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 你去系统仓库看看,这次升级更新了什么新道具?”区别于现代社会的其他背景, 系统偶尔会给一些方便宿主代入特殊世界的辅助工具。
996回到系统仓库翻了一圈:“前辈,最新上架了古典美人滤镜、传统礼仪指南、唐诗宋词精选、嫔妃的自我修养, 历代帝王与他们男宠之间的秘史图鉴。”
“……”
经历那么多世界任务, 祁余倒是第一次知道主系统空间还存有这些五花八门的书,微微蹙了蹙眉:“……把滤镜和指南点开吧 。”
996:“好的前辈!”
一瞬间, 祁余恍惚觉得身上朝服的色泽明亮了些许, 手上露出的肌肤也仿佛隐隐泛起柔光, 没有一丝突兀宛若天生一般,却比以往愈发吸引人的目光,让人瞅着打心里觉得舒服。
想必相貌的加持更不在话下。
三级难度世界的道具看来效果还不错。说不定后面几个……偶尔也可以拿出来用一用。
一阵寒风吹过,凛冽得他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
没过多久,祁余迈步跨过门槛,被引进古韵精雅的房间。
一路上,他怀着沉重的心情,从未想过和自己曾视为知己的少年,再次重逢对方已然成了皇帝,还是冷血无情判自己祖父入狱的皇帝。
“砰”的一声。
镂空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关阖,拉回了他的思绪,阻隔住屋外的严寒,细碎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暖融融的,却怎么也照不进他的心。四溢的饭香钻入鼻尖,吸入肺腔,填补不了胸口空缺的那一块。
意外的怀念和由此滋生的怨艾相互撕扯,交织在一起。
祁余为避免御前失仪,连忙调整好情绪,抬眸看到几名伺候御膳的太监在墙边站了一排,房间正中摆满佳肴的膳桌后方,坐着气宇不凡的男人。
目光不过是不经意从男人身上快速掠过一瞬,就无法忽视对方扑面而来强大的存在感。
男人挺鼻薄唇,玉质金相,深邃的眉眼让人分辨不出情绪,被膳桌遮去半身也无法掩盖他身姿的高大挺拔,衣着大气华贵,彰显了天子身份的无上尊荣,衬出他由内而外气吞山河的凛然威势。
这就是至高无上,万乘之尊的延祯皇帝……
和记忆中名叫怀颢的少年没有半分相似。
祁余的视线愈发低垂,恭敬叩拜行礼:“微臣应世臣,参见陛下。”
“免礼,赐坐。”男人冷声开口,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连忙搬了椅子放在他面前。
“谢陛下。”祁余依旧低着头,轻轻抿住嘴唇,缓步走到膳桌一侧坐下,感受到空中莫名微妙的僵硬气氛,和男人审视的视线,一颗心仿佛被什么勒住,正在不断慢慢往下坠。
怀颢锐利的目光片刻不离地锁定在祁余身上,片刻后,眼底窜起一簇怒火,语气低沉几分,冷峻的面容读不出半分笑意。
“应世臣,朕曾听闻你少年时的冀望便是状元及第,忠君报国,如今得偿所愿,可还有其他所求?”
一句状似是君王对人才的赏识,询问对方想要什么打赏的话,却让祁余浑身陡然一僵。
如同在他往昔的记忆里投下一颗石子,激起一片波澜。
他回想起给怀颢伴读的那两年,两个认真刻苦的少年整日伏在书案上,被烛光和淡淡墨香笼罩,真挚对望的眼神里写满心中的抱负,与对未来的憧憬。
祖父便问他二人长大后的理想,他当时回答“状元及第,忠君报国”。印象中的少年怀颢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愿望,而是笑盈盈地接话,说等他心愿达成那天,一定摆上珍馐佳肴为他庆祝。
然而美好的记忆骤然被现实击碎,狼藉落了一地,时至今日……
眼前这桌饭菜,又是什么意思呢?
是警示?
还是对自己态度的试探?
祁余仿佛胸口压了一块大石,闷闷得喘不上气。
男人的话仿佛在旁敲侧击提醒自己,切莫忘了曾经许下过“忠君报国”的誓言,该牢记身为人臣的本分。可是……
他该如何忍心放任祖父在牢狱中受苦,而自己顶着状元的光环独善其身。
他根本做不到……
祁余按在大腿上的手掌慢慢蜷起指尖,大脑飞速运转,清楚自己该理性审时度势,不要以卵击石,但是,心底还是有一丝丝侥幸,不相信自己熟识的怀颢是这般绝情冷酷。
祁余突然起身撤后一步,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面,神色坚定,语气不卑不亢:“请求陛下念在昔日情分,网开一面,饶过应太师。”
他知道此举究竟有多唐突危险,然而这样的机会恐怕只有眼下一次……
怀颢唇边的酒杯还未贴近,再度缓慢悬至半空,然后重重撂在桌上,险些溢出杯壁的液滴转了一圈又落回酒杯。屋里的太监顿时跪了一地。
男人幽深眸子里的墨色就快要浓得化不开。
“朕吃好了。”说着,怀颢冷脸离开房间。
祁余听着男人远去的脚步声,心里飘起了雪,任由一旁暖炉的热气烘在身上,怎么都焐不热。
果然还是,
不行吧……
其实被拒绝他并不意外,皇帝一言九鼎,才放出去的话不可能轻易朝令夕改。
但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祖父年迈,受不得长久的牢狱之苦,哪怕以戴罪之身被禁足于府上,也比现在强上许多。
下定决心,祁余决然几步跨到殿外,不顾齐运鸿的焦急劝阻,身姿笔挺地直直跪了下去。
膝盖磕在坚硬地砖的一刹那,传来锥心刺骨的痛,冰冷的寒气隔着衣裳,顺着和地砖接触的位置,毒蛇一般生生往骨头里钻。
祁余眉头都没皱一下,任由周身刮过的朔风,如同凛冽刀片割过每一寸皮肤。
因为他知道投身在这暗潮涌动的朝廷,远比这风邪更加凶险。
隔日,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夜幕轻垂,宫殿逐渐银装素裹,寒风呼啸钻进门窗缝隙,发出凄惨婉转的阵阵哀鸣。
怀颢顿觉目中酸涩,抬眸望了窗外,才察觉自己已经连续批阅了几个时辰的奏疏:“来人,掌灯。”少顷,灯烛辉煌。
齐运鸿记不起是第几次焦急眺向窗外,眼看着跪在殿前身影早已变成个雪人,终于见主子得了空闲,连忙端了壶热茶来到怀颢身边:“外头这会子雪下得紧,陛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怀颢闻言放下毛笔,接过茶盏,小口抿着。
齐运鸿见他没拒绝,似乎心情还行,于是摸出揣了半天的小心思,瞪着窗外担忧地喃喃道:“还记得小时候应大人就身子弱,这转眼已在门外直直跪了三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捱得住这风寒,以后定是要落下病根儿了。”
怀颢饮完茶放下茶盏,手肘顺势撑在书案,颔首扶额,揉了揉眉心。
齐运鸿立刻紧张起来,倒不是他读出陛下的生气,而是以为对方头疼的毛病又犯了,遂躬身绕到怀颢身后,力道适中地在穴位揉按,却不知自己让对方回忆起不为人知的儿时过往。
“好了,你下去吧……”
怀颢挥拒了齐运鸿,目光缓缓朝窗外望去,冷峻紧绷的面容愈发凝重了,锁住的眉头迟迟没得到舒展。
三天两夜,就是一般人不吃不喝不睡也足够难熬了,何况还是衣着单薄地跪在狂风暴雪里……
简直就是顽固至极!
头脑太热的话就该多在雪地里冷静冷静。
对先生的处置,他心意已决,在大计完成之前并不会有丝毫改变。至今已经他忍耐了太久太久。
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换谁都不行。
忽然此时……
门外传来凄厉的呼声,掺着怒号的疾风听不真切。
齐运鸿警惕地闪至门前,推门朝外急喝:“何人敢在殿前大呼小叫,惊扰圣上!”一瞬间,刺骨的狂风劲急迅猛地涌入房间,掀乱发丝衣袍,还有桌上一摞一摞的书册。
怀颢定睛望去,风雪交加的不远处依偎着两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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