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这数月里翻天覆地的变化,谭昭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恍若隔世般,时不时会有种一闭眼一睁眼,他又要变回那个乌草村的谭昭的不踏实感。
这世上或许没有人能够理解谭昭的心情,因为就连谭昭自己也没品明白,他只明白一点,绝不放开虞彻寒。
换言之,虞彻寒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这是从他第一次见到虞彻寒时就暗自决定好的。
占有虞彻寒是他这十七年以来最大的‘狼子野心’。
他绝不允许有任何其他的人觊觎。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谭昭的出神。
这个时候来的除了傅千华以外也没其他的人了。
谭昭刚把门一打开,傅千华就拿着张红色的请帖走进来,瞥了谭昭一眼后,直奔虞彻寒。
“虞二宗主。”傅千华坐在虞彻寒身边的位子上,递给了他手里拿着的红色请帖,“我在街上的时候有个姑娘叫我转交给你的。”
虞彻寒看了他一眼,接过打开。
谭昭:“一个姑娘?”
“是啊。”傅千华给自己倒了杯水,两口喝完又再倒了一杯,“就是那天街上看到的那个姑娘。”
“她认识你?”
傅千华又再点头,“她叫我傅公子。”
谭昭没说话,看了眼虞彻寒看完后被随手放在桌上的请帖,又看了眼站在窗旁的人,伸手把请帖摸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请帖上的话谭昭一目十行地看完,视线在最后的两个字上一顿,“……顾卿?”
“噗——”
听到这两个字,正在喝水的傅千华脑袋猛地往一侧偏,喷出包在嘴里没来得及咽下的水。
谭昭反应很快地躲开了些,免得被水溅到,而后满脸嫌弃地看着傅千华,“你做什么?”
傅千华抬手用衣袖一抹嘴角,一把夺过谭昭手里的请帖,惊讶地确认请贴上最后落下的名字,还真的是顾卿!
大燕第一花魁顾卿!
虞彻寒怎么会认识顾卿?!
谭昭不认识这叫顾卿的是什么人,理解不了傅千华的惊诧和疑惑,好奇地问:“这顾卿怎么了?你认识?”
“我认不认识的不要紧。”傅千华看着虞彻寒的背影幽幽道:“我更想知道你师傅是怎么认识的。”
谭昭听得云里雾里,也跟着他一起看向不打算理他们的虞彻寒。
谭昭转回头问傅千华,“顾卿是谁?”
“似锦楼的头牌,大燕第一花魁。”傅千华说完低头又把请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问虞彻寒:“她怎会邀你去似锦楼?”
虞彻寒淡声道:“许是为了风雨门的事情。”
“风雨门?!”傅千华瞠目结舌,“他们已经在珑桑了?!”
“于我们后脚到的。”
“怪不得我说这两日怎会如此清净……”
清净?!
谭昭不解地蹙着眉,“哪里清净了?街上不都是人吗?”
“不是那些,我是说找你的那些人。”
谭昭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么想来好像是这样没错,从傅千华家的醉月山庄离开这一路,确实没有看见那些戴斗笠的和戴面具的,他本以为是因为有虞彻寒在的缘故,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风雨门又是什么人?”
“不能正面招惹的人。”
“不能正面招惹?那背地里就可以了?”
“差不多。”傅千华道:“如果是不得已,那就躲着点,别让他们查到就行了。”
“风雨门这么厉害?”
傅千华冷哼了一声,“能不厉害吗?人家可是朝廷放在江湖里的一条狗。”
第26章
“朝廷放在江湖里的一条狗。”谭昭学着傅千华的语气复述了一遍,“简言之,朝廷走狗?”
傅千华非常不喜欢风雨门,听见谭昭这么说,赞同地一点头,“对。”
虞彻寒却并不认同这种笃定,轻轻摇了摇头,道:“只是传闻。”
“只是传闻就已经很不得了了,哪个江湖帮派敢散播这种传闻?这是一种震慑!”傅千华道:“朝野朝野,这朝廷和民间就得区分开来,在野一方若和在朝一方有所关联,甚至是直接代表了朝廷一方,那算什么?野官吗?”
谭昭一手支着脑袋,有些不理解傅千华的愤慨,“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这开心得起来吗?”傅千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风雨门就是替朝廷监视江湖一举一动的,你就想想吧,你做什么都逃不过人家的眼睛!”
“这样的人来珑桑干什么?他们也是要去天山论剑从这里路过的?”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傅千华没好气道。
“那总不能是冲我来的吧。”谭昭道。
“……”
“……真的假的?”谭昭惊诧。
“十有**和你有关。”傅千华道:“风雨门的人是从醉月山庄跟来的。”
“风雨门找我的目的和他们是一样的吗?”谭昭问。
傅千华摇头:“还不知道。”
“如果风雨门代表了朝廷,他们又是冲我来的……那不就等于朝廷也在找我吗?”谭昭摸着下巴一脸思索,“可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哼。”傅千华一挑眉毛,“那也得人家信你什么都不知道才行。”
傅千华知晓藏宝图一事,心里早已隐约有了答案,倘若谭昭真的与那张藏宝图有关,被风雨门盯上也就不稀奇了。
能填满十个大燕国库的宝藏,朝廷怎么可能对此置之不理?不管是真是假,秉承着宁抓错不放过,这些人都不会轻易放过谭昭。
戌时。
虞彻寒领着谭昭和傅千华一同去往了似锦楼。
这还是谭昭到了珑桑后,第一次在晚上的时候离开客栈到街上。
准确地说是自从程家宅院回来后,他和虞彻寒就一直待在客栈里,哪也没去,只有傅千华忙着东奔西跑吩咐他手下去查事情。
夜晚的珑桑热闹不输白天,长街上有许多人都是吃过晚饭出来散步消食的。
谭昭紧跟在虞彻寒身侧,一路走来被摆在长街两侧,卖精巧小玩意儿的摊子吸引了视线。
明亮的眸子新奇地看着那些颜色各异的捏泥人,有裙摆翩翩的天女,造型各异的八仙,还有可爱有趣的十二生肖,每一个都捏得惟妙惟肖,十分讨孩子喜欢,小摊里三圈外三圈围了群孩子踮高了脚尖伸长脖子眼巴巴地看着。
这是谭昭第一次看见捏泥人,眼睛都亮了,他正要向捏泥人的摊子走过去,手臂忽然被人握住,下一秒他整个后背贴上了虞彻寒的胸膛,属于虞彻寒特有的冷淡檀香扑鼻而来,瞬时包裹了谭昭。
谭昭一愣,几个孩子手里举着小风车嘻嘻哈哈地从他身前跑过,如果方才不是虞彻寒拉住了他,这几个半大的孩子能把他撞到地上。
虞彻寒微微蹙眉,有些不悦:“走路要看路。”
“可是师傅!”谭昭一点不怕他,反手握住他的手,指着捏泥人的摊子,“你看!”
傅千华站在虞彻寒另一侧,听见动静往后退了两步,瞥了眼谭昭和他指的小摊,“噢捏泥人啊。”
谭昭两只手齐上,握住虞彻寒的手指和手腕,他什么也没有说,就仰着脑袋看虞彻寒,嘴角扬着明朗的笑意,漂亮的眸子里映着对面商铺外挂着的红灯笼,像眼底里飞着只萤火虫似的。
这乖巧的模样任谁看了心都要软。
傅千华本是要笑话他没见识,瞧见个捏泥人就走不动道,结果一看到他对着虞彻寒的那个表情,什么话都咽下去了,没说出口。
最后虞彻寒给谭昭买了十二生肖的老虎和兔子,谭昭笑得见牙不见眼。
可惜他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在到了似锦楼看到顾卿后,谭昭的心情急剧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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