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间的腐也会传染么?
纥奚佶伦跪拜,“陛下,请见谅,宽恕臣夜晚前来叨扰。”
苻坚道,“就不宽恕你,你跪着。”
萱城无奈一笑。
纥奚佶伦不敢起身,毕竟他与苻坚之间是臣下与君的关系。
“你起来吧。”见苻坚还不松口,萱城道了一声,纥奚佶伦就这么的听话了,一下子苻坚一记酸意浓浓的投去眼神,这兄弟二人一黑一白让纥奚佶伦连忙叫苦,“好了,陛下,我不跟你抢弟弟了,你的弟弟还是你的。”
苻坚这才松口道,“那你说说,你深夜前来见朕,何事?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来,朕还是不会宽恕你。”
纥奚佶伦噗嗤一笑,“陛下,你何时变得这般斤斤计较了,有些妇人之姿了,哈哈。”
“你。”
“好了,你们二人,不要见面就这么剑拔弩张,要不干脆你们出去打一架好了。”
萱城充当中间人,可他的劝词也并不友好。
即便这样,纥奚佶伦还是很给萱城面子,立马换了一副正经的面孔,对着苻坚道,“陛下,臣以为倾全国之力伐晋,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
萱城不禁怔住了,这是唯一一个非氐人本族中劝谏苻坚伐晋的,可是他此前不是说纥奚鲜卑的骑兵皆能为苻坚效力吗?
“哦,你说说吧。”苻坚懒散的撑起身子来,饶有意味的审视着他。
“没错,臣的确是向你承诺过,纥奚一族的骑兵任你驱使,在所不辞,可陛下此时倾全国之力去伐晋,陛下可有深思熟虑过后方之事?大秦国土辽阔,人口众多,但种族太多,正是因为这些原因,陛下要去伐晋,才是掣肘之力。”
萱城心道,他说的是诚挚之言,也是外族人中唯一对苻坚说过这话的。
“正是因为大秦国土大,人口多,种族繁杂,陛下伐晋,势必要动用各族兵力,然而除了氐族本部对陛下死心塌地之外,其他种族的兵力,陛下真是可以一声令下而万众唿应吗?陛下总不能一人统帅百万大军,而兵力分散各处,战线太长,各方互相掣肘,这是兵家大忌。”
“你什么意思?你既愿意献出纥奚一族骑兵,又劝谏朕不要伐晋,你是开玩笑吗?纥奚首领。”
“这是两码事,我愿意献出纥奚一族的所有骑兵,是我相信陛下可以让北方各族百姓过太平的日子,而不是去侵犯汉人国家,难道陛下要大肆宣扬侵略战争吗?你动用的这百万大军,你要告诉这些汉人士兵你要带着他们去攻打他们的母国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萱城不禁内心一颤。
无论这场战争苻坚怎么筹划,怎么深谋远虑,怎么有超高的战略眼光,他都不可能得到天时地利人和三因素。
因为苻坚不敢对着他的百万大军宣讲这场战争,他不敢做战前动员。
失去人和这一要素,天时地利苻坚更不占了。
苻坚沉了一会儿,道,“纵使如此,你纥奚一族愿意助朕吗?”苻坚他并非不知纥奚佶伦话中之意。
纥奚佶伦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似乎在为谁叹息似的,但他不是在回答苻坚的这一句疑问,因为他对苻坚的回应则是,“我说过,万死不辞。”
为何?
萱城想,为何,他对苻坚也是如此的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苻坚给了他什么?
“既然如此,你今夜前来,就毫无意义了。”苻坚道。
“即便这般,我也会来,因为这场战争关乎的不仅是大秦国运,还有你,你的弟弟。”
苻坚拍案动怒,“走,你走,朕的弟弟,何须你来牵挂。”
萱城一看苻坚脸色,真的不像是开玩笑,才知道纥奚佶伦刺激到他了,连忙示意给他,“还不走,回去吧。”
纥奚佶伦不是一般的人,他是草原上的雄鹰,才不受人驱使,更不会被苻坚的怒气所震慑住,反而笑了,“我牵挂的是你,陛下。”
噗!
萱城再一次的目瞪口呆,他说什么?他牵挂苻坚?
这是什么道理。
或者说,是萱城的腐神经在作祟,纥奚佶伦只是作为一个外族首领对他的宗主国大秦的君主表示衷心罢了,可他说的这般深情,怎能不让人想歪? 第三百零九章 因果报应
念及此处,萱城擦着苻坚的耳边低声说,“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么?他跟你…”
“什么,你这脑子,在乱想什么?”还没说完便被苻坚打断,终于苻坚露出了笑容,无奈的笑容,似乎在笑自己的弟弟,难道是萱城脑洞太丰富了?
纥奚佶伦似乎也听到了他这句胡言乱语,连忙后退几步,“陛下,你这弟弟,心思不正常啊,我怎么会对陛下有其他心思,我对他倒是会有其他心思。”他这话是说给苻坚听的。
谁料苻坚刚一副笑容就被他这一句话冲散的七零八落了,“滚吧。”虽然是这么粗鲁的字眼,却被苻坚说的很清淡,倒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纥奚佶伦却跪地重重一拜,“愿陛下采纳臣方才所言,臣真心为你,别无二心。”
听他这么一说,萱城心里很难受。
这些人都真心实意的为了苻坚,可是苻坚又为他们做了什么呢?到头来,苻坚身边的人都死了,他也死了,这就是他不听劝谏一意孤心的最坏结果么?
萱城走到纥奚佶伦身边,弯腰扶起他,“你先回去吧,我会跟他说的,你放心。”他这么说,因为他不想让纥奚佶伦看出来自己不是苻融。
纥奚佶伦却反握住他的手,紧紧攥着,这时,一柄利剑却送到跟前,“放开他的手。”
纥奚佶伦叹了口气,手里却松了。
“快滚吧。”
“皇兄,你不要这么对他说话。”
苻坚收了剑,揽住萱城的肩膀,眼睛挑衅的刺向纥奚佶伦,“你不走,想留下来伴驾吗?”
纥奚佶伦一个哆嗦,干笑道,“呵呵,我走,我走,陛下别动我的心思。”
纥奚佶伦来的潇洒,走的却狼狈,因为他是被苻坚威胁加恐吓吓走的。
良久,殿内恢复了沉寂。
萱城开口道,“他说的有理,这场战争,你无法动员,因为你要瞒着这些汉人去攻打他们的母国,可是,这些汉人真的会被蒙在鼓里吗?”
苻坚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还是不懂我。”
是呀,萱城是不懂苻坚了。
他原本以为是懂苻坚的,可越来越看不清了。
“你当真以为朕不懂谁忠谁奸吗?”
“朱肜是个人才,最起码在推行儒学方面他是个大家,可他好权术,权翼是羌人,还是一个兵败投降朕的羌人,可他与姚苌不同,他与朕之间没有恩怨,只有忠诚,苻宏是朕的嫡子,张伶然是朕的妃子,纥奚佶伦是朕庇护的外族臣子,他与朕有交情,无仇怨,不像慕容一族,你当真以为朕不懂他们心中想的是什么吗?你是朕的弟弟,你说过的,要支持朕。无论是谁,无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其实,朕不需要辩出谁好谁坏,谁忠谁奸,朕只要一个声音,那就是支持朕的声音,你懂吗?我的好弟弟。”
萱城直直的凝视着苻坚那双温柔的像水一般的眸子,他说的这般深情,萱城怎能不懂,他懂苻坚之心,可他不懂苻坚这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萱城要走,苻坚挽住他的手,“别走。”
“我的弟弟,你别走。”
萱城只是停了一下,可他没有回头。
苻坚有些悲伤的声音传来,“你若是走了,朕今晚就去张伶然的宫中。”
萱城还是走了。
他说的对,他要去宠幸女人,然后再生一堆的孩子,让苻氏一族开枝散叶。
不然,这苻氏一族走向凋零时日不长了。
萱城没有回府,他只是去了承阑殿,可是不巧,他再一次的撞见了苻晖和连成衣二人卿卿我我的姿态。
苻晖完全没了彼时那般的温润形象,他成了一个圣人,一个谈情说爱的圣人,攥着连成衣的手眼睛离不开对方半刻,连萱城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都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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