
弗莱德在离开法庭之后,特意调出戒指记录的数据。被俘当日祁余持续长时间的超高心率,应该是由于连续不断的酷刑导致,直到他们的飞船抵达诺亚基地,才逐渐趋于稳定平缓。
如果祁余有泄密叛国的可能,在与敌军谈判的过程中,心率应该会有明显的波动。这其实也算一个间接证据。
而且军事法庭已经还他清白。
没有背上叛国的罪名,对方到底还在怕什么?
……
难道……
是预感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
弗莱德在心里冷笑一声,晦暗不明的眼神增添了一抹轻蔑,捏住文件的指尖不断用力。
无论祁余是不是叛徒,他都要在今天,亲手终结这段荒诞的关系。
祁余怯怯低着头,不敢直视弗莱德的双眼,他害怕再对上男人陌生冰冷的眼神,踟蹰半晌却没有等到弗莱德的动作。
为了逃离这一时的尴尬,他慌乱找了个借口:“我想找套睡衣先去洗个澡,从婚礼那天之后就……就……”
祁余没有继续说下去,回想过去几天的遭遇,嘴里的苦涩浓得化不开,从婚礼那天之后,他几乎就被剥夺了最起码做人的资格。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等到男人的半分温情。
就算是最客套的普通朋友,也该有声简单的问候吧……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男人当时一声声绝情的质问,如同利刃一般,至今还戳在他心头滴血。
祁余的音量声如蚊呐,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在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面前,诉说的一切苦难都像是在博取同情。而他总怕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坚强后,弗莱德会更加疏远自己……
弗莱德也不急于一时,越来到婚姻的最后时刻,似乎越有足够的耐心。祁余毕竟当过几天他名义上的妻子,为了顺利摆脱这段关系,他并不介意在最后施舍一些温柔。
弗莱德从容点开另一扇柜门,衣柜中挂着一排成套的睡衣,每个款式都悬挂了两件,他从中随意拎了件稍小的递给祁余。
“……”祁余伸手接过睡衣,布料丝滑的触感轻落在指尖,他神色复杂地抬眸望了弗莱德一眼,小声开口,“谢谢。”
他转身缓步走向浴室,弗莱德就在身后没有动静,直到他关闭浴室门的一瞬还看到男人一直站在原地……
半小时后,
祁余头顶毛巾闭着眼,仰首躺在高级的按摩浴缸中,感受一个个小水泡贴着肌肤向上滑动,体会着四周适宜的香氛气息,纵情陶醉在这份极致享受之中。
他也不着急外边有没有人等他,心里简单盘算了下后续可能发生的剧情。
996显然没有祁余那么淡定,一直在他脑海里各种担忧和感叹。
祁余确定后面的剧情不太适合小系统在场,寻了个空隙轻声道:“好了好了996,你现在帮我回主系统看看,自选世界现在都是什么价格……还有,打听打听最近热门的任务类型有哪些。”
其实这些数据祁余都心知肚明,不过是借口支开996一阵子,让小系统顺便提前了解了解行情。
996突然被前辈交代了任务,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瞬间爆棚:“前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认真完成任务!”
“嗯嗯,去吧。”这些数据整理出来可要花费不少时间。可是如果和996解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说不定会花更多时间。
祁余交代好任务,起身带出一片晶莹水滴,在热气蒸腾的水雾间若隐若现,瓷白的肌肤染着淡淡的粉红。他拿起浴巾在身上简单擦拭,换上丝质的睡衣后打着赤脚走出浴室。
弗莱德此时正端坐在办公桌前,浏览媒体对法庭审判的报道。
那些好不容易弄到旁听资格的记者,全然没有身处法庭时的拘谨,一篇篇高谈阔论的内容真假掺半,明显有意地引导民众之间的矛盾加深。
政治板块说祁余被判无罪是因为背景强大,冰山一角终于让康纳露出狐狸尾巴,还有娱乐八卦揣测上将夫妇感情崩裂,世纪婚礼仅用五天就走向终结……
弗莱德深邃的眼眸不由暗了暗,被旁人议论评判的感受并不能使人愉悦。
突然“咔哒”一声吸引去他的目光。
弗莱德看到浴室门前,祁余有些无措地站着。
嵌入柔软地毯的赤脚,趾尖粉嫩微微交叠,细白的脚踝连接着笔直的小腿,一路向上消失在衣摆的暗影中。藏蓝色缎面勾勒出他纤瘦的身段,让对方看起来不盈一握,闪烁的眼神配合着透粉的双颊,在一簇一簇垂坠的淡金色发丝中显得十分乖顺可人。
弗莱德表情不由僵了一瞬,一向淡漠从容的俊颜眉头紧锁,撇开的目光像是为了克制什么,锋利的眼神变得愈发森然。
他快速扯开身旁的抽屉,从中取了个细小的什么,又抄起面前的文件,严肃冷峻地走到祁余面前。
弗莱德极富压迫感的表情写满了不容拒绝,祁余讷讷接过文件又瞅瞅手心,掌心的冰凉正来自一枚纯黑反着炫光的戒指,他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的机甲召唤器。
没有这枚戒指的时候,他曾差点命丧敌手。
祁余顺势收拢指尖,控制自己不去回想,经过几个深呼吸终于重新整理好情绪。
他继续翻开文件夹的内页,入眼赫然是“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
祁余的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指尖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强烈的念头,让他不要继续看后面的内容……
然而,他还是在文件上看到两个熟悉的名字,和文件底部男人苍劲的笔锋。
内心最后的一丝希冀,如脆弱的泡沫般彻底消失。
离婚?
……
弗莱德要和他离婚?
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自己有过卖国嫌疑,一向疾恶好善的男人就要和他划清界限?
可是法官不已经证明他的清白,判他是无罪的了吗?
为什么弗莱德还是不愿意相信呢?
是他做了什么令人男人误会了吗?
……
还是,
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祁余的表情有些崩坏,极度的哀伤里满是疑惑和不解,又时而闪过些许自嘲和震惊,像是快要疯了。
弗莱德却不愿意配合他的情绪,清冷的声线吐出疏远的话语:“你签完交给莱恩就行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祁余的心神瞬间慌乱,凭着本能拉住弗莱德的衣摆,坠落的协议凌乱地在地面上摊开,失而复得的戒指滚落到房间的角落,他颤抖的嗓音里掺杂着微弱哭腔。
“你别走,你不要走。”
他无法做到看着男人离开还无动于衷,一定,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弗莱德发现自己衣服被扯住,回头就对上祁余透着乞求哀伤的眼眸,低头看到捏住自己衣角的手由于过于用力而指尖泛白。
弗莱德语气冰冷地道:“放手。”
祁余下意识就要听话顺从,却是在前一刻,倾注全部勇气将将忍住,冒着可能惹怒男人的风险违抗了命令。
如果男人对自己还有一些感情,他不介意暂时放下面子乞求挽留。
“弗莱德,求求你,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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