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4。”
“不要。”
“三个K。”
“过。”
“讨厌。”那个声音有些熟悉。
“要不要?”
“你都三个K了,我还怎么要,弟弟,你不能刚开始就出这么大的,你我二人合力斗他这个万恶的大地主,你倒好,来斗我。”
“哈哈,这一把看来你们兄弟又要输了。”另外一人的嘲笑声。
“不忙,淡定,淡定。”那人的声音就像春风一般轻柔。
萱城试着在胳膊上掐了一下,切肤的疼痛提醒着他这是真实的,有人在斗地主,还是好多人,因为三人一局,在那场上的三个主角之外似乎身边还有一些人指指点点的声音。
………………
“78910J,五连。”
“叔父,炸,快炸他。”
“父亲,快出快出,可以炸啦。”
“四个Q。”
声音陷入了停顿,半响无人回应。
“兄长,你还能挡得住他吗?”
“你都三个K了,我能有四个K么?”
“哈哈,那就承让喽,二位。”
“慢着。”是方才被唤做兄长的那个声音。
“王炸。”
一阵沉寂。
随即像炸开了锅一样嚷嚷起来。
“哇,想不到啊。”
“我的天,这是真人不露相啊,前一刻还是温柔的小绵羊,A爆啦,A爆啦,叔父,你还有几张牌?”
那个声音有些沮丧,“一把甩不出去喽。”
“安石,该说承让的人是我吧,三个6,666。”跟随在这个声音之后是一片掌声。
“哈哈哈,原来笑到最后的还是苻大天王啊,我好崇拜你哦。”
苻坚?谢安?
萱城的心唿之欲出。
没错,一定是他们,萱城确定了,这里是谢安的东山,从来没有这般清晰过,萱城来过这里,就是那一年,他和苻坚一起来过建康,就在谢安的东山,桃花林中。
作者闲话:PS:如果梁仁的梦是成了苻坚怎么办,这会不会太滑稽了,我还是不要开脑洞了。
第三百四十章 萱城(完结)
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激动过,萱城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提到喉咙里了,仿佛下一刻滚烫的心就要冲出去,周围的这些桃花此刻都像是故意跟自己作对似的,萱城一把避开遮蔽自己的桃花,兴奋的冲了上去,他站在小山坡上,那座凉亭与自己大约有二十多米的距离,就在那座深红亭尖与墨绿亭柱的完美映衬下,三人坐在亭中,手里把玩着的正是萱城曾经与苻宏苻晖以及谢朗一起玩过的纸牌,在他们身边各站着三人,确切来说,三人都是站在了那位年长者的身边,萱城不会认错,那位面露沮丧之色的人正是谢安。
而在他的对面,一人身着灰色素袍,脸上微微泛着喜悦,散下来的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茶棕色,他的眼里温柔的仿佛能溺出春水来,此时此刻,只有他的手里空无一物,他是这局的赢家,就在这一刻,萱城觉得自己烧起来了,身体里像是有无数团烈火一同燃烧了起来,无论过去了多少年,无论他束发还是散发,无论他身穿什么衣袍,萱城都能认得出来,他,就是自己的哥哥,不管过去了几个一千六百四十年,萱城都只有他一位哥哥,前秦王苻坚。
萱城刚想冲上去,就在此时,那三人中的另外一人出声了,“兄长,还是你赢了,方才我差点以为这一把我们又输了。”
苻坚那双温柔的眼睛转向他,“好弟弟,我们怎么会输呢,相信我。”
弟弟?
萱城的身体僵住,苻坚的弟弟不是自己吗?
借着明媚的阳光,萱城看清了那人的面孔,他有一张天然雕刻似的完美脸庞,细长的眉,淡淡的眉色,清澈如水一般的眼睛,眼睛形状非常好看,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蕴涵着水一般灵动转着,此刻苻坚看着他,他平静的时候,天然墨色的眼线从眼角至眼尾划过,又黑又长的睫毛像是扇贝一样垂了下去,高挺的鼻梁,下巴骨体略瘦长,淡粉的肤色,头发长至腰间,初眼看去以为是墨色,在阳光的照射下,跟苻坚的发色一样泛着淡淡的茶色,一身雪一般的白衣,与他的容貌完美配合。
萱城震住了,就像是被一万根铁钉狠狠的钉在了墙上一样,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疼痛让他堕入了地狱。
这才是真正的阳平公苻融,苻坚唯一的弟弟。
站在谢安身边的人一个是谢石,一个是谢玄,还有一个就是那个自小以美貌着称的谢安独子谢琰。
萱城立在原地,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可他不能后退,也不想后退。
于是,他走了上去,在距离那处凉亭约莫数步的距离停了下来,他望着亭中的数人,亭子外边的桃花飞舞了起来,落在了萱城的肩上,他的眼睛落在苻坚的身上,那般深沉,那么认真,终于,他唤了一声,“苻坚。”
那人转了过来,他的眼睛望了过来。
一刹那,萱城的心跳了起来,他捂住心口,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亭中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萱城期待着,他期待苻坚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眼是如何的激动,或者是如何的深情款款,就像以往那样,他恨不得将自己箍在身边,一刻都不要分离,苻坚,对不起,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不得已,我不能让你跟你的弟弟一起死去,你不要怪我伤了你,那一掌我其实有自己的分寸,等你醒来之后一切都过去了,你继续做你的前秦王,或者天南地北,任你游历,苻坚,只求像你说过的那样,你一直在等着我,不论过去了多少年。
他站了起来。
“兄长。”
“不碍事,等着我。”他温柔的抚摸了身边人的脸,那双能溺死人的眸子像是在对身边人诉说着最坚定的情意。
他走了下来,轻轻的拨开身旁的桃花树枝,在距离萱城三步开外停下,那双淡淡的眼眸望着萱城,像是在凝视什么东西似的,看了许久,他说,“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见过?”
一刹那,泪腺再也绷不住了,就像洪水一般涌了出来,仿佛艳阳天下一声最响的惊雷一般噼了下来,萱城的心被噼的碎成粉末。
他终于明白了梁仁的那句话,“如果你再做下去,续上那个残梦,那才是一个真正的悲剧。”
一个真正的悲剧。
梁仁说的对,的确,淝水一战那并不算一个悲剧,因为那是既定的历史史实,苻融要死,苻坚要败。
存在的即为合理。
历史没有悲伤和欢喜。
可是,萱城却将这个残梦强行延续了下来。
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苻坚。
你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在明楼上你亲口对我说,我是你一生至亲至爱之人,生当同榻,生当同穴,你说,不论过去了多少年,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百年,千年,你对我的心永远不会变。
在淝水河畔,你说你做到了小时候说过的话,你说父王和娘都走了,我们拜不了高堂,我们来拜天地吧。
你说,我们一起南下去建康,去秦淮河,去观赏那十里牡丹,去东山,去鸡笼山,去却月楼,去听那吴侬软语,去品那江南烟雨。
你在王嘉面前说,纵使所有人的结局都会走向悲剧唯有我不会。
你忘记了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了吗?哪怕半句都不记得了吗?
在每个大年三十的夜晚,你将苻氏的一家人都聚到阳平公府为我过生日,你带我去骊山赏梅,那座望梅亭,你说这是我们的约会之地。
我们曾经一起离开长安,去过邺城,去过北漠,你告诉我那株毫不起眼的花的名字叫做格桑,我们一起去成都去武昌到建康,我们在东山与谢安品茶,在秦淮楼里你被歌女骂过之后喝的酩酊大醉,还是我和谢安将你拉了回来。
在慕容冲离开的时候,我求了你,你答应了我,你说三十三年来,你的心中念了一个人,我知道那时你的弟弟刚好三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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