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啊。”钟言想了想,“脊椎骨碎七段你还能站起来?”
“我有鬼附身呢,它连一栋楼都能撑得住,当然也撑得起来我的身子。如果我身上没有这只鬼,我只是一个瘫痪在床的人。”王大涛的回忆结束,“钟言,这次你一定要抓到它,这可能就是冥冥当中的命运。只要抓到不死魂,知道它的原理,我的兄弟们就可以瞑目了。”
“好,我答应你们。”钟言说完就接到了视频,他挂断电话,打开视频,一点开就冲击十足!
咣当一声巨响,显然这段行车记录录像是从撞车的一刹那开始的,撞车之前的那部分肯定也丢失了。撞击过后先是起了一阵浓烟,白烟从车前盖滚滚冒出,像是一锅水烧开,直扑而来。紧接着又是一次撞击,整个车身被后面的车推着往前,在前后两辆车当中备受挤压。
田洪生和飞练也跟过来看,两个人的脑袋都快要顶在一起了。小女鬼又挂在吊灯上,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最后又被飞练的一根触手倒拎过来。
三鬼和一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
钟言都不敢想象车里的人会被挤成什么样,肯定取不出全尸了,只剩下肉泥。追尾最怕的就是后面连续撞,前面的人因为车门变形而出不来,就只能活生生挤在车里。一声接一声的金属碰撞声就像是恶鬼的脚步逐渐逼近,完全没有给人留下活路。正如田洪生所说,没有一辆车是踩了刹车的,因为根本没听到任何刹车片摩擦的刺耳动静。
咣当,又来了一次碰撞,不知道哪辆车先炸了,这辆车的前挡风玻璃完全变成了一整片碎片。
车子的款式很旧,一看就不是近两年的车,而是十几年前的款式,方向盘的材质也是那时候特别流行的木质盘,很多公司的公家车都很喜欢弄这样。前面的小轿车完全被挤成了一块废铁,估计只剩下一米的长度,而这辆车估计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候,行车录像里记录下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
前面那辆轿车上的驾驶员,居然没有死!
从背影看,能看出那是一个男人,而且他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伸起了右手,右手已经被挤得脱了骨,白骨森森下面像是挂着一只肉色的手套。这只已经称不上是手的手用力地伸向后视镜,紧紧地抓着那块还没碎掉的镜子,用力地往下掰着什么。
别看镜子。钟言想到王大涛队友的遗言。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而躺在桌上的陶梦也醒了。
“呕……”醒来之后她先开始呕吐,翻身扒住了桌沿一个劲儿地吐血沫。等到她再抬头的时候整张脸看起来更像七窍流血。
“救……”她刚要大喊救命,就被飞练的触手捂住了嘴巴。
“别怕,你身体里的寄生虫我已经给你取出来了。”钟言踩着几条虫足过去,到她面前弯下腰,检查了眉心的伤口之后说,“眼皮和舌头都特别疼,对吧?是我给你治病,迫不得已,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情非常重要,你必须马上记住,完全相信我,否则杜亦寒和她的孩子活不下来。”
陶梦的眼睛流出两道血泪来,她紧紧地拧着眉头,仍旧在想怎么抗争一把。
“我知道你还在想怎么逃跑,但是我不拿杜亦寒和你开玩笑,她现在非常危险,我和你解释完之后就必须去医院救她。”钟言弯下腰,和她对视,“陶梦,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我们几个都不是人。现在有人在追杀你的好闺蜜,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人算计。你舌头很疼是因为你被舌蹩寄生,地上这些都是寄生物,我向你保证,这些都是真的。”
田洪生作为唯一的一个人,拿出了自己真正的证件:“特殊处理小组的总大队长就是我,这些年我们一直默默保护着崇光市的安全。钟言说的话都是真的。”
陶梦用力地喘着气,不光是眼皮和舌头疼,身体上还有许多部位很疼,特别是肘内侧,活像被人用勺子挖了两个窟窿。但是她又看了看地面,无数条说不上来是什么的“虫子”飘在地砖的水渍里,她也说不清楚这都是什么。
再看眼前,血红色的触手绕着自己的头,围了一整圈,饶是她再不相信鬼神之说,现在也不得不信了。
头顶上的玻璃吊灯不停地晃动,好像吊着什么东西。陶梦再次看向钟言,用眼神示意他们松开手。钟言只是给飞练递了个眼色,飞练就放开了陶梦,陶梦马上举起剪刀对准他们,第一句话却是:“你刚才说什么!杜亦寒的孩子?”
“已经足月了,预产期就是这两天。”钟言反问,“你不知道吗?”
“我不是说不让她生的嘛!”陶梦显然对被舌蹩控制的那一段记忆有所缺失,现在所说的才是她真实的想法,“虽然相爱是很相爱,可蒋文都已经走了,她把遗腹子生下来之后怎么办啊……不行,我得去医院!”
说着,陶梦也顾不上逃脱和挣扎,一下子跳下了桌子,全身都是自己的鲜血。手里还捏着一把剪刀。
“你确定你要去医院?”钟言将她拦住,“现在医院里有恶鬼,你确定?”
“你在说什么废话,这么重要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她可怎么办啊!”陶梦要往外冲。
“好,我们带你一起行动,但是你去洗把脸,换件衣服。”钟言劝她,这样冲出去他敢肯定陶梦绝对走不远,就会被当成危险分子抓起来。
病房里,大部分的人都睡着了,自然也包括杜亦寒。萧薇是一直没闭眼,说不好下一刻医院里会发生什么。这时候她接到了钟言的信息,知道了发生在陶梦身上的事,看到“舌蹩”这两个字她的心里一紧,像是自己的手生生给揪疼了。
自己的好闺蜜就是死在这个上头,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在对付她们。
如果自己当时能早点碰到钟言,丽丽会不会还有救?萧薇难受了一下,但马上提醒自己不能回头再想,发生过的事情就只能过去,这是谁也不能更改的事实了。
愤怒和迫不及待的心情席卷了萧薇的头脑,她想要赶紧抓到操纵舌蹩的人。可是现在,她还不能轻举妄动。
病房里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是有人在床上翻身。普通病房内只能靠床帘当作隔断,确保每一位病人的隐私,杜亦寒这张床的床帘自然也被萧薇给拉上了。
窗外雷雨交加,一个震耳的雷声过后,杜亦寒醒来了。她的床位靠着窗户,首先听到的就是有人在窗外叫她。
“姑娘,我把你妈给找回来了,快开开门啊。”
又是这个声音!杜亦寒用自己最快地速度坐了起来,倒是给旁边闭眼睡觉的萧薇吓了一跳,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萧薇低声问。
“我又听见我爸的声音了。”杜亦寒压低嗓音,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就在窗户外面!”
挨着窗的床位距离窗户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另外两边都拉满了床帘,制造出了一个临窗的“封闭空间”。窗帘也拉着,看不到外头的风雨交加,但从声音来听绝对是一场大雨。
“每次一下雨我都能听见,我都知道他们回来了。”杜亦寒用被子盖住肚子,保护着身体里脆弱的小生命,“你听见了吗?”
萧薇摇了摇头:“没有啊,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不可能,我认识我爸的声音,就是他。”杜亦寒非常坚决地说。
“那好,你躺着别动,我打开窗户看看。”萧薇像是很不相信她,先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杜亦寒却没有松手,反而抓更紧了:“别去,我觉得窗口有危险。”
“没事,有我在呢,你放心。”可萧薇不仅不听劝,反而走向了窗边,势必要搞清楚这一切似的。杜亦寒不方便走动,只好看着她拉开窗帘,忽然间一个幽灵般的东西撞在了玻璃上,在雷电轰鸣中盖在透明的窗上。
“啊……”杜亦寒小小地叫了一声,她立马捂住了嘴。
萧薇看了看窗外,笑着拧开了窗户把手上的锁。这里的窗户都不能全部打开,只能打开一半,不管是跳下去还是爬进来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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