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多了很影响精神状态的恢复,家属要尽量帮助患者维持情绪的平和……”
亲眼看到空了半板的药出现在少年床头,男人的心揪成一团,坠入漆黑的谷底。
祁余的压抑情绪,难道必须要靠药物控制了吗?
映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少年的侧脸还隐约挂着一道晶莹泪痕。突然一阵小幅度抽动,凝眉露出哀伤委屈的表情。
即便在药物的作用下,少年也无法在梦中暂时摆脱痛苦。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俞时渊鼻尖涌上浓烈的酸意,心头冒出想要拥对方入怀的冲动,又怕把人吵醒,强颜欢笑地动了动嘴型:晚安,我明天再来看你。
【恭喜宿主顺利通过剧情“无尽的黑暗”,当前完成度达到87%,奖励奖金52428800点,请再接再厉哦~】
996:“前辈,我看现在的俞时渊好痛苦、好可怜哦。”
祁余意味深长地淡淡道:“可这都是他曾经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啊。”
脆弱感情的支撑一旦倾覆便再也无法修复。失去的人只能在之后的日日夜夜痛苦地悔恨自己。
翌日下午,太阳还没落山。
俞时渊刚解决完公司纠纷,就急不可耐地赶来医院,结果听到乐哲带着祁余已经办理完出院手续的消息。他心烦意乱地连忙冲出医院,好像此刻错过了,就再也见不到少年了似的。
大学校园外,浓荫蔽日,此起彼伏的鸟叫蝉鸣充满夏日的气息。
祁余在乐哲的陪同下,从早已人去楼空的宿舍收拾出全部的行李。再过两天宿舍就要为迎接新生退房清扫,他不得不及时赶回来,在这两天尽快搬走。
乐哲毕业前在学校外住的自家房子到现在还一直空着,他私心想让祁余搬到那边,照顾起来也方便。
祁余却婉拒了学长的好意,坚持自己租了间小房子。
二人跟着房东来到一间朝北向的单间,十平米的房间里只有一套桌椅和一张床,没有厨房但还好有个独立卫生间。
嘎吱嘎吱的顶吊风扇搅合着一楼闷热潮湿的空气,紧挨的楼间距让窗外一眼能望到对面卧室在放的小电影。
乐哲拎着行李箱,一路担忧地注视着少年,长年不见天日的狭窄空间连转身都困难。
房东老太太一头斑白发丝,弓着背拄着拐,爬满褶皱的手从一把钥匙上卸下一个,颤颤巍巍递给祁余:“这个给你,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我就住在你楼上,明天会有人过来给你修热水器。”
祁余点点头,送老太太出门,等他转身回来,乐哲再次试探着开口劝道:“要不……还是搬去我那里吧?”这里实在不利于少年恢复心理健康。
乐哲一边说着,不忘轻轻摘掉少年的墨镜和鸭舌帽,小心褪下他宽松外搭的长袖衬衣,露出手臂和侧脸可怖的伤痕。
祁余躲闪着缩瑟了一下,慢慢放松身体摇了摇头。
这是他现在所能负担的最理想的环境了,对谁都不亏不欠,便宜且安静。
乐哲观察少年的表情,眼神里没有一丝勉强,从包里拧开一瓶水递过去,但求虚弱的少年别再在闷热天气里中暑了。
祁余在医院一直少言寡语,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自从来到这个房间,暗淡空洞的眼神里总算渐渐有了细微的光。
是啊,这里对祁余来说是象征全新生活的起点……
乐哲看着少年四下环视期待的眼神,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就坐在这里别动,行李不多等我来收拾,我最喜欢搬新家时布置房间的过程了。”
祁余感受到对方的照顾,抱愧不安地想要起身,又被乐哲轻柔按在凳子上。
乐哲强忍住视线,刻意不去注意少年裹满纱布的手指,深深望着对方佯装不悦:“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会把你东西弄坏了吧。”
祁余垂眸摇了摇头,不再坚持,看着学长为他忙前忙后的模样,一颗心越来越往下沉。愧疚和自我厌恶的情绪不断蔓延,让他愈发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人。
住院期间乐哲整天不留余力地照顾着他,喂水喂饭,按摩上药。然而自己却没有什么能够回馈学长的,这让少年不由心生挫败。
不过一转眼的工夫,几包行李都摆放完毕,乐哲用手抹去额头豆大的汗滴,朝祁余扬起爽朗的笑容。
祁余站在乐哲面前,苍白的面容勾起一个浅笑:“学长,谢谢你。”
乐哲恍惚了一瞬,这是他连续几天第一次见祁余展露笑容,心中不由暗喜,闷热与劳累也一扫而光。
陪着少年慢慢好起来,就是他现在最大的希望。
二人和谐亲睦的场景,透过窗户,羡慕坏了远处车里一双注视的眼睛。
在之后的一个月中,祁余整日窝在十平米的出租屋内,用不擅长的左手笨拙缓慢地勾勒图案。婴儿蹒跚学步的艰难让少年几度想要放弃,抱着对绘画的热爱,摔出去的笔又几次重新捡回手里。
在他从俞时渊的公寓离开前,并没有拎走他的帆布包,不想再看到那些过往的少年单拿出其中装满画稿备份的硬盘,算是弥补了心中空缺的部分,结果硬盘偶然被乐哲发现。
祁余没有说出有关事件的具体细节,胡乱应付一句不知道从宿舍哪里翻出来的。
乐哲激动得从少年手里拷走画稿,兴冲冲再次推荐给之前约好的漫画主编。
为了激励少年重拾信心,他每天都会带来一些大小出版社的投稿机会,顺便换着借口给少年带各种好吃的。
他知道,祁余经历了那么多,还努力表现出乐观的样子,是不希望别人发现他心里布满伤口,乐哲也只好配合着对方,克制着内心汹涌喷薄的爱意。
好在自己还没和对方正式告白,这才有机会在少年低谷时刻默默守护在他身边,把自己的关心假装成学长对学弟的单纯照顾,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眼前难得的平和。
二人就这样相安无事,默契地闭口不提过去种种。
乐哲总是在繁忙的工作之后,毫无怨言地帮祁余处理伤口,收拾好屋子里的一切,最后披着夜色离开。眼底愈发浓重的疲惫到了叫人无法忽视的地步,但他总是扬着一张笑脸,对少年一无所求。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如此亲密单独的相处,在燥热的夏日愈发难熬,似乎哪怕再多被少年注视一秒,心底疯涨的念头就要如同猛兽一般冲破禁锢。
然而一日夜深,祁余如往常安静坐在床上,仰头望着要起身离开的乐哲轻唤。
“学长,今晚……不留下来吗?”
乐哲原本起身拎包正要往门口走,被少年突如其来的一句生生定在了原地。
头顶嘎啦嘎啦的吊扇掩盖不住乐哲愈发急促的心跳,窗外没完没了的蝉鸣叫得人心烦意乱。
乐哲不敢置信地慢慢转过身,看着浅坐在床沿的少年,正眨巴着一双清澈水润的眼眸,不掺杂一丝欲念地静静仰望着自己。
如同一根羽毛撩过他的心头,轻轻搔挠。
单纯的少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所作出的邀请,对于自己是多么大的诱惑。少年沾湿的发丝滴下的水渍一路消失在衣领,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浅嗅一下其中的香气……
作者有话说:
俞时渊还有三秒达到战场!请做好准备~
ε=ε=ε=┌( >_<)┘
第42章 财团继承人的影子情人
不行不行,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乐哲花费了极大定力,勉强保持住思绪的冷静。
少年一定是心疼自己疲惫奔波,才脱口而出留宿的建议, 自己怎么能误会少年单纯善良的心思呢?
乐哲掩饰一般豁然笑了笑:“不用担心, 我明天休息,晚一点回去也不要紧。”
祁余读出乐哲眼中一丝不自然,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委屈得眼尾迅速泛红, 不过半晌, 抬手用指尖轻拉住对方衣角,苍白无力的语气里尽是哀伤:“学长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很丑。”
出院那天, 他感受到一路上周围毫不遮掩投来的打量, 像是要把他丑陋的伤口·活生生从身上挖下来似的。手指无法屈伸紧绷的异样感, 无时不提醒着他身体残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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