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猛地抬头,似有感应般看向一号床。
第7章
吴洋洋死了。
在游戏的第二天,死在自己的床上,浑身僵硬,死不瞑目。
据说大家回来的时候他还盖着被子,没有人注意他,只有张意回来的时候扫了一眼,来冷嘲热讽了一句。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洋洋仍然缩在被子里,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被子隆起一个大包。
护士走进来,带着和善却诡异的微笑,留下了五份盒饭。
而此时夏稚还没回来,众人皆以为护士会按照屋内已有人数分盒饭,所以都没在意。
李忠南叹口气,多拿一份盒饭走到吴洋洋床前,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吴啊,起来吃饭吧,我们都回来了,你别害怕。”
他叫了好几声,吴洋洋都不说话,也一动不动,最后还是张意冷眼瞧着来了火,两三步走过来,一边骂着一边掀开被子——
“你耍什么小性子!我最烦你这种拖后腿的队友了……”
下一秒,张意尖叫出声。
吴洋洋仰躺在床上,四肢蜷缩,皮肤呈青灰色,嘴巴长大,眼睛快要瞪出眼眶,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猝不及防间掠夺了他的生命。
就是这样的变故,让不管是信心十足还是忐忑不安的队友都重新开始审视这一局看起来不算难的游戏。
“他还一直留在那。”李忠南就在吴洋洋的隔壁床,闭上眼摇了摇头:“不知道尸体什么时候会消失。”
夏稚脸色苍白地看过去,那里已经被重新蒙上了被子。
“他为什么会死……”他喃喃出声:“有什么异常吗?”
“我们回来他就死了。”萧墨非看向夏稚:“张意说他早上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剩下你和吴洋洋。我想问问,你出去的时候他说过什么吗?”
夏稚眸光微闪,将自己跟吴洋洋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道出。
“我劝他出去找线索,他说不敢,让我自己走。我没看见他,他一直盖着被子。”
“总不能是闷死的。”张意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出口便是讽刺:“而且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吴洋洋死了,你说什么都行。”
夏稚:“如果我只是跟他有过短暂的相处就说我有嫌疑,那你脾气那么不好经常嘲骂他是不是也有嫌疑?”
心情本来就很糟糕了,张意的话只会火上浇油,没有证据就乱说,饶是夏稚脾气再好也不想继续闷不做声。
医院像一座迷城,处处透着诡异,可偏偏身在其中,无论如何都无法看透。夏稚已经很难了,他的任务与其他人不同,绝对保密的任务注定他游戏前期孤军奋战,在这种时候,张意多说一句话都是在他的心里添火。
张意果然又想反驳,可刚要张嘴,视线里便多了一张冷淡到令人畏惧的脸庞。
夏稚没注意到这些,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发现床边的柜子上摆了一份盒饭。
顿了顿,他抬手打开。
新鲜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清淡是病人用餐的标配,食材也很有营养。
——跟他半小时前吃的那份盒饭一点都不一样。
见夏稚盯着盒饭发呆,李忠南悻悻道:“发现吴洋洋死了,我们就知道这份饭肯定是给你的。结果你没回来吃,我们就以为你也出事了……”
夏稚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在隔壁吃过了。”
他转过身,以站在角落的位置面向所有人。
“普通病人的饭菜跟我们不一样,他们的饭菜都是馊的,只有白饭勉强能吃。”
闻言,众人脸色微凝。
张意微微蹙眉,反问一句:“这能代表什么?”
夏稚隔空看着他:“你自己想吧。”
他要是知道真相,就直接告诉自己看好的那个玩家,然后等对方带自己躺赢,稳稳拿到积分!
合作游戏里隐瞒线索听起来很不道德,但是自私自利又成了每一个玩家的特权,刚刚骂过吴洋洋拖后腿的张意纵然心有不满,却也不能说什么。
不过显然,他和夏稚的梁子已经结下了。
即使吃饱了,夏稚还是默默无声地吃完那盒凉了的盒饭。期间其他人在低声私语,交流沟通,他听着,不为所动。
李忠南和张意一直都不是他心中的高能玩家备选,他不清楚游戏评定MVP玩家需要什么条件,但他自己的想法却极其简单。
——有头脑,顾大局,有道德底线。
这三点很重要,相比之下行动能力都可以适当降低标准。
夏稚吃完饭,护士似早已在门外等待一般,径直推门而入。
她将五份空饭盒放到一号床,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下,将整张床推走了。
上面吴洋洋的尸体,如同空饭盒那样的垃圾,一起被带走。
气氛又一次陷入低迷。
“他一定是触发了死亡条件。”萧墨非坚持道:“病人不舒服,不离开病房很正常,没理由因为今天上午他没出去就杀死他。所以还记得他昨天做了什么吗?”
“他说他去了一个骨科大夫的办公室复查……然后偷偷看了办公桌上的其他治疗资料。”李忠南说:“难道,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
“可他没说。”张意说:“他说他看不懂,是一些取骨填骨的手术。”
言下之意就是吴洋洋不信任他们,可能隐瞒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张意冷哼一声:“怪不得呢,同为新人,夏稚也没像他吓成那样啊。”
“好了。”一直充当和事佬的李忠南忍不住叹息:“人都已经不在了,就少说几句吧。”
在游戏里,死亡是常有的事,其实大家都是死过的人,重活一次的机会自然要抓稳。
在这里死了,那可就是真的死了。
许是因为有玩家离奇死亡的缘故,下午有人留在了病房内。
卫辞就是其中之一。
李忠南和萧墨非离开了,张意没走,他留在病房里,拉上床帘,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
夏稚本来想离开,但是路过卫生间的时候,看见门敞开,卫辞在里面洗手。
“你不出去了吗?”
“不了。”卫辞拿起毛巾擦手。
夏稚想了想,向前靠了一步,堵在门口。
“我想跟你说一点私事。”
漂亮的少年站在门口,瘦弱的身躯却刚刚好挡住了卫生间出入的小门,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微长的、有点宽松的毛衣外套,灰色,套在蓝白的病号服外面,将他的小脸衬得莹白。
卫辞眸光微闪,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什么事?”
“我们出去说。”夏稚说。
张意还在病房里,夏稚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偷听。
况且中午刚刚经历那一遭,夏稚还有点小脾气呢,防着张意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担心卫辞会不会跟他出去。
不过这种担忧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夏稚不知道的是,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到底有多么无害。
卫辞出声应下,顿了顿,眉梢轻轻挑了一下,“还堵在这?”
夏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退出去,让出一条路。
瘦高的男人顷刻间抬脚逼近,两人在狭窄的门关几乎贴到一起。
“我先出去……”夏稚垂着头,脸颊微红,像害羞似的迅速打开门出去。
卫辞望着他,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来到一处空旷的走廊尽头,夏稚有些苦恼掐了一下微热的脸颊。
其实他不是害羞,就是有些尴尬。
男人站过来,不管是气息还是不属于自己身上的温度都像被无限放大了一样,铺天盖地将他包裹。
从小到大,他是典型的内向男孩,是上课突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都要红透脸的那种。虽然不害怕交际,但也不善于交际,这也就导致上大学之后很多同学都说他木讷,白瞎了一张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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