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师傅不可能伤我,可那时震晕我的分明是我师傅的内力……傅千华,你告诉我,我师傅怎么了?”
“虞二宗主中毒了,毒性很强。”傅千华沉声道。
谭昭眼底氤氲着一团水雾,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有往下落,“……会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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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傅……会死吗?”
傅千华看着谭昭,坚定道:“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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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千华又再一次重复道:“虞二宗主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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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慢慢低下头。
傅千华朝他走去,从他身旁走过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问问徐大夫解毒的事情,你醒了就陪陪你师傅吧。”说完又看了眼地上的鞋子,“把鞋子穿上,你师傅看见你光着脚跑要生气的。”
傅千华走后,谭昭在原地僵硬地站了片刻后才动作迟缓地穿上鞋,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虞彻寒身边,他没有坐在凳子上,而是跪坐在床侧。
又一次,他又一次见到了虞彻寒失去意识躺在床榻上的样子。
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他恨极了看到这个样子的虞彻寒,恨到有时候也会恨上自己。
如果没有他,此时的虞彻寒一定是好好地待在天禅宗的望雪阁里,不会有人为了抢走他而不择手段地伤害虞彻寒。
如果没有他……
谭昭颤抖着伸出双手握住虞彻寒的左手,额头抵在其冰凉的手心里,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过脸颊,“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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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虞彻寒毒发昏迷已经过了五个时辰,从屋外天黑落雪一直到天亮雪停。
这五个时辰里谭昭不吃不喝,寸步不离地陪在他师傅床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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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千华来看过几次,见谭昭虽然脸色不好但好在眼睛是干的,没有一直哭。
徐大夫开了两张方子,由辛夷去煎药,最后再端给谭昭由他来喂虞彻寒。
辛夷在天亮后给他端来一些吃食,过了些时候再来看东西原样摆着,看也便知谭昭碰都没碰过。
辛夷担心他却也无可奈何。
傅千华对谭昭,那更是无计可施,把虞彻寒搬出来和他说也没用,谭昭根本不听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或许连左耳都没进,白着张脸恨不得化成一块石头日夜守在他师傅身旁才好。
又一次劝说失败后傅千华无奈地从房里出来,等在外面的辛夷见他出来了急忙走上前问,“还是不肯吗?”
傅千华摇头,“他再这么下去,虞二宗主醒了下一个倒的就是他。”
辛夷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谭昭夜里时才光着脚在外面走过,寒气入体是必然的,再加上他现在因虞彻寒毒发情绪异常低落,精神上明显已经快撑不住了,他再这么坐下去病倒只是时间问题。
无奈的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劝得住他,世上唯一一个说话对谭昭管用的人现在还昏迷不醒,辛夷急得眼圈都红了。
好在巳时过了一炷香后,虞彻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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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一看他睁开眼睛,干涩的眼睛眨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随后眼底便涌出一片晶莹的水光。
他一声不响,安安静静地俯下身抱住虞彻寒,将脸深埋在他的脖颈里,脸颊紧贴着他颈侧的皮肤,蹭了蹭后忍不住发出低低地啜泣声。
“小昭……”虞彻寒哑声喊了身上的人一句,左手轻轻抚摸谭昭的后脑勺,干得有些起皮的唇瓣蹭过了谭昭耳后那片白净的皮肤。
谭昭听见虞彻寒在耳边低哑地问,“受伤了吗?”
虞彻寒不管是昏迷前还是醒来后,嘴里问的始终只有谭昭,这个他最放心不下的人。
谭昭没有应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虞彻寒感觉到肩窝处传来的湿意无奈轻叹,这下要再哄不容易了。
“对不起小昭。”虞彻寒声音温柔,放在谭昭后脑勺上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抚,“师傅不是有意的,当时一定弄疼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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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闻声哽了一下,哭得更凶,压抑不住的哭声从低低啜泣转成嚎啕大哭。
他的哭声一下把傅千华和辛夷都给招来了,两人站在门外看见虞彻寒醒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谭昭边哭边说,“明明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师傅你现在一定好好的,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虞彻寒唇角原本还带着的一点笑意在听见谭昭说的话后一点点消失,最后烟消云散,那张苍白却丝毫未损俊美的脸庞染上了一层让人不敢直视的阴沉。
“起来。”
傅千华闻声一惊,他与这二人一路也算相处了不短的一段时日,从来没有听过虞彻寒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和谭昭说话,在虞彻寒哄谭昭的时候他心里还曾嘀咕过,哪有师傅和弟子这般相处的。
许是这段日子借了谭昭的光的缘故,傅千华记忆中那个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虞彻寒已经久远得有些想不起来了,现在骤然看到一个在遇到谭昭以前他更熟悉的虞彻寒心里只有大事不妙的感觉。
谭昭像是被吓住了,嚎啕大哭又转为了啜泣,抽噎着直起身。
虞彻寒眼眸深沉地望着谭昭,即使他现在伤重又中剧毒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那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还是让人在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他是霜剑虞彻寒,天禅宗引以为傲的虞二宗主。
虞彻寒沉声问他,“我是你的什么人?”
谭昭哪里见过这样的虞彻寒?委屈地一扁嘴,低下头,“师傅。”
“师傅保护你是否天经地义?”
谭昭抽搭了一下,抬手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哽咽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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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彻寒是真的动了怒,他本还想再严厉地教训他几句,见就两句重话也算不上,人就吓得憋着不敢哭出声音,那头都快埋到地里去,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已经到嘴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还是舍不得,再生气重话也舍不得再说。
虞彻寒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左手撑起还是有些绵软的身体坐起来,谭昭咬着下唇憋得脸都有些红了,扶了下虞彻寒后又把枕头竖起来靠在他背后,做完了这些事才乖乖坐回凳子上,低着头一副我知错了。
谭昭说的是真心话,正因为是真心话虞彻寒才会如此生气。
他从没有过,哪怕一瞬的念头觉得谭昭是累赘是拖累,也从未因接走谭昭是程江远死前所托而觉得是负担。
他从未曾想过,谭昭就不能这么想。
虞彻寒被气得不轻,脸上表情还有些沉,他淡淡地看了眼门外的二人一眼。
傅千华和辛夷立马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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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谭昭还低垂着头不敢看虞彻寒。
虞彻寒看了他头顶的发旋一会儿,忽然道,“还真是长大了。”
谭昭不明其意地抬起头看向虞彻寒,抽了抽鼻子。
他抬头了虞彻寒反而不看他,转开视线后淡淡道:“说错话,师傅教训两句就与师傅生分了,不亲近了。”
谭昭哭得打了个嗝,迷茫地看了会儿虞彻寒后,有些迟疑地起身坐到虞彻寒身边,等了会儿见虞彻寒没有反应也没有出声让他走开,才小心翼翼地靠进虞彻寒怀里。
他这些小动作小反应悉数落进虞彻寒眼里,看得他忍不住轻叹一声又觉得心疼,抬起左手环住怀里的人,一吻轻轻落在谭昭额角,声音又恢复成了一贯对谭昭的温和,“师傅说错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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