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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6见祁余对宫内陈设似乎并不感兴趣,索性打开了话匣子。
“前辈,狗皇帝把你强抢回来,怎么安排你住在这儿?”不是该直接扔到龙榻上,疯狂地不可描述一番,然后为了防止他跑,直接锁在寝宫金屋藏娇啊?
祁余不知道996在跟他连看十天宫斗剧后,脑洞和尺度都上升了一个层次,还以为它是当时单纯如白纸的小系统,于是耐心解说道。
“怀颢本意是想让我念起二人曾经的美好,好慢慢心软重新接受他。”可经过这十天的遭遇,再加上种种的阴差阳错,应祐忱的心境终究是变了……
同样注意到这个变化的还有当今的圣上。
怀颢回宫后把自己埋进书房,愁眉不展地总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让祁余不惜抵死来拒绝自己。
桌面上一口未动的茶盏逐渐没了热气,和室内微凉的温度融为一体。
齐运鸿端了一盏新泡的茶水换掉桌上冷掉的那盏,轻声细语地道:“陛下,这茶还是得趁热喝,等放凉了就算再重新加热,其中多余的苦涩也是散不去了。”
怀颢松开揉眉心的手,抬眸斜睨着齐运鸿打量,低沉的嗓音没什么精神:“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齐运鸿的腰弯得更深了些,同时压低了音量:“陛下,请恕奴婢斗胆直言,您和应大人方才恰巧都在气头儿上,闹得不欢而散。可是这误会若是不及时解开,等放久了伤害实实在在落在心上,就算以后再慢慢冰释前嫌,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啊……”
祁余本也不是任性不明事理的性格,一定是这十日之内有什么信息误导了他,是狱卒?嵇策?还是沐子辛?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祁余现在很难过、很痛苦,对此圣上也十分心疼不舍……
齐运鸿静静等待怀颢沉默的这段时间,知道他在认真考虑自己的提议,但身为九五至尊的天子,天威不容侵犯,断不能上赶着向底下的臣子道歉认错。
“陛下之前赐予应大人的同心结他很喜欢,若是以慰问臣子赏赐物品为由,亲自和应大人当面说一些体己话,应大人心软,得知陛下的烦忧和心意又怎会不体谅。”
齐运鸿苦口婆心地劝,再适时提出一些小建议,总好过皇帝把事都压在心里,在这紧要关头把自己憋出病来。
意外的是怀颢接受得似乎格外顺利。
“去把朕从王府带来的镶宝琥珀簪拿来一支……还有父皇赏的玉如意,也一并取来罢,摆驾庆慈宫。”
齐运鸿听清圣上提到的两样东西,不禁犹豫了一瞬,决定亲自前往库房将事情迅速备妥,紧接着跟随怀颢的龙辇直奔庆慈宫的方向。
却不想富丽堂皇的宫中气氛,远比室外的冷空气还要寒凉刺骨。
怀颢和祁余对坐在紫檀嵌玉云龙纹的榻上,安静地饮茶谁都不说话,近身伺候的人只留下齐运鸿一人,自然成了男人此行安抚任务的助推剂。
他朝门外使了个眼色,立马有小太监托着宝物奉到二人之间的炕桌。
齐运鸿笑着介绍:“这玉如意本是先帝爷赐给陛下的,用了上好的玉料通体润白,花了数年精心雕刻而成,桃果蝙蝠栩栩如生,寓意着吉祥长寿。还有这枚琥珀簪,是陛下加冠之时应太师的贺礼之一,原本是一对的,陛下特意拆了其中一支送来给您。”
祁余忽闻齐运鸿提及祖父,犹如一潭死水的内心荡漾起一丝波澜,空洞的眼眸倏然生动起来,注视着精美小巧的发簪微微出神。
怀颢余光捕捉到对方温柔怀念的神色,紧绷的神经不由放松下来。
下一秒,祁余起身跪谢圣上。
“谢陛下隆恩,世臣感激涕零,奈何宝物贵重,世臣受之有愧,还请陛下能收回成命。”
作者有话说:
其实到这个世界后期输入攻的名字时,经常会按错联想推荐的词:
1坏颢 2怀颢 3坏好 4护爱好 5怀好
Emmmm……
(不是我在映射谁,绝对不是,叉腰理直气壮
对了,明天有万字更新,急需要小可爱们爱的夸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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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陛下的弃子
祁余的姿态已经放到最低, 却还是说出了拒绝的话。论谁也不会认为祁余竟舍得拒绝带有应太师回忆的物品。
怀颢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中的恼火愈演愈烈,难道他和自己就真的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吗?
他到底还想执拗到何时!
男人指天的手臂愤怒又无奈地在空中振了又振, 再渐渐脱力, 终于落在身下金黄色的缎垫上。
回想曾经温柔贴心的伴侣是那样熠熠生辉,惹人怜爱,是自己用欺骗和冷漠渐渐为他蒙上了灰,归根到底, 祁余会变得如此抗拒自己都是咎由自取。
“祐忱, 朕知道你蒙冤受屈身陷囹圄之时,朕没能及时解救你, 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朕已经命人重重责罚了狱卒, 关押了令你含冤入狱的衙差, 若你还有什么不满,或是还有谁欺负了你是朕不知晓的,你尽可以说出来,朕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他说话时眼神里充满了愧疚与期待, 用了十足的耐心。
纵使他放下面子做出巨大让步安抚, 祁余依旧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
齐运鸿见状焦急补充解释道:“圣上得知您不见了,整整三日几乎没有合眼, 生怕您有什么闪失,就差把这京城翻个底朝天了。
之后得知您在沐府, 圣上也是忙完手上政务第一时间就去亲自接您, 关心则乱,难免情绪迫切了些, 您可千万不要埋怨圣上。”
“世臣不敢。”祁余低声道。
“那你究竟还在怄气些什么?”怀颢意识到对方渐渐松了口, 不由追问, “沐子辛救你有功,朕也没有责罚他半分,若不是当日他将你藏起,又率领家仆对朕百般阻拦,以下犯上,朕就是赏赐他些金银,升了他的官也是自然。”
“陛下所言当真?”祁余缓缓抬头仰视着男人,眼神夹杂了几分意外,“您真的没有打算赐死沐大人?”
怀颢郑重道:“君无戏言。你若担心,朕可以立刻宣他进宫来见你。”
祁余听男人语气不似作伪,不由慢慢落下心中大石,对怀颢的态度也不似方才警惕:“陛下仁厚礼贤,气度恢宏,微臣感激不尽。但沐大人负伤不宜走动,还请陛下继续准许他在府静养。”
只要不连累别人,他便心安了,哪怕自己已经千疮百孔……
怀颢依旧维持着表面淡定从容点了点头,算是准许,实则愈发痛心悲凉。到头来,祁余向自己开口的唯一道谢,是替别的男人感谢自己的不杀之恩……
他放下天子的尊严,将儿时父皇赏赐的唯一物品作为定情信物,只为博佳人一笑,惨遭无情拒绝,还要眼睁睁看着对方眸中清澈的光并非为自己而亮。
房间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齐运鸿眼见二人刚刚缓和的气氛又降回冰点,赶忙从旁笑劝道:“应大人还不快把圣上的赏赐收下?这些可都是意义非凡的珍品,贵重无比。”
祁余闻言,把头埋得更低:“宝物贵重,世臣身份低微,配不上陛下的恩赐。”
怀颢稍显消沉的神色顿时变得森然冷冽,他凝眉紧锁,压抑着胸口怒火颤声问道:“你当真不要?”
祁余顿了顿,依旧坚持:“请陛下收回成命。”
怀颢被祁余的再次干脆回绝,险些气得背过气去,压抑多时的郁气终于爆发出来:“应世臣,是谁给的你胆子,让你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朕。”
齐运鸿见势头不对,连忙劝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祁余内心的情绪也被男人点燃,眸光逐渐染上决绝与坚定,沉积多时的委屈带着心底一直的疑问宣泄而出,冲破喉咙:“陛下既不在乎微臣的死活,又何必大费周章送微臣如此贵重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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