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走!”谭昭大喊:“这种疯子的话你听!为什么不听我说的!”
清影脸上露出像在哭又像在笑的表情,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瓷片,因为握得太紧,手指都被划得鲜血淋漓他却像一点也不痛,在谭昭惊惧的视线中低下头,手中握着的瓷片靠近了心口那块烙着逍影的皮肤。
林逍遥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惊怒下骤然暴起,谭昭险些没拉住他,被他拖得硬是往前走了两步。
这头林逍遥要去割清影心口那块皮肉,那头清影自己也要动手割。
谭昭被他们二人逼得又气又难过又害怕,在看到清影手中的瓷片已经贴上皮肤时,像再也忍不住了,崩溃地仰头带着哭腔喊了声,“师傅!”
下一秒!一抹雪白的身影自房门外裹着凛冽寒气杀到!
谭昭只觉眼前白影一晃,鼻子已经先大脑一步知道来人是谁,还在愣神时身体已经自行反应着松开林逍遥。
一股凶狠的力道迅疾地将林逍遥踢得飞身摔在床榻上,生生砸塌了床榻。
谭昭红着眼睛,怔怔地看着虞彻寒站在清影身前,左手握住他抓着瓷片的手,没让他更进一步动作,声音冰冷得让人肝胆剧颤。
“你们会不会太欺负我的徒儿了?”
第47章
谭昭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对于自己一嗓子就把远在珑桑的虞彻寒喊到面前感到万分惊讶和迷茫,“师傅?”
没一会儿傅千华也来了,手里还拿着把染血的剑,胸膛剧烈起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他从院子跑到门外,也没管着屋里发生了什么,先抬手指着谭昭,边喘边道:“……你个!臭小子……敢!给我下药?!”
谭昭愣愣地看着傅千华,“你怎么也……”
“别误会。”傅千华缓过气后故意做出一脸面无表情,“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找你秋后算账的。”
指使辛夷药倒傅千华的谭昭:……
这时,被虞彻寒一脚狠踹出去的林逍遥已经从彻底塌了的床榻里站起来。
虞彻寒背对着他看都没看他一眼,听见声响也只将手里抓着的清影往谭昭面前带。
谭昭伸手接住清影将人扶住。
虞彻寒这时才手握霜剑转身面朝林逍遥,淡淡地对谭昭道:“出去。”
谭昭一抿唇,他知道他师傅肯定生气的,所以也没再说什么,扶着清影正要走出房间,林逍遥的声音忽然响起。
“慢着。”
谭昭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虞彻寒头也不回地淡淡道:“师傅的话不听,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倒是听话。”
傅千华对谭昭疯狂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走,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再惹虞彻寒生气。
谭昭其实并不太能受得了虞彻寒对他这个态度,心里又慌又怕,低着头就把清影扶了出去。
他也没走太远,寻了个不会被房里的人波及的角落就把清影靠墙放下,红着眼睛默不作声地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嘴上已经有些干涸的血。
清影神态疲惫至极,望着眼前年少时住过的房子思绪都飘远了,忽然哑着声道:“我十岁那年家乡发大水,家里人都死了,我那时候抱着根浮木在水里飘了很久,以为自己也要死了的时候遇见他的,他把我捡回去,让我学文学武学摄心术,我视他如兄如父,他视我为玩物。”
“十五岁,我被扔上床的时候……”清影抬起不停颤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这里就多了这两个字……我的救命恩人成了我此生最畏惧之人。”
“那日后我时常会想,如果那日我松开了浮木,是不是就不会遇到他了?”
房间里骤然传来不小的声响,耳畔便尽是剑刃相抵与划破空气的声音。
“没有人知道,你父亲都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得知他死得连一块骸骨都没留下我有多快活。”清影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笑,瘦削的五官隐约有了谭昭记忆中苏云的影子。
清影像是笑得呛到了,身体弹了一下,手掌无力地拍了拍心口上的烙印,“你说,这怎么能是珍贵的?我视其为屈辱,想摘却无可奈何……怎么会是珍贵的?”
谭昭轻轻拿开他的手,看着深深烙在清影心口上的两个字,眉头蹙得很深。
林逍影大抵是为了防止清影破坏烙印,烙的地方巧妙得简直恶毒,稍有丝毫偏差就是死。
“……我得多害怕他啊。”清影道:“想摘了这烙印,却怕死了在下面遇见他,怕他问我为什么烙印不见了。”
“他想要,我便给他吧。”
谭昭紧紧抓着他两只手不让他动。
“他问起了我便答,是你弟弟要走的,想来应该也不会太发作于我。”
谭昭忍无可忍:“他已经死了!!”
清影忽然停止挣扎,表情变得错乱迷茫,“他在里面……”
“林逍影已经死了!死得连骸骨都没留下!里面就是个赝品!你何惧一个赝品!”谭昭紧抓着清影的双手防止他伤害自己,一番话说得又气又急。
结果他这话才刚说完,傅千华就从房门里飞出来,直直摔到地上,摔得龇牙咧嘴的。
谭昭看着他摔在地上,担心地喊了句:“傅千华!”
“我没事。”傅千华一边揉着闷痛的胸口一边站起身,“这家伙身手挺好啊!”
“你小心一点!武功那么差就不要冲那么前面!”
傅千华闻言一窒,生生停下还要往里走的脚步,难以置信地转脸看谭昭,“你说谁武功差?”
谭昭正欲冲他说什么,忽地脸色一变,大吼:“趴下!”
傅千华下意识地迅速趴在地上。
毫厘之差!
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生生从房间里横砍而出,将门窗悉数砍断后仍有余劲破开而出横扫庭院,就与傅千华的脑袋尖儿堪堪擦过。
傅千华略显狼狈地趴在地上,也不敢再站起来了,往一旁匍匐前行,能屈能伸地在心里默认了谭昭的话,那里头可是霜剑虞彻寒,哪有他帮得上忙的地儿。
门里刀光剑影,金石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不大的一间房原本就已被清影折腾得遍地狼藉,此时再加上两人在这儿交手,头顶梁木都被虞彻寒的剑气和内力震得发出声声悲鸣。
以林逍遥的身手他是绝对打不赢虞彻寒的,但虞彻寒身中剧毒只解了一半,徐大夫为他诊治时便再三叮嘱过不可过度使用内力,否则催发了余毒,毒发无药可解恐有性命之忧。
虞彻寒又不想找死,内力从始至终都压着,而就这样林逍遥还是应对得十分吃力。
林逍遥怒视虞彻寒心中懊悔万分,悔恨自己方才应先杀了谭昭然后再去取清影心口的烙印,若不是他看见烙印心绪不稳也不会被谭昭得手,再者手脚快一些说不定早就全身而退了。他本以为外头那些来的是守在万霞谷外的风雨门,哪曾想远在珑桑的虞彻寒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找来了。
对他而言先不管藏宝图如何横竖算是到手了,他只需在此地杀了谭昭,不让他落入风雨门亦或是其他人手中再画出藏宝图就行,最好就是连虞彻寒也一块杀了,之后他便可拿走清影心口上的烙印再离开。
林逍遥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但眼前光是一个虞彻寒就能将他制在原地动弹不得,他连这间房都出不了更遑论杀了外头的谭昭。
“你与我交手都敢心不在焉?”虞彻寒冷冷道。
“我只是在想。”林逍遥眼睛一亮,脸上又露出那种令人生厌的笑,“你尝过小昭吗?”
虞彻寒眼神瞬时如冰刃般直/射/向林逍遥。
“明明是个男孩儿却长得那么漂亮,皮肤也那么白”林逍遥说着表情忽然变得回味,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你知道他光着身子躺在我床上是什么样子吗?”
林逍遥话音刚落,一股让人寒毛卓竖的骇人内力便以排山倒海之势猛地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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