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城接过他手里的白絮,让其随风落下,“不会。”
于是,二人骑马,潇潇洒洒的纵马飞驰而去。
苻丕抵达了襄阳,可襄阳守将朱序的防守异常严谨,一连几日的攻城让苻丕有些焦躁。
“这些蠢货,都这样了还要死守下去吗?传令下去,给我勐攻,三日之内不攻下襄阳城,立斩不赦。”
“长乐公,不可。”苟苌劝谏,“朱序守了十年襄阳,他比我们更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万万不可急躁用事,待我援军来临,届时20万大军压境,以十倍兵力攻打,不怕他不降。”
“杨安他们战况如何?”
慕容韡道,“右大将军已攻下樊城。”
苻丕道,“给杨安传信,让他们来襄阳,留守一万人马镇守樊城。”
“是。”
苻丕久在疆场,他明白兵贵神速,何况大秦南下作战,乃是远征,襄阳近武昌,若是长期攻不下襄阳,那晋朝武昌之兵很有可能救援,若真是那样,那这将近20万的远征军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杨安收到苻丕的书信,整顿驻守在樊城之兵,慕容垂和姚苌统帅兵力5万余,石越有1万精骑,加上樊城和邓县之兵约7万余众,他命石越领兵一万兵力镇守樊城,其余人马皆向襄阳进兵。
两路大军进宫襄阳,朱序仅有不足三万人马死守。
三月末,杨安大军与苻丕军汇合。
苻坚和萱城亦到达洛阳。
站在巍峨的城墙上望去,万重千山隔断了视线,视野之下却无一处纯白无瑕,萱城转眼望向苻坚,“这就是你说的梨花?”
“你别急嘛?梨花不开在这里。”
“三月底了,丕儿到达襄阳也有一段时日了,他怎么了,以往可不见他这么迟缓的。”苻坚盯着萱城的眸子说,“你说,丕儿他败了吗?”
“不会。”萱城斩钉截铁,“长乐公从不败的,你把征南大将军这个名号都给了他,他不会败的。”
萱城的话中冷冷淡淡的,可苻坚却听出了深意。
“皇弟是在吃醋?”
萱城摇头,“哪里来的醋。”
“这征南大将军本是你的名号,以往南面作战,都是派你去的,此次朕却给了丕儿,丕儿大了,他该为我们做事了,凡事不必我们亲自去做了,这不好吗?除非朕与你同行,否则,你离开朕独行,朕都会想你,每次离开,每次相见,朕把所有要说的话都忘记了,那么多要说的话,朕都没说出口。”
萱城径自沉吟,他长吸了一口气,抬眼望着天空,灰蒙蒙的烟尘飘然而下,夹杂着漫天白雾的绒毛,待那些绒毛尽数落在身上、脸颊上,苻坚一把抱住了他,肌肤抵在一起的时候,温热一片。
“梨花在老君山,我们去看看他吧。”苻坚在他的脖颈间低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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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三月梨花飞,秦地行人春忆归。扬鞭走马城南陌,朝逢驿使秦川客。驿使前日发章台,传道长安春早来。棠梨宫中燕初至,葡萄馆里花正开。念此使人归更早,三月便达长安道。长安道上春可怜,摇风荡日曲江边。万户楼台临渭水,五陵花柳满秦川。秦川寒食盛繁华,游子春来不见家。斗鸡下杜尘初合,走马章台日半斜。章台帝城称贵里,青楼日晚歌钟起。贵里豪家白马骄,五陵年少不相饶。双双挟弹来金市,两两鸣鞭上渭桥。渭城桥头酒新熟,金鞍白马谁家宿。可怜锦瑟筝琵琶,玉壶清酒就倡家。小妇春来不解羞,娇歌一曲杨柳花………”
“这是皇弟新作?”
“不是,这是一位后世诗人所作,那些人,都是真正的才子。”萱城道。
“皇弟是忘了吗?苻朗也是我秦一大才子。”
“皇兄,他毕竟是苻洛之子,你最好别用他,我们与他之间毕竟有杀父之仇。”
苻坚浅笑,“皇弟什么忧事都替朕算到了?朕看,回去之后,便把皇太弟之位给你吧。”
萱城倏尔大惊,“你说什么?”一双冷眸逼的苻坚连退几步。
“是朕失言了。”
“其实,朕想要的并不是皇太弟,而是……”
“别说。”萱城捂住他的嘴。
“苻坚,什么都别说。”
一字之差,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天下的荒唐事能有几多,尽管天下人议论尽了苻坚的趣闻轶事,可萱城就是不想他背负上许多的笑柄,为何这么一个如春风般的人要让那些百姓去做午后闲谈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 拾遗记
再次攀登老君山,三千六百个台阶,阶阶如峭璧,崇山峻岭之中,野花百草,风姿百态,妙不可言。
二人攀登至半山腰,萱城一口气瘫在地上,身体如散了架一样,虚弱的揪着石阶边缝里的一撮紫色小花,“这花唤做紫罗兰,茎直立,多分枝,基部稍木质化,叶片长圆形至倒披针形或匙形,清热解毒,美白祛斑,滋润皮肤,甘甜润喉,不失为一味草药。”
“什么?”苻坚茫然。
“你问过的,上次在这里的时候?”萱城低声说。
苻坚即刻拍了自己一巴掌,“我这脑子,皇弟你记得?”
萱城扔了手中那株紫罗兰花枝,并不与他回忆往事。
苻坚却一把拉起他的手,继而还不等萱城反应过来,便一把将人抱在怀中。
“哎,你。”
“皇弟,我背你上去吧。”
“苻坚,你。”萱城挣扎着要从他箍住的手中逃脱,却无奈他手劲太大,最后还是被人一把扛上了背。
过于坚实的背,肌肤紧紧贴在一起,过了一会儿,萱城伸过手臂,环在了苻坚的颈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笑声,那笑中似乎有蜜一般的甜腻。
王嘉并不奇怪他们会前来,石洞里别有一番天地,花鸟虫草,名物古籍,还有那正在书写的一折一折任意洒落的拾遗记。
“你不是早就编纂完了吗?怎么这般混乱?”苻坚看到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由的皱眉。
王嘉并没有睁正眼看他,他一手托着下巴,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似的。
萱城拾起地上一片密密麻麻写满字眼的纸张,“这就是拾遗记?”
“正是,看看吧,你会喜欢的。”苻坚说这话的时候,露出诡异一笑。
萱城便捏着那些碎片,仔细的瞧了起来。
“尧登位三十年,有巨槎浮于西海,槎上有光,夜明昼灭,海人望其光,乍大乍小,若星月之出入矣。槎常浮绕四海,十二年一周天,周而复始,名日贯月槎,亦谓挂星槎。羽人栖息其上,群仙含露以漱,日月之光则如暝矣。虞夏之季,不复记其出没,游海之人,犹传其神伟也。”等到默默念了出来,萱城才明白苻坚方才那句话的深意。
他惊诧的眼睛望向王嘉,“这是什么?贯月槎,王嘉,你这记载可否属实?”
王嘉这才微微睁开眼,一瞬间就对上萱城投射出来的深眸,“你们来了啊,怎么来的?是不是他骗你说我这里有梨花?你又被他骗了。”
萱城脸色一暗,并不大理他这句怪诞的话,“尧帝时代,真的有会发光的飞碟落在西海上了吗?我怎么觉得你这记载有些超前,又有些荒诞不经呢?”
“你不信?”
王嘉从石凳上站起来,走到萱城跟前,接过他手里的那一张纸,“这是真的,你应该见过的吧?”
萱城只盯着他摇头,“我从未见过。”
“难道几千年后,不应该出现一次吗?”
萱城愈发觉得他神经质。
意欲扔了手中其他的记载,苻坚却一把接住,“别扔,别扔,看看嘛。”
“鬼影剑?”
“颛顼,皇帝之孙,其任部落联盟长之时,怀有一件兵刃,鬼影剑,四面八方莫不敢从,鬼影剑可腾空升起,惩罚四方不服之众。”苻坚颦眉,“这倒是一件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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