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乍一听也有道理,只是其他人也不是傻子,怎么听都觉得哪里奇怪,看向张治国的眼里也多了几分猜疑。
宴斓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那是他偶然得到的道具——一张奇怪的兑换券。是一个摆摊的老妇人给他的,给了他之后什么也不说,他琢磨不透才来问我。兑换券不大,四四方方的,现在看来刚好可以塞进这里。”
“就这?!”张治国很不满意:“万一那破东西打不开这玻璃罩呢?”
这回就连一向不与他人交恶的莱纳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冷声道:“张治国,你到底怎么回事,就算宴斓说的兑换券没有用,那就不用找夏稚了吗?”
张治国立刻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根本没有人在外摆摊,你想再找个摊贩白送你兑换券也不可能了。”容绯说:“如果只有兑换券能打开八音盒的罩子,那唯一的一张就在夏稚手里。”
张治国不说话,只是那憋着一股气的样子,明显不想去找夏稚。别说跟夏稚关系比较好的宴斓、容绯和莱纳,就算是齐法正,也不理解张治国为什么不愿意找夏稚,毕竟对方手里可握着一个有可能直接带领大家通关的道具。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谭裕泽冷不丁开口:“你把他卖了吗?”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看向他。
谭裕泽丝毫不慌,一双平静地眼睛里映出张治国惊恐的样子,继续说:“礼品店老板说不需要钱买东西,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也行,这里面也包括人吧?”
宴斓猛地白了脸,看向张治国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张治国!”
莱纳直接抬手打了上去,张治国被打偏了头,一边躲闪一边破罐子破摔地喊叫:“是老板指名要他,我有什么办法?!要是不把他送给老板,你们以为八音盒怎么来的!”
虽然他没有直接骗夏稚去礼品店,但确实动了心思且有了计划,要不是他自己送上门去,被那老板得了手,自己也未必有机会厚着脸皮去要八音盒。
“你也太狠心了吧?游戏就没有必死的局,你就算急着走,也不能害人啊!”容绯直接掉了眼泪,这群玩家中,她和夏稚的关系算是最好的了。
张治国本想开口解释他没害人,但转念一想,那礼品店老板只要夏稚,可见有什么说道在里面,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夏稚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知生死的人身上,不如大家一起想想别的办法取出钥匙,这也不枉牺牲一名玩家,给他们换来更大的便利。
于是他哼了一声,索性承认了,说的话也很难听:“人或许都死了,你们还惦记着干什么?怎么?不想通关了?那你们去跟礼品店老板要人吧!八音盒是我拿回来的,你们别想拿走。”
“你!”
玩的副本多了,也不是遇不到这种黑心肝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跟自己相处不错的玩家遇上这倒霉事,可能也就在心里愤愤不平几句,断然不会跟其他人正面撕破脸……
但现在就是跟夏稚不怎么熟的齐法正,都忍不住离张治国远远的,生怕自己缺条胳膊被这人给算计了。
莱纳什么也没说,脸色阴沉地盯着张治国,几秒钟后转身就走。
他去的方向就是礼品店。
容绯也跟了上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可能这一去直接就触发死亡条件交代在那了,但一想到可怜的夏稚或许还活着,她就想去试试救他出来。
宴斓也想去,但她相对来说还比较理智,刚才张治国的那番话让她反应过来,为什么礼品店老板直言要夏稚,或许就是因为他手里的兑换券。
简而言之,钥匙要配锁,你们有钥匙的时候没有锁,拿到了锁,钥匙却不见了。
归根究底,是游戏的难度加倍了。
夏稚她肯定是要去救的,但是八音盒也不能就这么交给张治国,万一他用暴力把关键道具弄坏了,怕不是等他们救出夏稚拿到兑换券也没用了。
齐法正没有离开,但看他的意思是准备中立了,既不去救夏稚,也不准备依附张治国。这种选择是正确的,不想多拿积分,那就跟着有能力的玩家后面走就好了。
宴斓目光侧移,在空气中与另外一道视线相撞。
是谭裕泽。
那双黑黝黝的、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映出点点光。
几乎不需要任何交流,只是视线的交汇,就让宴斓确信,他会帮助自己。
“张治国,我们都知道,这是一场游戏。”宴斓突然开口,用一种颓然的语气对嚣张跋扈的男人说道:“为了活下去而做些不道德的事情或许情有可原,但你扪心自问,真的能做到见死不救吗?”
张治国大手一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可别过去的头和有些慌张的语气已经暴露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和夏稚又没有愁怨,之前聊过几次,那小孩长得好,说话做事也乖巧,自己生前更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就算进入游戏后,也没有被彻底磨灭人性。
可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要是的能第一个出去,拿到的积分保证是以往通关的双倍!
见状,宴斓继续道:“好,那我就简单说,要是现在夏稚只是自己躲在哪里,我什么也不说,直接想办法开门走人,到时候门开了,其他人能不能找到门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与我们无关。但是现在呢?门就算开了,夏稚也没机会离开,你懂我的意思吗?”
张治国怎么可能不懂,可他仍然固执地说:“这我可就管不着了。”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耳边掠过一阵凌厉的风,后脖颈被狠狠地打了一下,还没等他感觉到疼痛,眼前骤然陷入黑暗,眩晕感随即而来。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张治国就这样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谭裕泽的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力道也大的出奇,跟他清瘦的外表丝毫不符,不过宴斓懒得追问,她朝谭裕泽点了点头,蹲下来,把八音盒从张治国的手里夺了过来。
“我们走吧。”宴斓说。
还不等谭裕泽说话,就见齐法正磕磕巴巴地问:“不、不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去救夏稚。”宴斓以为他是怕,便说道:“你可以不用去,暂时躲在这附近,时刻关注着我们。”
“那他呢?”齐法正指了指地上昏迷的张治国,道:“我可没能力护着他,你们把他打晕了,后面出什么事,可别怪我。”
宴斓张了张嘴,一时也没有好办法,想着不如把张治国也拖进礼品店里,却不想谭裕泽直接开口:“我留在这里。”
“你……”
“最后还是要回来的。”谭裕泽说:“去吧。”
宴斓朝他点了点头,真诚地道谢。
碰头的小巷距离礼品店只有三分之一条商业街的距离,来回脚程不过十分钟,而抬脚走向礼品店的宴斓丝毫没有注意到谭裕泽这句话中的不对劲,直到她在空旷的街道上碰见正往回走的容绯和莱纳。
“夏稚不在这里,礼品店里都空了,就剩下三楼锁着的门了!”容绯气喘吁吁,眼睛里不掩担忧,“怎么办?那个老板把夏稚带到哪里去了啊!”
“空了?”宴斓皱眉。
莱纳:“嗯,什么都没有了,包括货架。”顿了顿,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对了,你看看,这个是你说的兑换券吗?”
宴斓低头,借着路灯投射的光一看,果真是夏稚给她看过的兑换券,“你从哪拿到的?”
“就在礼品店的台阶上。”莱纳说完,看到宴斓手里的八音盒,道:“试试。”
几乎没有悬念的,兑换券被塞进八音盒上的票口,咔嚓一声,玻璃罩竟然直接碎裂,那把象征‘活着’的钥匙掉到地上,被容绯捡起来。
这算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谁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放在台阶上,等他们去拿,难道是夏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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