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勉强点头的儿媳突然换成个男人,江父内心只会更加不满吧……
祁余心里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起身走向床头的果篮,准备让自己忙起来,找点事情做。
没想到他才一站起,江父主动向他伸出手,把他拉到病床跟前坐下,又从另一侧被子下摸索了一会儿,抽出个红包,塞到祁余手里,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
这?!
祁余怔怔望着自己掌心仍带有温度的厚厚一叠,说不出话来。
对方这是……
他的心顿时悬到半空,七上八下的。
江父察觉祁余的一丝意外和紧张,笑着解释道:“这个,其实在你们婚礼上,我就早该给你的,没想到一下子病了这么久,一直拖到了现在,到底是人老不中用了……”
“您千万别这么说。”祁余连忙否认道,身体不自觉稍向前倾,“您会很快好起来的。”
在他的印象中,江父早期就荣获本市当之无愧的首富,参加设立无数的公益事业,受到当地政府领导十分佩服和敬重,据说全市每三个公务员就有一个是江家发的工资,发家史更如传奇一般。
靠着自己毅力和头脑一步步成就了江氏的商业帝国的人,不会轻易被病痛打败。
江父察觉祁余眼眸中的坚定认真,不禁露出慈爱的笑容:“好,我听你的。”
祁余这才发现自己或许表现得太激动了,默默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因为江昱怀在意,所以他对江父的感情也变得在意且敏感。
江父等祁余逐渐恢复平静,视线慢慢飘向窗外,语气和缓地道。
“昱怀生性要强,心思又细腻,自从他母亲前几年因病离世后,我们父子关系就变得生分了……
是我对不起他母亲,我知道他还在心里怨我,但是他懂事识大体,表面看上去没事人似的,不过是把所有苦都压在心里罢了。
这几年他弟在背后害他,他都一一忍下,曾一度我还觉得是他软弱,结果死过这一次,睁眼后听完这段时间的变化我才发现,其实一直是他在努力替我维持这个破粹不堪的家……”
江父说到此处忽然停顿下来,渐渐垂下视线,眼底布满岁月的沧桑。
对这个儿子,他内心有太多愧疚,然而父子二人已经疏离得太久,让他想要主动靠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
对于父亲这个身份,他实在太过陌生。
好在,如今有一个人走进江昱怀的生活,能帮他慢慢愈合伤口。
江父的记忆不禁飘回二十年前,捕捉搜寻他和江昱怀鲜少的亲情互动。不过片刻,他怀念得继续道。
“真的,能看到你们走到一起,我就算现在死掉也能瞑目了。我是个失败的父亲,从没给过他足够的爱,相比于儿子,对他更重的身份是你的丈夫。
或许这句话我说得有些晚了,也不够资格……
从此,我把昱怀放心交给你,你帮我好好照顾他,好吗?”
听完江父一串恳切的肺腑之言,祁余感受到浑身都被温暖包裹着,来自他人无条件的信任总会激发出内心的无限力量,令人热血沸腾。
祁余受到情绪的牵引,酸着眼眶点了点头,应下江父的嘱托。
江昱怀回来的时候,没继续聊几句,就拖着祁余离开了医院。
在刚才的电话中,秘书告诉男人各大媒体正在不断询问有关咖啡厅内他们交谈的内容。
包括但不限于【段母对祁余辱骂,当事人没有否认是不是因为事情真实。】
【段母和秦家大哥的私情有什么证据。】
【秦牧为什么在现场,二人私下见面,当年和祁余的绯闻是否属实】等等……
每一家闻到流量气息的媒体都想拿到劲爆一手消息,想要得到私下采访的机会。
江昱怀联系了秦牧,得到在闹事三人的大概判决,知道段家母子已经彻底没有了再伤害祁余的可能,他决定把所有事情一次性结束,干脆直接召开一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会。
在公示中,祁余作为受害者,没有出镜的必要,江昱怀也不会同意这样的要求。
他承诺会做好被起诉的准备,将背后的真相原原本本公之于众,并放话从此如果江祁两家再受到无端诽谤,江昱怀会追责到底。
一切准备都在顺利进行当中。
为保安全,祁余近几日都被要求待在家,尽量不要出门。
结果就在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前一个小时,罗姨慌慌张张给江昱怀打了一个电话:“江总,夫人离家出走了!”
江昱怀凝眉压低气息:“罗姨,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我刚一直在厨房做饭,等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夫人已经不见了,我看到客厅有他留下了一封信,上面写着‘我走了,不要来找我’。这可怎么办啊!”
江昱怀同时查看了罗姨发来的图片信息,确认那的确是出自祁余的笔迹……
作者有话说:
祁余:勿念,谢谢。
第122章 重生
一辆纯白色的保时捷, 正疾驰在背离市中心的公路上。
车内沉默的低气压,会令人产生微妙的窒息感。
秦牧紧锁着眉头,手肘撑在车窗的边缘又重新放下, 他揉了揉太阳穴, 搭在方向盘的指尖反复快速敲击着。
面前笔直的路承接着淅沥沥的雨水,一眼望不到尽头。
秦牧顺势从口袋摸出烟盒抖了抖,习惯性用嘴叼出半根,片刻, 意识到什么似的又松开口, 默默把烟盒塞回衣袋。
不过多时,手机的震动嗡鸣打破沉寂, 是江昱怀询问他知不知道祁余的行踪。
挂掉电话, 秦牧抑制许久的心情终于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
“我的小祖宗哦, 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我已经能想象你老公知道是我带你出走时,提枪贴在我车后来追杀我的画面了。”
秦牧说着,手臂上的寒毛不由得瞬间竖起, 那画面真实得仿佛他真的在哪里经历过。
祁余坐在副驾, 视线望向窗外的雨帘,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跟他说了别来找我的, 而且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再说, 他不是还在扶你上位, 用来对付你哥嘛。”
秦牧一听这话语速更急促了一些:“他这么大费周章对付秦降,不愿波及到我身上, 还不是为了顾及你的感受。上一世没有你, 他可是直接把秦家全灭了, 你以为他打心里真看我顺眼啊。”
“……”
祁余没有立即回答,低头沉吟不语片刻,随后小声呢喃了一句:“如果全灭了,其实也不错……”因为那本就是他们既定的宿命。
秦牧听清祁余说了些什么,额头顿时布满粗粗的黑线。
啥?
他们现在讨论的是这个问题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明白祁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了。二人相识这么长时间,不说百分之百能猜对彼此心思,对方一个眼神儿,他也大概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秦牧此时唯一确定的是,
如果说爱情能让人丧失理智,祁余绝对已经快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了。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接到祁余的来电,举着手机听对面含混不清哽咽地问他,有没有什么可以暂时躲起来,让江昱怀找不到的地方。
秦牧从没听过祁余的语气如此悲伤,急忙放下手上的工作,赶到江家别墅门口。
一路上,祁余像是终于有人可以倾诉了,向他不断讲述着内心的纠结。
祁余一边舍不得江昱怀又非得要偷偷离开的举动,让秦牧这样的钢筋混凝土直男,对感情的认知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疑惑。
恋爱中的人原来都那么拧巴的吗?
为了不让好友继续钻牛角尖,秦牧试图安慰地出出主意,告诉他喜欢就去追,舍不得对方就别走,这一世甜甜蜜蜜过点儿小日子也挺好的,实在不行还有机会重来,为什么要过得那么痛苦?
而且,
在他和江昱怀密谋如何对付秦降的时候,他能从男人眼神中分辨出什么时候有杀意,什么时候又归于柔情,男人眼带笑意的时候都是在提及祁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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