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秦翎局促地低着头,只因为这戒指里头还有自己的一份心意,不知怎样开口。结果没等他来说,钟言自己看出来了,红玛瑙用的是金托,托底的背面刻着一个字。
[翎]。
“你叫工匠做的?”钟言一下懂了,这样的东西若是刻上名字就不单单是一个戒指,而是他们传情的信物。
私物传情为信,私定终生,此生不渝。
秦翎的人都快躲到床帐后头去了。“嗯,送你。”
原本钟言不害羞,他要是大大方方地给也就收下了,结果他闹得这么缱绻,也给钟言带得很不好意思:“真是的,一个戒指你闹这些……你还不给我戴上!”
“戴上?”秦翎害羞,但跃跃欲试,“可以么?”
“你买给我的,自然是你给戴,难不成我还找别人?”钟言气得想掐人,他怎么这样不开窍。
“这倒是,你我是夫妻,没有找别人的道理。”秦翎的手这才伸近,先把戒指握在手里暖了暖,可要戴哪个手指头呢,他又不知。最后还是钟言将食指动了动,他才将戒指给戴上。原本单看不觉着戒指好看,戴上后真不一样,秦翎自觉送出了定情信物,和她的情分更不一般,抓着她的手一时不舍得松开。
钟言也没往回收,坐在床边和他拉手,面上什么都没说,心里都记着他对自己的好。
不赶巧,睡房的门被人扣响,小翠手上的伤已经用新泥填上了,小声地说:“大少奶奶,四小姐院里说请您去一趟。”
“我去?”钟言这才站起来。
“是,嬷嬷们说四小姐肚子疼得难受,点名让您去陪一陪。”小翠说。
“哦,那行,我更衣洗漱就去。”钟言心里忽悠一下,不会是喝药喝多了吧?但转头先安慰了秦翎:“你别担心,我去看看小妹,那药只会停她的月事,不会伤身。”
“我知道,你去吧,我等你。”秦翎又摸了下她的手,“还有……你若是一会儿去厨房,能再做一回六香糕么?我今日特别想吃。”
“呦,刚给了值钱的,这就开始使唤我啦?”钟言披上衣裳准备开门,“从前让你吃口饭多难,哄上天才行,现在知道肚子饿不好受了吧?”
秦翎只想和她挨着,也想握她的手:“是不好受,往后你我一同吃吧。”
“我才不跟你一起吃呢,你吃饭又细又慢。”钟言已经开了门,短暂地停了一下又扭身回来,飞快地到床边来,大着胆子在他唇上一亲。亲完后这人就跑了,大有恃宠而骄的霸道,只留下秦翎一个人,全身都绷紧了,看上去波澜不惊,实则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这人,真是淘气……秦翎用手指在唇上摸了摸,低下头害羞了。随后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并非是她,极有可能是他了,否则怎么没听小言说来过月事。
若真是他,自己当真是娶了一个男子。秦翎开始认真思考以后怎么过日子,这到底该如何假装?难道要陪着他演?
思来想去,秦翎琢磨不出答案,干脆起身去书架拿画卷。最里头有一卷是自己去年画的,画的是凭记忆记住的娘亲,这会儿将画卷展开,秦翎对着娘亲诉苦,不知该如何做这场戏。
不承想,端着洗脸水进来的元墨一下子怔住,差点砸了脸盆。看到画卷他想起来了,院里第五个大丫鬟就长这个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钟言:他还不知道我是男的呢……
秦翎:准备演戏。
第91章 【阳】畸皮蛹5
秦翎听到动静才回头:“元墨?你慌张什么呢?”
“没、没什么,就是瞧见地上的裤子上有血,心里难受。”元墨赶紧撒了个谎,从前他可是不敢骗少爷的,现在一天说十几次瞎话都不眨眼。那画卷他见少爷拿过,可一直不知晓究竟画了什么,怎么少爷会画一个女鬼!
“这是谁啊?”元墨壮着胆问。
秦翎转头看向画卷,恨不得将画里的人看活,笑起来像个小孩子。“这是我娘,你来的时候我娘亲早就不在了,所以你没见过。”
“啊?”元墨差点一头昏过去,全身瑟瑟发抖,“这、这、这,居然是大夫人!”
二少爷和三少爷的娘虽然也叫夫人,可家里都只是嘴上说说,知道她是二夫人,心里都知道正经大夫人是大少爷和四小姐的娘。元墨虽然没见过夫人样貌,可是没少听别人说夫人行事,特别是张开,若要问他大夫人从前如何如何,他能说个不停。
如何种花,如何养鱼,如何管账,如何下厨……张开全部都记在心里,以至于,元墨一直觉着张开偷偷仰慕着大夫人呢。
画上的女子显然是一位温婉柔和的漂亮女人,眉眼和少爷相像,乍一眼就好像是将来四小姐长大后的模样。可元墨怎么看怎么觉着阴森可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秦翎显然对元墨的思绪并不知情,全心全意地看着画像:“是我娘亲。娘亲走的时候我还小呢,可是我牢牢地记住了她的模样。后来,我怕我忘了,每年都要画一卷,画着画着,就算不用刻意去想,我娘的样子就能在眼前了。”
“大夫人一定……一定九泉下安心。”元墨低着头捡裤子,显然少奶奶已经给少爷换过药。
“只可惜,她没能瞧见我成亲,没瞧见小言。”秦翎遗憾地低下了头,“若是娘亲在,我们便可名正言顺地拜过高堂。娘亲她一定……会很喜欢小言,和我一般。”
“这份心大夫人一定能懂……您别难过了。”元墨悄悄地抬头瞄了一眼,画上的女人明明有着淡然恬静的笑容,可他却觉得这笑如此诡异。看得越久,越觉得画像的笑容会动,元墨赶快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来,竟然发觉画像的嘴角动了动!
是自己看过了,还是真的?元墨揉了揉眼睛,应当不是真的吧,这屋里可是有僧骨保护的,邪门歪道进不来。
“娘亲要是还在,我一定可以和她倾诉。”秦翎又摸了摸嘴唇,不知娘亲会如何劝慰自己。又看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转头问:“元墨,你和少奶奶相处得如何?”
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少爷开始怀疑了?元墨赶紧回:“少奶奶是大好人,对待我们极好!而且从不拿主子的架子,别说我们了,后厨的厨娘都夸少奶奶的人品和厨艺顶呱呱。”
“这我知道,小言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训斥,实则心疼。”秦翎深有感触,那人总是说自己这病那病,其实比谁都着急,“我是想问问……你就没发觉少奶奶和别人不一样?”
元墨更不敢瞎说了,想了想才答:“没有啊。”
“和其他女子相比呢,你们少奶奶如何?”秦翎就差直接说出来了,你们少奶奶不是女子,你们知道么?
老天爷啊,少爷是不是知道少奶奶给他续命了?元墨小心翼翼地说:“其他女子……主子,您问我这个我怎么答啊,我熟识的女子就小翠一个,还是个黄毛丫头呢。再有就是这几日新来的四位姐姐。”
“四位?”秦翎不解地问,“不是五位么?有时候我透过窗看她们割草……”
“是是是,五位,瞧我这记性。”元墨敲了敲脑壳,“这水您先洗脸,我去拿帕子。”说完元墨再偷偷一瞥画像,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不得了了!方才画像上的那人好像没看着这边,为什么这会儿转过来了?
“那你先出去吧,一会儿要是不忙就帮我去小妹的院里看看,千万别是什么急症。”秦翎将元墨的反应尽收眼底,等他离开,秦翎先将画卷收好,然后走到窗边往外头张望
天亮了没多久,院里的人都开始忙,秦翎不知不觉皱起眉头,又听出一件事来。
元墨为什么会说院里有四位大丫鬟?为什么后来又赶快改口了?难不成……又有什么脏东西混了进来,装作丫鬟,只是以前他们都没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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