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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骨轮回[无限](98)

作者:晒豆酱 时间:2023-09-19 10:42:20 标签:灵异神怪 惊悚 无限流 异闻传说 轻松

  肉纸人供奉殃神,九九八十一个,就这点螺远远不够呢,肯定别人身上还有。

  钟言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多么冷漠,此刻他就和豁牲口的屠户无差。郎中的后背冒了一层滑腻的鲜血,鲜血覆盖数不清的坑洼,每一个小坑都冒出气泡来,将鲜血打成了血沫子。只因为每吸附一只泥螺都要有一个气孔,乍一眼看过去,整面后背就像正要滚开的红水。

  “你以为我真找不到你夫人?你们夫妻两个作恶多端,坑害读书人,现在躲起来算什么?”钟言一发力,将郎中后脑勺的大把头发数根拔起,终于,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

  刚刚还只是郎中一个人的惨叫,忽然多了一重,钟言并不理会,继续拔他的头发,一把一把往下薅光之后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张遍布血痕的……女人的脸。她的脸就在郎中的后脑上,又因为拔掉头发而受伤,一个头,双人用。

  “哈哈,这不就找到了?”钟言取出藏在袖口中的铁针,将这根曾经扎在秦翎后颈的针直刺入她眉心,“泥螺雌雄同体,你夫妻二人为了养螺就不得不共用一身,这点把戏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地上的人原本还能挣动,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动弹不得,钟言把人往起一拎,将人带走了,地上只剩下两条断腿以及数不清的碎裂螺壳。

  元墨这边还在泼水,小翠从屋里跑了出来:“不好了,大少爷越烧越热,额头好烫。”

  “我去看看!”元墨放下木桶直奔而去,到了床边只有傻眼。少爷整张脸烧得发红,豆大的汗珠不要命那样往外冒出,床下的褥子都湿了。贴身的衣物早就没有一块是干燥的,贴住了那具孱弱的身躯,宛如裹了一层薄布。

  这怎么办?现在应当怎么办?元墨在床边不断转圈,思索不出能救人的法子来。这时只听院外的小翠尖叫一声,他立马掉头转了出去:“你叫什么!”

  “你看!”小翠指着正前方。

  野草丛后面有假山,假山由山石所堆,一共高高低低五六座,形成山群之势。平日山石是浅灰色,今日变成了深色,远远一看黑漆漆成片,上头爬满了不知名的东西。小翠看不懂,但元墨知道这是什么,立刻拉着她进了屋,将房门上了锁。

  “糟了,这东西怎么到处都是……”元墨急得直挠头,也不知道少奶奶那边如何了。

  “那是什么啊!”小翠直怕。

  “你别管那是什么,总之离得越远越好!”元墨刚要转身,眼尖的他发现一只泥螺不知何时吸在了小翠的颈侧,正要往她耳朵里面钻,“别动!”

  小翠不敢动弹,现在觉出颈侧湿黏冰凉,有东西不断蠕动着:“是虫子吗?快帮我拿下来!”

  “你等等!”元墨哪敢用手去拿,翠儿是人,泥螺爬上她还没有什么大碍,自己是纸,他担心轻轻一碰自己就变成了肉纸人。旁边烛台上有一截儿红烛,他取来放在小翠的耳下,用火苗逼退。

  火的热度烧在螺壳上滋滋作响,水分逐渐烧干,也灼伤了小翠的耳垂。但她愣是忍下来,直到那东西完全脱落掉在地上才揪着耳朵大喘气。元墨见那东西掉了,从窗棂搬了一个花盆将其压碎:“还好,还好,已经掉了。”

  小翠虚惊一场,两个孩子经历完这一遭已经精疲力尽,可还没歇过来就听到了一阵铃声。

  叮铃,叮铃,叮铃……他们同时看向少爷的睡房,跑去一瞧,床头挂着的那只纯金的铃铛无人去碰,可是慢慢地晃动起来了。

  床上,秦翎似乎经受着无限的折磨,强忍着剧痛。

  “我去看看外头,你别动。”元墨想去外头找找少奶奶,退一步说,自己已经死了,就算再死也不算什么,可翠儿还活着呢。门外静悄悄,平日里的虫鸣销声匿迹,只有成片的火英姑闪闪灭灭,如同鬼影。

  这景象让元墨想起了从前村子里的坟头。

  唯一庆幸的就是地面还湿着,清水无形中成了一道阻隔,那头就是数不尽的泥螺。它们堆积在水的边缘,一层叠着一层,只等着地上的积水蒸发就要往屋里爬了。

  不行,必须出去打水,多多得打。元墨拎起空了木桶正要出院,忽然脚下一顿,生了根一样呆在台阶上。院外不知道何时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大少奶奶钟言。

  “元墨,把地擦干,让我进去啊。”门外的少奶奶笑着,头上戴着一朵粉色的蔷薇。

  “你滚!”元墨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将木桶仅剩的那点水泼了出去。他再次退回房内,将门窗紧紧地锁上,现在已经快三更了,可地上的水迟早会干。等到水一干,少爷的第二魄就保不住了。

  少奶奶啊,您可千万千万要快一些。元墨走到香炉的正前,焦急万分地拜了又拜。

  三更时分的秦宅十分安静,特别是冰窖后头。

  钟言站在通往寿材院的走道入口,面前是一扇普通的木门。

  一更人休,二更点烛,三更鬼飘荡,四更贼上门,眼下的时辰到了。

  厚重的木门刷了漆,但挨着冰窖,漆面上头起了一层的水雾。肩膀以上的风是温良的,腰部以下的风是彻骨冰冷,越往下越寒。贴着地面那层更像踩着一层冰,沾满鲜血的绣花鞋底已经没了热度。

  钟言将手放在了门上,用足全力将它一推。

  伴随着门开的动静,一阵冒着白气的风打在了钟言的面部。眼前的直道最底端就是放棺木的地方,眼下却如同要进入另外一个境界。天是黑的,地的砖石也是黑的,仿佛一碗漆黑的墨汁劈头盖脸地倒下来,给走道和墙壁染污。

  走道的正中站着一位背对他的人,或者那不算是人,因为祂足足比普通人高出五六倍。祂双腿极细,应当是膝盖的地方明显凸起,然后又猛地凹了进去。两条手臂几乎垂到了地面,每次往前走动一步都会前后摆动,时不时撞上那一对巨大的膝盖。漆白的皮肤上全是朱砂写成的道文,可是又仿佛毫无用处。

  这便是殃神,一般人看不到祂。

  钟言一步迈了进去,正在直道内来回徘徊的殃神忽然转了过来。祂的脸上被一团乌黑的气笼罩,看不出什么真面目。

  “我来和你换样东西。”钟言紧紧地盯着那团气。

  殃神改变了方向,原本走向直道的底端,现在朝着钟言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如同从很远之处走来。但是祂并没有完全过来就停了,钟言奋力仰着头才能看到祂朝上飘动的头发,祂微微弯腰,两只手就垂到了地上。

  钟言将郎中的身躯扔了过去,连带着他背后的夫人,一起丢给了殃神。

  身躯之所以为身躯而不是尸首,就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没有咽气,魂魄已经被钟言用铁针封住。

  “这两个人的三魂六魄给你,我要秦翎那一魄。”钟言看着殃神,用商量的口吻,“殃人作怪,你本不该在此出现,给我拿着这两人的魂魄速速离开。”

  巨大的殃神用一只手拽起郎中的身躯,男人和女人的哭叫声同时出现,逐渐升空,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坠落下来,宛如淅淅沥沥的小雨,血水一点一滴地掉在地面上,钟言再次抬头,只见殃神正用那两只利爪一般的大手拧着那身躯,竟活活地榨出了血。

  血越滴越多,如同一场雨越下越大。而拧动难免弄出伤口,一些碎肉块儿最先掉了下来。由于是被拧碎的,伤口的边缘参差不齐,像被野兽啃咬,而这只是最表层的皮肤,远远没有伤到内里。

  人还活着。

  紧接着掉下来的就是骨头了,殃神耐心得很,一根一根骨头细细拆分,先从肋骨开始。听着嘎嘣一声,一根骨头断了,扔下来,掉在钟言的脚边。大腿骨最难断,但还是被掰了,拆了一会儿殃神像是腻烦了这具身躯,一手拎着头颅,一手撕开身躯的托生门,使劲儿一拽。

  脏器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血雨变成了血块,而殃神手里的人已经变成了人头连着脊椎骨,脊椎骨上还挂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玩腻了,殃神将这东西甩在了地上,再次一动不动。忽然间祂的右手拍向地面,只要钟言慢半刻就会被拍成肉酱,只见钟言飞快一跃踩上墙头,三步并作两步赶至殃神身后,将手里的一方刚卯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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