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给我让开。”大柱伸出食指指着虞彻寒。
虞彻寒一动不动,谭昭在他身后有恃无恐地对着大柱做各种丑丑的鬼脸。
两相对峙,看似人数多的大柱占据上风,但实际上不敢轻举妄动的却是大柱一帮人。
虞彻寒看似云淡风轻,气势却极强,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压迫感,让人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不敢靠近。
“我只说一次。”虞彻寒轻轻抬起眼皮,清亮的黑眸中似沉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湖,绝丽的面容上一片生人勿进的冰寒,“让开。”
大柱握着锄头的手有点抖,心底生出退缩之意,可当他看到虞彻寒身后的谭昭摇头晃脑地挑衅时又不甘心。
正僵持的时候。
“谭昭!!”一个十分尖利刺耳的声音从巷子里杀了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去。
一个哭得满脸泪痕的妇人手里抓着把割猪草的镰刀,当她浑浊的眼睛捕捉到谭昭时,瘦黄的脸上露出疯狂之色,“你这个有娘生没养的!敢欺我儿!我杀了你!”说完就朝着虞彻寒他们冲了过去。
大柱让他娘吓了一跳,想上去拦她又怕被她高举过头顶的镰刀误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娘冲向虞彻寒。
没人看清虞彻寒做了什么,只见他左手轻抬,雪白的袖口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人已近他不足三丈身的大柱娘整个人往后一弹,砰的一声撞到土瓦墙上,一下就把人摔得晕过去。
亲娘在自己眼前被人这么对待,大柱气得眼睛充血,不管不顾地拎起锄头大喝一声朝虞彻寒冲了过去。
虞彻寒看都没看他一眼,右手极快地拔出背在身后,被白布包得严严实实的长条之物,稳准狠地打中大柱的腰眼,远处围观看热闹的村民只能听见大柱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倒在地上。
跟着大柱来的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哪有什么意气或是当下要为大柱母子出头的,见情况不对丢了家伙扭头就跑。
他们一跑远处看热闹的村民也散了个干净。
虞彻寒没再看地上躺着的两人,抬腿跨过地上的锄头镰刀,若无其事地走在前。
谭昭跟在他后面,从大**边走过时还假装不小心地踩了他的手一脚。
第2章
虞彻寒站在谭昭的小破屋前,等着里面的人收拾东西。
说是小破屋都抬举了,马圈大小,勉强遮风挡雨,门窗都关不严实。
里面虞彻寒刚来乌草村的时候进去看过,角落里只有一张小破床,中间还破了个洞,谭昭往上面搬了块木板铺了点干草就当床了。
虞彻寒虽然不明白这转个身就看完的房子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但谭昭执意要回来一趟他便由着他。
很快谭昭就出来了,他把一个小小的包袱背在身上,嘻嘻笑着:“可以走了。”
虞彻寒也没有多问,转身朝村口走去,谭昭走在他身后两步远,跟着这个他今天第一次见的人,离开他生活了九年的乌草村。
山林里的路不好走,谭昭跟在虞彻寒身后,一边走一边眼神警惕地四处看,时不时还会停下来回头看看。
虞彻寒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他们已经走了。”
谭昭本想问他怎么知道,但想想他能找到这里来知道也不稀奇便没问。
两人走了一天,一直到日落西山夜色渐深才就地歇息。
虞彻寒正往火堆里添树枝,谭昭像只小猫一样缩在他的身边取暖,脸颊枕着右手臂,睁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虞彻寒。
谭昭长得好,但他的五官最出色的地方在眼睛上,眼型饱满眼尾细长,眼角有点微微向上翘的弧度,看着特别乖巧,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像月牙似的,不笑的时候因眼睛湿漉漉的关系,总会生出那么点儿委屈的感觉。
但人,永远不能只看外表。
谭昭看上去再无害也只是看上去。
虞彻寒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树枝,“睡吧。”
谭昭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可以抓着你的衣服睡吗?”
“不可以。”
谭昭被拒绝了就没再说话,就睁着眼睛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虞彻寒把自己衣摆的一角丢到谭昭手边,谭昭心满意足地抓在手里,抓得紧紧的,安心地闭上眼睛。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谭昭就醒了,两人接着赶路。
虞彻寒是习武之人,不吃不喝不睡连着赶路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但谭昭不同,虽然他在乌草村也没过过好日子,但毕竟年纪还小,一路上只能摘野果果腹,然后一走就是无尽山路。
没多久谭昭就累得走不动了,躺在地上不肯再走。
虞彻寒随便找了块路边的大石头坐下,“累了可以歇会儿。”
谭昭躺在石路上,转头看他:“你走的可不慢。”
虞彻寒没有理会他,闭目养神。
谭昭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四肢并用像猫一样向前爬行,爬到虞彻寒身前时直起上半身,脸慢慢靠近虞彻寒。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近得仿佛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虞彻寒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谭昭凑得离自己很近的脸,淡淡道:“休息好了吗?”
谭昭又开始撒娇:“我太累了,走不动。”
虞彻寒又闭上眼睛,“那就再休息一会儿。”
“你不能背着我走吗?”
“不能。”
谭昭早知道会被拒绝,本来他也没抱什么期望,努努鼻子又就地躺下,躺在虞彻寒脚边打盹。
碧空如洗的蓝天悠悠飘过几朵白云,山林里偶有飞鸟扑腾翅膀的声音,还有些窸窸窣窣声,因是兔子一类野物惹出的动静。
一盏茶后,两人又重新开始赶路,这次虞彻寒没再像之前一样健步如飞走在前,而是放慢了速度,走一会儿就停在原地等等后面懒散拖着步子的谭昭。
虞彻寒一个人走一天一夜就能出来的山林因为带着谭昭的关系,硬是拖成了两天一夜。
暮色苍茫的时候,两人终于走出了山林。
虞彻寒领着人去了最近的镇子,镇子并不算大,但对从未离开过乌草村的谭昭来说,已经是开了眼了,一路上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看见什么都想摸一摸。
路过一个卖面具的摊子,摘下一个老虎面具就往脸上戴。
摊贩看他一身旧衣衫灰扑扑的,一看就不像是有银子能买,就把人当成叫花子一样呵斥着赶人,“去去去!一边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虞彻寒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自己,刚转过身就正好看见摊贩赶人的时候,不小心打到谭昭的手背,将面具打落在地摔成了两半。
摊贩眼里只看见自己摔成两半的面具,嘴里骂了一声后弯腰去捡,根本无暇注意谭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白衣男子,轻轻扬起的黑色长发翻出一阵好闻的檀香。
虞彻寒左手牢牢按住谭昭高高抬起的膝盖,如果不是他提前察觉挡着,这膝盖用尽全力的一顶就要直中摊贩的面门。
一看是虞彻寒,谭昭收起略显凶狠的眼神,不怎么情愿地放下脚,把自己被拍红的手背送到虞彻寒眼前给他看,委屈地控诉:“他先打我的。”
虞彻寒按下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无声示意自己知道了,摸出两粒碎银递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摊贩,摘下挂在线上的另一个老虎面具递给谭昭。
谭昭一哄就好,接过虞彻寒给他买的老虎面具戴在脸上,摇头晃脑的,在虞彻寒转过身后,谭昭抬起两只手做虎爪状,发出像老虎一样的声音,身形极快,猛地凑到摊贩脸前,把人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还碰倒了身后的篮子,里面装着的面具顿时撒了一地都是。
这才解气的谭昭嘴里哼哼着走了。
在去客栈前,虞彻寒找了家店给谭昭买了两身新衣衫和新鞋,带着人去了他之前落脚住过的客栈,找小二开了两间上房。
谭昭不乐意,“为什么要两间?!我不可以和你睡在一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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