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记住啦!”小贤子眼神倏地一下就亮了,兴奋得连连点头,“那奴婢先去禀报齐公公!”
祁余看着小贤子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这让他想起儿时还在宫里偶遇过一个小太监,要算当时年纪……似乎比小贤子还小不少,自己病歪歪的发着风寒也没个人管,怪可怜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可就算见到了,过去那么多年,估计彼此也肯定认不出来了吧。
祁余笑着摇了摇头,想要下床把茶杯放到桌上,才一侧身,身后的剧痛迅速蔓延至全身。
“嘶——”他紧紧咬牙忍着疼,恰好怀颢带着齐运鸿在这时候赶来,按着他肩膀。
“祐忱,你且坐在床上别乱动。”
祁余在被怀颢手掌触碰的时候,想起自己如何被这双手细致爱抚的触感,本能想要向后躲闪,又怕在御前失仪堪堪僵住身子。
还没想好该要如何面对男人,对方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出现在他眼前。
不对……
那声时隔八年的称呼,显然比重逢后的每次都要更亲热。
“是,陛下……”
祁余眼神躲闪低着头,如瀑的青丝垂在身后,瓷白的肌肤由于怀颢的动作一点点染上迷人的红润,落进男人温柔的眼眸,生生把人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都酥得透透的。
第53章 陛下的弃子
“祐忱, 唤朕的名字罢,一如当初在庆慈宫那样。”
怀颢轻轻牵起祁余纤如嫩荑的手指拢在掌心。
掌心的温度烫得祁余一下抽出自己的手,紧张得不知所措, 无处安放的手紧攥着被角, 声音微微颤抖:“微臣……不敢。”
天子名讳何等尊贵,怎是他轻易敢叫的。
怀颢从未见过他这般慌乱害羞的模样,心里更加愉悦几分,前朝不断的烦心事也似乎不重要了, 只想就这样静静地多看上他几眼。
“如今侍奉在朕身侧, 还称自己是微臣?”
祁余顿时羞红了耳根:“微臣愚笨,不明白陛下指的是什么。”
“连你都算愚笨, 这天下岂不是再找不出几个聪慧之人?”怀颢轻声笑道, 然后唇瓣贴紧祁余发烫的耳根, 充满磁性的嗓音低声软语,“在朕的面前,你该称呼自己臣妾才是……”
“陛、陛下说笑了。”
看着祁余小兔子一般惊慌失措的表情,怀颢龙颜大悦。
从前他仅知道祁余的灵魂思想和他难得的契合, 经过一番细细品尝, 原来对方炙热的身体在这寒冬更加迷人,令人心驰向往。
而且他的出现, 还帮他顺利解决了一个麻烦。
“好了,你分类的奏疏朕都看到了, 做得很好, 今日你先仔细歇着,朕一会儿命人再送些东西过来, 不许抗旨。”
祁余闻言目光望向小贤子, 收到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立即明白了怀颢连他先前拒绝小贤子的事都知道了,不敢再做推辞。
“微臣谢陛下恩典。”
怀颢笑着对称呼没有纠正,去了一趟丞相府堆下不少政务,没再多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齐运鸿看着这眼前的一切,心里的滋味儿五味杂陈。
就在他昨夜退下殿前的下人不久,从门后传出阵阵低声的呜咽,能听出那声音被人极力压低控制着,却还是忍不住泄出断续动听的尾音,配合后来有节奏的清脆声响,撩拨得人愈发面红耳赤。
齐运鸿不清楚祁余为什么深夜还会在那里,却庆幸自己清空了殿前的决定。结果一清早,皇帝叫来御前所有太监,为躺在龙榻浑身遍布暧·昧痕迹的祁余清洗。
等一切收拾完毕,祁余被裹在被子卷儿中,抬回到他自己的床榻。
一系列的动作下来,皇帝寝宫里发生的一夜昭然若揭。
结合皇帝在丞相府被下药的事情,这样将错就错显然可以一举多得。
不仅顺势安抚住祁余情绪,日后君臣好相见,还给了丞相一个皇帝对女色不为所动、甚至会当场动怒的理由。
面对祁余,怀颢眼中的笑意全程不似作伪。
可是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怀颢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齐运鸿,去取些新进贡的六安茶和几笏龙香御墨送去给应祐忱,还有……寻来昨夜朕与他腰襟上的绸带,找人编织个同心结,放进朕书格上的锦盒一同送去。”
齐运鸿心底忙记下皇帝的吩咐,恭敬道:“是,陛下,奴婢这就去办。”
是夜,祁余房里送来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其中奢华的金银玉器不在少数,文房四宝也尽是绝品。
还有针工局赶制出来的同心结,小巧精致,点缀着玉珠,静静躺在散发着幽幽檀香的锦盒之中。
“这是……”
祁余一眼就认出他青色的衣带,缠着另一条专属于帝王的黄色龙纹,心里积压一晚的疑虑担忧瞬间烟消云散。
若非真心,又岂会花费工夫注意这些细节琐碎,用民间素朴的方式向他传递情意。
对方身为男子,还是当今圣上,为了应付前朝大臣拒绝立后已然疲乏不堪,自己的存在必然会给男人带来更大的争议。
然而怀颢非但没有敷衍亏待他的意思,还对他极尽温柔。
完全未曾想过的情感发展重新解读了他以往对男人的欣赏,二人少年的美好记忆推动着他想要尝试接受这份感情。
“小贤子,帮我把这同心结好好收到架格……算了,还是放在床头罢。”
小贤子麻利“诶”了一声,不知从哪里翻出块儿红色真丝提花布料,将同心结连着锦盒一起包裹其中,就像民间婚嫁送上门的聘礼。
祁余目不转睛地盯着,心里暖融融的。
为了回应这份感情,翌日,祁余一早就扎进怀颢书房。
翻开一本本新递上来的奏疏,竟发现其中有几本专门弹劾自己的,煞有介事地记载着自己如何祸乱朝廷,处心积虑迷惑皇帝……
祁余明亮的眸光逐渐暗淡下去,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这天会来的如此迅速……
凝思之际,刚下早朝的怀颢静静走到他身旁,视线掠过一连串犀利夸大的字眼,忍不住轻柔拉过他的手。
“近期进言类似内容的数量只会增,不会减,朕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若是影响了你的心情,还是继续让太监整理罢。”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不要紧。”
祁余察觉内心的担忧被男人识破,及时敛去眼底失落,扬起一个恬淡柔和的笑容。
褪去阴霾的明眸晶莹透亮,不掺一丝杂质,不点而朱的薄唇微微上翘,落在怀颢眼里,如同冬日的一轮暖阳,照进他冰封的心。
面对来自前朝的不断施压,佞臣阿谀谄媚,祁余的乖巧聪慧知分寸,在这硝烟弥漫的朝廷里显得更加难能可贵。只要看到祁余,怀颢就倍感舒心,仿佛周围空气都得到了净化,变得清甜。
情思渐浓,怀颢垂眸吻上祁余的唇。
祁余紧张得顿时勾起指尖,不过多时又放松下来,随着内心指引小心搭在男人劲瘦的后腰。
二人的衣带被怀颢摩挲着缓慢拉扯,又随着彼此交织纠缠,重新系到了一起。
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见状,都识趣地退到殿外关上了门。
之后的几天,前朝众臣前所未有的齐心协力,把矛头全部指向了祁余。
祁余不吵不闹,一如既往为怀颢分忧,只不过怀里靠近胸口的一侧,从此多了一枚同心结。
对他而言,这不光是从此不再孤单一人的证明,更是帮他抵御流言蜚语的勇气。
朝堂上,嵇策正色直言道:“陛下,应世臣他蛊惑君心,秽乱宫禁,臣以为,凡有害于江山社稷者,按律当诛。”
沐子辛当即反驳:“嵇大人仅以应世臣身为男子,便断定他必然祸国殃民根本不足为据。据史载,偏好男风的帝王亦不在少数,这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
“稀松平常?”嵇策哑然一笑,“该不会沐尚书也对那狐媚子动了心罢,听闻那日翰林院,沐尚书不辞辛苦从城外赶回,顶着圣怒英雄救美,如今得知那人爬了龙榻,心里可曾有过不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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