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拦着不让进的仆从在听见‘虞彻寒’三个字时脸色登时一变。
谭昭:“我是虞彻寒的弟子谭昭,我也没有拜帖。”
傅千华:“……人家又没有问你。”
“我就是要答!”
“……”
仆从并不知道那名扬四海的虞彻寒长什么样子,传闻这天禅宗的虞二宗主虽为男子,却有一张能冠大燕第一美人的脸,连大燕第一花魁的顾卿在他面前都要自叹不如。
眼前站着的这个……光看脸的话应该是错不了了。
仆从急急往后退了一步,躬身一礼,“请三位在此等候,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没多久,一个年近花甲之年的老人急匆匆地从门里跑出来,他一看见虞彻寒,浑浊的双眼一亮,跨过门槛迎了出来,嘴里说着:“虞二宗主?!真的是你?!这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站在一旁的谭昭看见这一幕眉毛一挑,胳膊肘捅了**边的傅千华,“这老头是谁?”
“裂云山庄的老庄主,周远山。”
“……真意外。”
傅千华转头看他,“意外什么?”
谭昭两手一摊,“我以为他叫裂云。”
傅千华的白眼险些翻到天上去,“裂云是剑的名字,周家是铸剑世家,天底下有名的剑大多出自周家,裂云是他们打出的最有名的一把剑,现在在东宫,周家以裂云剑为傲,是故,这山庄才叫裂云山庄。”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傻子。”
谭昭转头瞄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傅千华满眼‘你想干嘛’的困惑中抬起他的左手臂……
“虞二宗主,里边请!”周远山笑出满脸褶子,朝山庄大门做出个‘请’的手势。
虞彻寒脚步还未动,一旁忽然响起一声惨叫。
“啊——”
在场除了虞彻寒外,裂云山庄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连街上的行人路过时都投来好奇的视线。
只见谭昭看似凶狠地咬着傅千华的左手臂,而傅千华疼得两脚直跺,一边用力地推谭昭的头,“松口!松口!”
“这……”周远山无措地看向虞彻寒。
虞彻寒只说了一句,“小昭。”
本还咬着不放的谭昭一下就松口了,满脸嫌弃地丢开傅千华的手呸呸了几口。
“你!”傅千华两眼冒火,正想从后面扑住谭昭。
谭昭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身形一晃躲开了。
两个加起来快五十岁的人就这样在人家山庄门口打了起来。
傅千华轻功虽然一般,拳脚功夫却可还值得一看,而谭昭是虞彻寒的弟子,虞彻寒平日对他虽纵容,在练功上却十分严厉,半年来的倾囊相授,打赢不容易过几招却不难。
几个仆从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看不出什么门道,却觉得眼前这番你来我往的过招看着很是痛快。
最后还是虞彻寒拎住了谭昭的衣领子两人才停手。
周远山:“……两位少侠好身手。”
三人被迎进了裂云山庄。
谭昭跟在虞彻寒身边,好奇地左顾右盼。
裂云山庄比傅千华家避暑的醉月山庄要大不少,院子中栽种观赏的绿植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角角落落都透着五个大字,爷有的是钱!
亭台水榭,流水假山,水池里还游着红白黑相间的锦鲤,
这是谭昭第一次看见锦鲤,路过时不由多看了两眼,然后转脸凑向虞彻寒,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奈何他个子太小,踮起脚也只能勉强够到虞彻寒的肩膀。
还是虞彻寒略微弯下腰身,将耳朵附在谭昭嘴边。
走在二人身后的傅千华瞧见了这一幕忍不住竖起耳朵。
只听谭昭悄声地问虞彻寒,“师傅,这鱼能吃吗?”
傅千华:“……”
虞彻寒轻轻摇头,“不能。”
谭昭有些遗憾地看了眼池子里的锦鲤,“真可惜,长这么好看不能吃。”
傅千华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就是因为好看所以不能吃。”
“为什么?”
“人家是养来看的,不是养来吃的……”傅千华说完可疑地顿了一下。
谭昭斜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往下说了?”
“我乐意!”
“……哼。”谭昭没好气地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周远山走在前,领着三人走过庭院的小桥流水,走进山庄中会客用的厅堂,几个婢女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谭昭被桌上蓝底金花的茶盅吸引了注意力,茶盅之类的东西天禅宗有的是,但大多都是清雅的白底流云,他还从未见过色泽如此华丽的茶盅,不由地侧过半个身子仔细看上面的金花,很快他就发现,这上头的金花居然是真的黄金!
周远山坐在主位上,呵呵笑着道:“傅公子和谭小公子随意,不用拘束。”
谭昭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你认识我?”
“虞彻寒的弟子谭昭,江湖武林哪个不知你名?”周远山说着豪爽地大笑起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小公子年少有为啊,不知今年的天山论剑可有幸得见小公子的身手剑法?”
谭昭捧着茶盅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汤,他哪知道什么天山论剑,但怕说漏了嘴丢虞彻寒的脸只能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说。
虞彻寒:“今年不会去。”
周远山表情有些惊讶,“为何?三年前虞二宗主一式‘凛霜’老夫可还是记忆犹新。”
“天禅宗今年出战的是宗主。”
“原来如此。”周远山点点头,“那一同前往的就是虞明镜了,老夫曾在江南见过他一面,后生可畏啊……对了,虞二宗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给小昭选一把剑。”
周远山满眼疑惑地看向虞彻寒。
天禅宗以剑道为尊,宗门里最不缺的就是剑,据他所知天下名剑一半在他周家,另一半就大多在天禅宗了,别的不说,就他虞彻寒那把‘霜剑’,东宫那把‘裂云’可在‘霜剑’之下,何至于大老远专门跑来他这里选一把剑?
谭昭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眼里虽有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周远山想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他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吩咐候在门外的仆从,“去把少爷叫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看上去比谭昭要大个几岁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男人一身翡绿华服,眉目清朗,他走到厅堂的中央朝主位上的周远山一礼,“父亲。”,而后又转身对着虞彻寒一礼,“虞二宗主。”最后才面向傅千华,微一颔首,“傅公子。”
傅千华:“好久不见了秋阳公子。”
谭昭一边往嘴里塞点心一边好奇地看着他们。
“秋阳,你带着谭小公子去剑阁。”
“是。”周秋阳应下后对谭昭做了个‘请’,“谭小公子随我来。”
谭昭没有动,而是转头看向虞彻寒。
虞彻寒点了下头,抬手将黏在谭昭嘴角的点心屑取下,“去吧,之后我会去寻你。”
谭昭知道这是要把他支走,说一些不能让他听的话,因这是虞彻寒的意思,他便乖乖地跟着周秋阳出去。
直到谭昭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虞彻寒才转回头看向周远山。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傅千华也正了正脸色。
周远山:“虞二宗主可是有什么事要问老夫?”
“一桩往事。”虞彻寒淡淡道,他直视周远山的眼睛,单刀直入,“二十三年前,周庄主也参与了武林对宿影教的围剿。”
当听见二十三年前这几个字时,周远山神色一变,虽他极力隐藏,但还是没能逃过虞彻寒和傅千华的眼睛。
傅千华一改在谭昭面前时没点谱的样子,英俊的脸庞竟隐隐有种高深莫测之色,眼底眸色晦暗,“那时的周家还没有铸造出如今在东宫的裂云剑,桐川也还没有裂云山庄,只有一个叫万剑门的小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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