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在城门下的人面面相觑后勉强壮起胆,高举手中兵器大喝着冲了上来。
东平城门下立时陷入混战,行人早已在这帮人出现的时候就撤干净了,唯恐被波及,所以打起来的时候倒不用顾忌太多。
谭昭在虞彻寒背上,惊险地跟着虞彻寒避开眼前穿梭的各式刀剑兵器,嘴里发出有些滑稽的惊呼声,还夹着一两声‘前面!’‘后面!’‘左边!’
谭昭咋咋呼呼吵闹不休,比鹦鹉还聒噪,离他最近的虞彻寒没有受到影响,倒是那些在此时不分敌我的人被谭昭闹得漏洞百出,像天女散花一样被虞彻寒一脚一个踢出去。
冲出东平城门,虞彻寒轻功全开,耳边风声呼啸,不过眨眼间就把东平甩在脑后。
谭昭一手扶着脸上的面具一边回头看,确定没有人追上来才松口气,“他们没追上来。”
“不。”
风吹起了虞彻寒的额发,俊美昳丽的脸上面无表情,“有一个。”
“在哪?”谭昭好奇地左顾右盼,除了不断快速往后退的景象外并没有看见其他东西。
突然!谭昭眼前的景象一阵天旋地转,等他稳下心神后虞彻寒已经踩在一根粗壮的枝木上,树下草地躺着断成两截的铁箭。
谭昭有些懵地眨眨眼,“不是要抢我吗?怎么突然开始下死手了?”
“对不住啊小子。”
与方才的狼面具相同,这又是一个刻意变过声的。
谭昭眯着眼睛望向不远处的树林,从一棵树后走出来的黑衣人脸上戴着狐狸面具,手里握着一张弓,刚才那差点射中谭昭的箭就是出自他手。
“不这么做我没办法让虞彻寒停下。”
“停下了又怎么样呢,我又不会跟你们走。”谭昭说着又收紧了几分抱着虞彻寒脖颈的手臂,扯着嗓子对他喊:“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找我也没用!”
“这我不管。”狐狸面具摇了摇头,从背上的箭筒里抽出一支新的铁箭,瞄准了虞彻寒和谭昭,“我接到的命令是带你回去。”
“你确定你接到的命令不是杀了我?!”
“有虞彻寒在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你。”
“那说不定啊!万一你运气好呢?!”
虞彻寒没再给谭昭和狐狸面具说话的机会,他像完全不把那人放在眼里,转身一跃脚借树干施力,人如飞燕轻盈,眨眼人已飞身出了数丈远。
身后的狐狸面具紧追不舍,铁箭一支接一支擦着谭昭身而过,偶有瞄准了谭昭的都被虞彻寒侧身挥剑砍断。
谭昭忍不住回头看还在视线中的狐狸面具,“他居然能追得上你!这种级别的轻功和箭术应该不多见,你能想到谁?”
虞彻寒呼吸平稳得如履平地,“……我久居天禅山。”
“……所以呢?”
“不甚了解。”
“那一定是他名气不够响!”谭昭特别不讲理的盖棺定论,说完又忍不住回头看,“我们能把他甩开吗?”
“能。”
谭昭本是随口一问,谁知虞彻寒竟是真的可以。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他。”
虞彻寒刚一说完,脚尖轻点繁盛叶顶,持剑一个利落地转身,如一支离弦之箭直冲向狐狸面具。
在他背上的谭昭这一刻只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紧紧揪着虞彻寒肩上的衣物。
狐狸面具轻功虽属上乘,箭术在大燕境内也难遇敌手,但要想和虞彻寒一对一那是不可能的,狐狸面具也清楚这一点,才始终与他们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他们在自己的射程范围内,又不至于太近被虞彻寒突然掉头反杀。
可他还是低估了虞彻寒。
虞彻寒若不想让人跟着他,那便是谁也跟不上的。
他这一掉头打得狐狸面具措手不及,速度快得惊人!
狐狸面具刚反应过来要跑,虞彻寒那柄与他名字并列响彻大燕的‘霜剑’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下一秒那人脸上的狐狸面具就被挑开了,露出一张其貌不扬的脸。
谭昭好奇地从虞彻寒后背探出头,问:“是你认得的人吗?”
虞彻寒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得,问那人:“你是何人所派?找他有什么事?”
“奉命行事罢了,上面要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谭昭不信,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虞彻寒问。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带走你身边的那个人。”
谭昭恍然大悟,下意识地抬手扶住脸上的老虎面具,“所以你们并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那人没有说话。
虞彻寒手腕一翻收回了剑,用剑鞘将人狠狠击晕,丢在荒郊野外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一路虞彻寒绕开了沧州所有大小的城镇,花费了比他去乌草村要多上半月的时间才临近天禅山脚下。
越靠近天禅山埋伏的人就越多。
找不到虞彻寒的踪迹,青州沧州布下天罗地网也只有第一环的东平遇上了,三路人十分默契地选择了守株待兔,因为无论如何虞彻寒最后一定会回到天禅山,只要守在这里就一定能遇上他。
这等动静江湖武林自有收到风声的,从虞彻寒下山那日起就有无数人密切注意他的行踪,此时天禅山脚下几路人马在蹲他回天禅宗,不管此举意欲何为,还是有许多人从各地专程赶来,想借此机会一睹霜剑虞彻寒的风采。
那可是天禅宗的霜剑虞彻寒,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听闻了他的事迹想拜入天禅宗门下而无路的。
一时间天禅山方圆三十里的城镇是前所未有的热闹,街上挤满了带刀带剑的武林人士,各地客栈酒楼掌柜的这两日赚得盆满钵满喜笑颜开。
就在距离天禅山不过二十里路程的小镇上,谭昭独自一人待在客栈里,翘着早就已经好利索的脚唉声叹气,手里抓着一个大雪梨吃得满嘴汁水。
良久,房门被人敲响了。
盘腿坐在床榻上捣鼓弹弓的谭昭抬手拉下顶在头上的老虎面具,跳下床光着脚跑去开门。
门外的少年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戴着这样一张老虎面具,明显被吓了一跳,一双漂亮的眸子瞪得圆圆的,看着门里个子要比他矮上大半个头的人问,“你可是谭昭?”
谭昭一手扶着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是谁?”
“在下虞明镜。”白衣少年抱手一礼,清秀的脸庞带着一点温和的浅笑,“奉二宗主的命令,来接谭昭上天禅山。”
谭昭没理他说的话,而是问:“你也姓虞?”
“是。”
“虞彻寒是你什么人?”
虞明镜没想到谭昭会这么问,脸上意外一闪而过,但还是认真答话,“同为一宗。”
谭昭点点头,刚转身想回去拿包袱,虞明镜又连忙喊住他:“且慢。”
谭昭眼看着他从背后掏出一个小包袱。
“这是天禅宗弟子的衣服,二宗主让你换上再随我一道上山。”
谭昭本是不愿的,但一听是虞彻寒的意思还是乖乖接过。
虞明镜身上那身白衣服就是天禅宗弟子统一的服饰,为了方便行动,手腕和腰身都束着银色的饰物,衣襟滚着针脚细腻的银线细边,上绣精细玉尘纹。
虞明镜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房门再打开时里面站着的少年已经换好了衣服。
谭昭不习惯戴腕甲,有些不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因为十分合身的衣物感到疑惑不解:“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衣服?”
“二宗主在书信里交代了。”虞明镜道。
“……噢。”
虞明镜有些新奇地看了谭昭一眼,他并不能看到面具后谭昭脸上的表情,但刚才小小的一声噢却听出了很明显的欣喜。
“你……”虞明镜看着谭昭脸上的老虎面具,迟疑道:“你要一直戴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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