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就出来,干什么要找顾卿?”谭昭疑惑,“要找也该找宗主啊,明明是宗主抓的他。”
第31章
“宗主?”傅千华听他说得眉毛一挑,“虞剑心?这怎么还有虞剑心的事?”
“就跟你说说来话长了。”谭昭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虞彻寒:“‘夜蝠’不会来找我,也不会去找师兄。”
“那也不该找上顾卿,这件事里最无辜的就是她了。”谭昭因为某些原因确实不怎么喜欢顾卿,但就理来说,顾卿当真是最无辜的。
‘夜蝠’因虞彻寒和虞剑心的缘故受六年牢狱之苦,就算人从牢里出来了心中难免会有怨愤,怨愤难消自然会想着找个人宣泄。
可‘害’了他的人,一个是百年宗门天禅宗的宗主虞剑心,一个是二宗主虞彻寒,哪个都不是好惹的,就算是一对一他也是毫无胜算。
但即使如此,‘夜蝠’也不想就这么算了,于是他就找上了当时也在场的,一个最无辜,也最没有还手之力的人,顾卿。
不管怎么说事情确实因虞彻寒和虞剑心而起,还连累了顾卿,于情于理虞彻寒都不会袖手旁观,他对宋瑶瑶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交给我来处理,顾姑娘不会有事的。”
得了虞彻寒的准话,宋瑶瑶心里提着的巨石终是落下了,很快便起身告辞。
傅千华走了一趟,亲自送她回似锦楼。
二人走后,房间里又只剩下谭昭和虞彻寒。
谭昭躺在虞彻寒身边,两手交叠枕在脑后,悬在外边的两只脚一前一后地晃悠,“师傅,我们又要去似锦楼了吗?”
“嗯。”虞彻寒淡淡道:“顾卿姑娘受我连累,不可置之不理。”
“噢。”谭昭低低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也没再说什么。
虞彻寒微微侧头看了眼躺在自己身边没个正形的少年,忽然道:“小昭可想吃桂花糕?”
“……嗯?”
谭昭一下坐起身,仔细瞧了瞧虞彻寒的表情,“师傅和我一起去买?”
“自然。”虞彻寒点头,“你不可单独一人。”
“嘿!好啊!”谭昭乐意得很,能出去最好了!能专程出去买他最喜欢的桂花糕,那可再好不过了!
谭昭拉起虞彻寒的手,兴冲冲地往房门外走。
出了客栈一条街走到头再拐个弯就到了珑桑最热闹的一条街,老远谭昭就闻到了桂花糕的香气。
还没走到卖桂花糕的点心铺,谭昭就拽着虞彻寒的手问:“师傅,我能买两袋桂花糕吗?”
虞彻寒有心要哄他,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珑桑的桂花糕与谭昭在宁安吃的并不相同,珑桑的桂花糕是五片花瓣的形状,应当是店家有自己刻好的模具,一个个自己印出来的。
拇指大小花瓣一样的桂花糕精致又可口,谭昭买了两袋,一袋自己拿着抓起一个就塞嘴里,另一袋就只能是虞彻寒先帮他拿着了。
两人出来是为了买桂花糕的,买到了也没有多闲逛,转头原路走回客栈。
虞彻寒走在前,谭昭落在他后方两步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忽然,虞彻寒的脚步停在一个小摊前。
他停下谭昭也跟着停下,嘴里包着桂花糕,脸颊鼓鼓的,说话都糊糊的,“枕么了师呼?”说罢还看了眼小摊,摊主是个姑娘,卖的都是一些胭脂水粉铜镜木梳,还有几根不算精致的簪子。
打从虞彻寒停下开始摊主姑娘的脸就是红的,讲话声音都细声细气的,“公子想买点什么?”
谭昭也好奇,因为这摊子里不管哪一样瞧着都是姑娘家用的。
虞彻寒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拿起了一把长木梳,十分简单的样式,上面也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花花草草,仅是一把普通的木梳。
拿上木梳给了银子后虞彻寒就走了,没再多看其他东西。
回到客栈时谭昭手里那袋桂花糕早在路上就吃完了,珑桑的桂花糕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甜,一袋下去甜得他喉口发干,咕咕两杯热茶下去还好些。
喝完茶谭昭用手背一抹嘴,伸手就想把虞彻寒手里那袋也拿过来,不料让虞彻寒侧身躲过了。
“这袋要晚上才能吃。”
谭昭不怎么情愿地一抿嘴,但也没说什么,只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虞彻寒从他身旁走过时,把一样东西放在了他的手边。
谭昭一愣,抬头看向已经坐回软榻上的身影。
躺在他手边的是方才虞彻寒买的那把木梳。
谭昭:“……师傅是给我买的?”
虞彻寒只低低嗯了一声,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谭昭双眼煜煜,爱不释手地拿起了那把木梳,明明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甚至是朴素的木梳,谭昭却像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开心。
只见他翻来覆去地摆弄木梳好一阵后,忽然起身跑了出去。
软塌上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这动静,却没有睁开眼睛。
没一会儿谭昭便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把小巧的刀子,想来又是问楼下小二借的。他趴在桌上,一手按着木梳,拿着手里的小刀一点点地往木梳上刻字。
这是自从他往‘破军’剑鞘上刻字后留下的习惯,只要是虞彻寒送给他的,能往上刻字的他都刻,雷打不动的‘昭’和‘寒’。
傅千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将暗不暗了,他刚一进门就见这小子模样认真地刻字,随口问了句:“忙活什么呢?”
谭昭没理他,傅千华也不在意,他走向坐在软榻上的虞彻寒。
“你见到顾姑娘了吗?”虞彻寒问他。
傅千华摇头,“没有,我没进似锦楼,只在外面转了几圈,没见着什么可疑的人。”
另一头还忙着刻字的人听见对话头也不抬地说了句,“大白天,人家要来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傅千华:“啧。”
谭昭低低哼了声,又安静了。
傅千华又问:“这个‘夜蝠’是什么人?为何要找上顾卿姑娘?”
“六年前我与师兄曾在珑桑将其抓获。”虞彻寒道:“‘夜蝠’在逃跑时挟持了过路的顾姑娘。”
“……噢!原来你们是这么认识的……怪不得她给你跳‘镜花水月’,是你从‘夜蝠’手里把她救下的。”傅千华恍然大悟,在某些事情上他反应堪称神速,可算天赋异禀,虞彻寒两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把故事前后都给补齐了,脑子里顾卿痴情美人的形象迅速立起。
想想这舞的名字,‘镜花水月’,傅千华忍不住看了眼虞彻寒,心道,这可不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吗?!
谭昭一记眼刀剜得傅千华脊背发寒,冻得他脖子一缩,忍不住转头看了眼房间的窗户有没有关好。
然而,窗户好好地关着,连条缝也没有打开,而他身后某个人的声音却比寒冬腊月还要冷,“你话怎么这么多?”
虞彻寒有些无奈地垂下眼眸,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坐在房间另一边的人又开始有些鼓的脸颊,心里轻叹,白哄了。
傅千华让谭昭刺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又乐了,挤眉弄眼地:“哟哟,你这坛子也太容易翻了,赶明儿可要我给你找块砖垫垫?”
谭昭瞪他。
傅千华不怕死的又加了句,“你叫我傅哥哥我就给你找。”
“找你个头!你不如找块风水宝地把你自个儿埋了!清净!”
“诶,你怎么跟救命恩人说话的?”
“托你的福,我背上的伤口到现在还时不时觉得痒!”
“那是你没洗澡。”
“你才没洗澡!”
坐在软塌上的人眼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一瞬间,整个房间恢复安静。
谭昭很是不服,却又没有忤逆虞彻寒的意思继续吵,只能憋着火抿着唇,眼睛冒火地瞪着傅千华,连手边刻了一半的木梳都不想接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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